萬寒鬆很想告訴老衛那東西沒什麽用,但老年人的信仰就這些,他不好意思去破壞,而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不用不用!最近生病醫生說不能亂吃東西,謝謝你啊!」


    「啊?」老衛失望地說,「那太可惜了。」


    看著老衛的背影,萬寒鬆有些難過,他的女兒從二十歲開始就一直在外麵工作,結了婚也一樣,外孫偶爾迴來一次,跟兩個老人不熟。


    他那顆無處安放的愛操勞的心,隻能偶爾在宋海茶業裏施展施展,剛好萬寒鬆看起來也是一副需要關心的樣子,他的家庭也讓這個長輩覺得可憐。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這個沒什麽過人之處的小年輕才會一直得到老衛的愛護吧。


    萬寒鬆把最近的感受給宋海茶說了,宋海茶遞給他一杯茶,手搭在他肩上:「一切沒必要的擔心都是徒勞,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頂著就是,別這樣折騰自己。」


    「嗯,」萬寒鬆答應,順勢靠在宋海茶身上,「我盡量不去想。」


    「對了,」宋海茶打開抽屜,拿出一包枸杞放在桌子上,「老衛送的,我不喜歡這些,你這幾天氣色不好,拿來泡水喝吧。」


    枸杞明明是暗紅的,此刻萬寒鬆卻覺得它放在這兒十分刺眼,十分不符合放在他們兩個年輕人這兒。


    「留著,明天拿去真空包裝,要是過個幾年還能吃的話再說。」他把它塞迴抽屜,削起水果,「這種靠吃東西來養生,不靠譜,還不如去跑兩圈。」


    「聽你的。」


    宋海茶園裏,一個男人往賣吃的那邊走,眼神飄忽,步伐時急時緩,左手一直揣在包包裏。


    走到點單的地方,他拿出手機:「一碗麵。」


    帶著白帽子的女生露出可愛的虎牙:「請問您是要普通的麵還是特色綠茶麵呢?」


    那男人很急躁:「一碗麵!」


    在一旁掃地的男服務生又好奇又擔心地往那邊看,女生給他使了個眼神,繼續笑著說:「請問您是要……」


    男人不耐煩了:「我說要一碗麵!哪兒來那麽多屁話!」


    掃地的男服務生收起了那副禮貌的樣子,袖子捋上去,露出一截紋身:「說話文明點,人家問你是要普通的麵還是綠茶麵。」


    男人被震住,仿佛想起什麽似的:「綠茶麵!快點!」


    他拿出手機付款,輸密碼的時候手指微微顫動,胸腔裏的咚咚聲讓他覺得唿吸困難。


    點完單後,那男人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來。女生感激地看著男服務生,男服務生把袖子放下去,揉揉她的腦袋,收拾桌子去了。


    他和那個女生是在市裏念大學,有空的時候來做一下兼職。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好些校友,是群勤勞又靠譜的人,因此店裏給他們開的工資也比較高。


    拿著比別處更好的待遇,做起事來自然更加認真,本來他們隻管打掃和端東西,但男服務生覺得那個男人很可疑,一直盯著他。


    店裏人越來越多,男服務生視線被擋住了,後來廚房把他叫進去,無奈隻好不管那個男人了。


    誰知,幾分鍾後,那個男人就出了問題。


    「哎哎哎快啦看!你們店裏怎麽迴事啊!麵裏怎麽有隻蟑螂?都煮透了!」男人大聲嚷嚷著。


    他這一叫,其他食客趕緊撈撈自己的麵,沒發現奇怪的東西後鬆了口氣,但一想到他們的麵湯煮過蟑螂,那雙刻有花紋的黑色筷子仿佛增加了千斤重,怎麽都拿不動了。


    男人繼續製造混亂:「那麽貴的麵居然還有蟑螂,我看不止我一個人吃到過吧?我聽說之前也有人吃到過,你們出錢擺平了吧?」


    服務生們麵麵相覷,他們在這兒工作好久了,從來沒遇到過男人說的那種事啊。


    一個有皺紋的阿姨站出來說:「你別在這兒汙衊我們!我從一開始就在這兒工作,從來沒有過你說的那種事!」


    「你在這兒做事肯定要幫著這兒說話,」男人越說越激動,口水滿天飛,「你們就是這種服務態度?出了事不先想著解決,反而先質疑客人說的話?」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男服務生擠進圈:「你胡說!明明是你先汙衊我們!」說著便把袖子撈上去。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男人指著他說,「還想打人啊!」


    圍觀的人看向了男服務生,他一下子楞了,他撈袖子完全是一個習慣性動作,平時幹活怕把衣服弄髒了,怎麽一下子變成他要打人了?


    阿姨趕緊把他袖子拖下去,遮住他手上的紋身。


    周圍有人已經把視頻錄好了,男人罵罵咧咧地說:「大家不要到這裏來了!呸!這黑心老闆就想著賺錢,把我們的安全放哪裏去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說他們,有些人剛剛走進來又退出去。


    收銀的女生把店長找過來,店長好言好語地道歉,然後委婉質疑男人說的話,要求他到後麵去說,不要打擾到客人。


    男人不幹,聲稱自己已經拍了照,要迴去跟所有人說他們的食品安全問題。


    店長想把他留下來,男人一直往外退,最後跑出去了,在路上一邊吐口水一邊迴頭看他們。


    店長把事報告給上麵聽,上麵又報告到萬寒鬆那裏。


    萬寒鬆掛斷電話後,雙手握拳,眉頭緊鎖。


    廚房是他們每次的重點檢查對象,每次開會他都三令五申強調衛生問題,應該不會出這種問題,再結合那男人的表現,這更像是有備而來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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