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遇瞟了她一下,卻沒說什麽。


    菜差不多上齊的時候,啤酒已經幹掉了好幾瓶,沈娜一直在迴憶著這兩年在木夕高中的點滴,秦問偶爾插嘴說一下,氣氛還是挺溫馨的。


    阿洛一向不太喜在這種場合說話,隻一個勁勸沈娜少喝點兒,沈娜哪裏勸得住,一杯又一杯的。


    幹了不知道幾杯之後,沈娜把玻璃杯往桌上一磕,半紅著臉對旁邊的顧小執說:“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麽嗎?”


    顧小執知道她有點醉了,任她趴在自己身上吐著溫熱的酒氣絮叨著:“明明很想要也能忍得住……明明不抱希望還拚死努力,拚死努力吧……還不吭氣。有時我都替你憋屈。”


    顧小執麵色平靜地說:“有嗎……”


    “當然有!就比如……”沈娜的手朝空中一指,顧小執一個機靈,立馬把她的手給攔了下來,順便捂住了她的嘴。


    “好好……有……”顧小執不得不應和道,生怕沈娜非得舉個活例出來讓她承認。


    “所以說,你以後…別…別這麽壓抑啊。”沈娜說完,眯著眼朝南遇笑了笑,轉而趴到阿洛身上去了。


    “阿洛啊,阿洛?這兩年辛苦你了,哦……不對,我們從小學就認識的,看我這個腦子。”沈娜傻笑了一下,“其實我知道你挺聰明的,就是為了陪我,才一直沒用功讀書,你看沒了我這個拖後腿的,你就可以飛黃騰達了,你一定要努力考個牛逼死的大學,我……我以後好拿出去炫耀啊。”


    “你喝成這樣等會兒怎麽迴去……”阿洛表情有點喪地說。


    “今兒我高興!我要唱歌!”沈娜神來一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之前一直陪喝的秦問,也喝得有點暈頭八腦了,笑嘻嘻地站起來說:“行啊!我和你……一起唱。”


    顧小執看了看周圍,大排檔裏還有好幾桌客人,沈娜這麽鬧騰,一下引來了其他人的注目。


    顧小執問一旁的南遇:“這個秦問喝成這樣,等會兒不會還要人送他迴去吧……”


    南遇瞟了秦問一眼,絕情地說:“他自己要喝的,迴不去就讓他睡路邊吧。”


    “……”


    顧小執將沈娜拉迴到椅子上說:“你要唱聲音小點兒,坐這兒唱。”


    “行……那你陪我一起唱。”


    “你要唱什麽?”顧小執問。


    沈娜嘴角一彎,哼哼著曲調,唱道:“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突然唱這老歌,顧小執心裏梗了一下。


    秦問倒是會湊熱鬧,很快也跟著唱了起來。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顧小執想起那些寒來暑往的日子裏,身邊總會有個逗趣的人,時時記得你的存在,知道你的小秘密,陪你做夢,一起吃飯聊天,一起唱歌奔跑,一起做些抽風的事情,然而過了今天,她就不在自己身邊了。


    她迴想起那些過去,似乎總是在懼怕什麽,懼怕過去的永遠不會再有,人總是會變。也許再過不久,自己就不在是此刻的自己,而她也不再是此刻的她了。


    若有再見時,是否真的還有這種珍惜了解彼此的心境。


    飯局的最後,阿洛打車送沈娜迴家了,秦問隻能由南遇和顧小執一起打車送迴去。


    坐在副駕座上的秦問還一直在唱著那首《朋友》,唱到最後,好像在哭一樣難聽。


    計程車駛入一個暫新的現代化小區,每幢樓大堂都有一個接待,因為沒有門禁卡,大堂的接待不讓他們上樓,南遇和顧小執隻能扛著站不穩的秦問在大堂等著他父母下來。


    “我扛著就行了,你不用扶。”南遇對顧小執說,順帶著把秦問的胳膊朝自己肩膀上又拉了拉。


    “很重吧。”顧小執扶著秦問一邊的胳膊說。


    “你身高又不夠。”南遇用目光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說。


    顧小執很受挫地站到了一邊。


    不一會兒,秦問的父母就下來了,起初麵色還不太好,等看到是南遇扛著他們的兒子時,態度立馬就變了。


    南遇大概解釋了一下,秦問父母似乎完全不在意,對南遇笑臉盈盈的,好像見到久違的親兒子一般,看得顧小執眼睛都直了。


    最後兩位長輩對南遇和顧小執連連道謝,扯著他們的兒子上去了。顧小執幹笑地看著電梯門關上,轉頭幽幽地說:“秦問他……不會有事吧。”


    南遇事不關己地說:“不知道。”


    顧小執有點擔心地抿了下唇。


    南遇打量著顧小執紅撲撲的臉說:“你後來喝了好幾杯吧。”


    顧小執稍迴憶了一下,好像沈娜開始唱歌之後,她是喝得……多了幾杯。


    “趁你沒後勁上來發酒瘋,我們還是趕緊打車迴家吧。”南遇拉著顧小執朝外走。


    顧小執愣神道:“發酒瘋?我上次發酒瘋了?”


    南遇不想解釋這個問題,隻是拉著她朝外走,出了大堂,室外的溫度要比大堂裏熱上許多,還帶著些許夏日的潮氣。


    石階上灑著白色的月光,一道頎長的人影背著月光走了過來,帶著一股化妝品濃烈的香氣。


    “南遇?”春井略微有些意外地叫道。


    南遇同他對視著,沉默中想起春井家和秦問是在同一幢樓的。


    春井微有些驚訝的目光從南遇身上一路通過南遇的手看向了旁邊的顧小執,顧小執臉有些微紅,雙目迷濛的樣子,看著有點怪。


    “你們……”春井話沒講完,南遇拉著顧小執打算繞開他直接走,春井一個閃身擋住了去路。


    “請讓開。”南遇冷著張臉說。


    “別這麽冷淡啊,同學之間關心一下。”春井一臉狐狸笑地說。


    南遇也懶得廢話,一把推開他,拉著顧小執急急往前走。


    隻聽見身後那個人陰魂不散地喊道:“你忘記許莫了嗎?”


    顧小執聽得一知半解,但是腦子不太清醒的情況下,還是明顯感覺到南遇牽著她的那隻手明顯力道失控地緊了幾分。


    隻聽身後的春井語調裏約莫帶著笑意繼續說道:“你說如果他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替你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n次較對。


    另外說一句,劇情你們肯定會想錯的……所以別瞎想。


    ☆、第 48 章


    計程車在小區外的大路邊停下,兩人下了車,顧小執沉默地跟在南遇後麵,樹邊梧桐樹上陣陣嬋鳴,路燈和樹影交織。


    走在前麵的南遇忽地停了下來,顧小執連忙跟著也停了下來,睜著雙大眼看著少年的臉。


    南遇欲言又止,一句話提到喉嚨,卻又咽了下去。


    顧小執眨了眨眼睛走過去,開口前先打了個嗝,她忙用手捂了一下嘴,卻還是有酒氣漏了出來,夾著些之前吃的一顆芒果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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