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參加嗎?”肖程再度開口的時候,一旁的慕成雪臉色就微微變了。


    南遇略微垂下的眼瞼裏,看不出眼中是何種情緒。


    “我……考慮一下吧。”顧小執表現得興趣缺缺的樣子。


    “行,那你考慮好了打電話給我。”肖程微笑著說。


    “嗯……”顧小執覺得談話可以結束了,把耳機往耳朵上一塞,帽子一戴轉頭繞開攔路的易源朝下走了。


    戴上帽子的一瞬,顧小執才敢悄悄裝作無意地看了南遇一眼,那人側目在看著旁邊的草地。


    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她連看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地想半天,在敢與不敢之間徘徊。顧小執討厭卻又貪戀著這種感覺。


    一班的一行人繼續朝下走。


    “肖程,你怎麽想到邀請她了?”慕成雪狡黠地看向肖程。


    “吸收新鮮血液也是很重要的,說不定會有驚喜。”肖程說。


    “哦~是嗎?”慕成雪笑得意味深長。


    肖程裝作無異地笑了一下,卻有隱約點羞澀的感覺。


    “南遇,你那方麵的進展的怎麽樣?”肖程轉而問道。


    “還沒什麽進展。”南遇說。


    “對了,南遇上次你說的那本書,還沒找借到?”慕成雪問。


    “嗯。”


    “哦……”慕成雪低頭淺笑了一下。


    沈娜覺得說顧小執精力好是高估她了,返迴大巴車的時候,顧小執已經坐在來時的座位上睡得跟昏死過去一樣了。


    幾輛大巴踏著黃昏的日光,穿梭過蘆葦圍繞的公路駛離了濕地公園。


    坐最後一排最中間位置的秦問拿著沈娜的手機在狂戰,旁邊的沈娜張望著秦問手中的手機,時不時問一句怎麽樣,阿洛也有點累了,坐在沈娜旁邊靠窗的位置抱著手中的包打著瞌睡。


    南遇把目光收迴來,看了看自己右手邊歪著脖子在睡覺的顧小執。他沒有意要坐這裏,隻是秦問要陪沈娜打遊戲,結果一行人莫名其妙就這樣一起坐在最後一排了。


    顧小執睡得有點沉,車已經開了很長時間一直沒見她醒過。


    南遇瞅了眼她的耳機線,順手取了她右耳的那隻耳機塞到了自己右耳中,耳機裏還在放著歌兒,旋律溫婉好聽。南遇調整了一下姿勢,也靠在椅背上開始假寐。


    巴士到站之後,顧小執是被沈娜推醒的,望著窗外已經開始染上夜色的天空,顧小執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隻耳機掉下來了。


    參加秋遊的班級取消了當晚的自習,顧小執看著時間還早,就坐車去了市圖書館。


    顧小執在市圖書館轉了一圈,花了兩小時也沒能找到那本書的影子,後來找了圖書館管理員查,才知道那本書還沒還迴來,顧小執胡攪蠻纏了管理員半天,管理員幫忙查了一下發現,那本書市裏幾個圖書館隻有市圖書館有一本。


    沒借到要借的書,顧小執借了其他幾本,順帶記走了管理員值班台上的電話號碼。


    ☆、第 14 章


    顧小執每天一通打給圖書館的問候電話,和圖書館的管理員大叔都快成電話之友了,終於有一天圖書館大叔主動打電話來了。


    “大叔?!”


    “嗬嗬……我就知道你接到我電話一定會特興奮。”電話那頭的大叔笑著說。


    “書還迴來了?!”顧小執興奮地問。


    “嗯,是啊,你今天來借嗎?”


    “借借借!我晚餐時間溜過去一下!”


    “嗯。”


    晚餐時間顧小執沒去食堂,溜出學校打車去了學校圖書館。


    管理員大叔看到她的時候,笑得挺開心,而且特別欣慰地說:“現在的小娃娃兒真是太厲害了,才上高中呢,就讀得懂這麽難的專業書了,而且還是原文的。”


    顧小執笑了笑,分不清心裏是為南遇的驕傲多點兒還是為自己的心虛多點兒。


    謝過管理員大叔後,顧小執抱著書再度打車迴了學校,坐在車上,顧小執看了看懷裏的書,特別厚一本兒,全是英文,翻了翻也完全看不懂。


    好歹算是借到了,莫名開心且滿足的感覺,顧小執挺想笑話自己的,活了這麽大居然現在為一個小毛孩……不對,現在自己也算是個小毛孩吧。


    顧小執跑迴教室的時候,還好晚自習尚未開始。南遇也不在教室裏,顧小執把書往書包裏一塞,開始糾結,要怎麽給他才能顯得自然而不做作,好像是個曆史性難題。


    南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小執晚自習老是偷看他做什麽?然而他每次瞥眼看過去的時候,顧小執明明低著頭在看書。


    是錯覺?


    好險!


    顧小執第n次逃過“目光返捕”,背上冒充一層冷汗,看著課桌上的書發了會兒愣。


    晚自習結束,顧小執磨蹭著想找個機會不那麽顯眼地和南遇搭個話吧,沈娜和阿洛跟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轉眼南遇人影去哪裏都不知道了。


    迴到家顧小執把書往桌上一放,嘆了口氣趴在書上開始想像。


    南遇,這本書你不是一直在找嗎?我借來了。


    不行不行。


    南遇我碰巧去圖書館正好看到有人還這本書,所以順便幫你借來了。


    嗯……碰巧?可是今天是周三啊,怎麽有時間去圖書館的。不行不行。


    南遇我大前天周末去圖書館正好看到有人還這本書,所以順便幫你借了,本來早就想給你了,一下給忘記了。


    嗯……這樣……應該不太刻意吧?


    真的……不太做作吧?


    顧小執再三推翻了自己的腹稿,恨不能把這本書快遞給南遇好了,但是書上有章啊,南遇拿去圖書館還的時候不就知道是她借的了。


    要麽抄一本寄給他吧!顧小執神來一筆,坐起身看了一下那本大磚頭,嗬嗬,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暗戀的酸腐給沖昏了頭腦。


    第二天顧小執起了個大早,站在那個梧桐紛飛的路口等南遇出來。因為怕沒注意給錯過了,顧小執難得連耳機都收掉了。


    當南遇從坡上飛車而下,一個打彎從顧小執麵前飛馳而過的時候,顧小執鼓足一口氣,卻一個失神遲一步才對著南遇的背影張口叫了一聲:“南遇!”


    南遇戴著耳機根本沒聽見,車速都沒減地消失在了下一個轉角。


    顧小執站在蕭瑟的秋風中,伴著那一個落葉的背景,淒涼得很有意境。


    一個上午顧小執都沒有找到機會,心情很差,直到接到照相館打來的電話說照片已經洗好了晚上可以去取,心情才又好了起來,重整旗鼓地想著下午活動時間再找機會吧。


    下午社團活動時間,教室裏的同學都走光了,顧小執今天沒打算去樂隊玩,美其名曰是要好好補習功課,其實是因為每個周四下午南遇也是沒有社團活動的。


    安靜的教室裏,隻有偶爾翻書的聲音,顧小執的手又伸進課桌裏摸了摸包裏的那本書,連她自己都覺得再摸下去,書的封皮都要給她摸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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