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強一次次的壓上來,劉平一次次的撕開去,李軍強沒再說話,他緊抿的唇角寫著決然,劉平已隱隱覺出這種強製行為裏並不僅僅是因為欲望,也許他們剛才的對話激怒了彼此,可無論是因為什麽這種惡劣行徑都無法忍受。


    劉平和李軍強的臉上很快就傷痕累累,但體位和狀態的差距最終讓劉平再次落入下風,他的雙腿被李軍強的雙腿緊緊扼製,他全身俯壓著他,"呸!"已掙紮不動的劉平朝著李軍強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激烈毆鬥後的兩人大口喘息著。


    久久的對峙後,李軍強突然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劉平,臉頰偶然的碰觸中,劉平愕然的發現那裏不知何時竟一片濕潤。


    李軍強,這個從來強勢的令他可恨的男人,竟然……哭了?!


    夜,再次寂靜無聲。


    (二十九)


    四天後,兩人疲勞的迴到了駐地,馬連長臉色陰霾的給了他們一個記大過處分,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個人評定將會受到影響,但即使這樣,他們也明白馬連長已是手下留情了,對這個忠厚的老實人,他們的心裏隻有感激。


    李軍強因此而錯過了5個月後被保送上大學的機會,盡管他並沒打算去。


    在紅日農場的那天晚上,劉平一直讓他緊緊地抱著,沒有什麽比這更加重要的了。


    對於什麽改變不改變的,李軍強已不想再去探究了。


    在拓荒的第四個年頭,知青裏凡有點門路的都陸陸續續的走了,有的當兵,有的上學,有的病養不歸,有的輾轉調去了離城更近的地方插隊,這其中不包括李軍強、劉平和郝敏。


    有好幾次機會,李軍強原本是可以走的,但他為什麽沒走,劉平的心裏最清楚。


    一天,劉平對李軍強說,"你要有門路就幫郝敏走吧,她的事早完了,就差人幫她,她在這裏太苦了。"頓了一頓,迎視著李軍強深邃的眸子,他的聲音低沉平穩,"等她走了,這兒就剩咱們倆,就他媽愛迴不迴了。"


    其實這時候大部分的知青還是沒走的,但李軍強明白劉平的除了郝敏就剩他們倆的意思,孤獨的劉平,其實沒有朋友啊。


    不知為何聽了劉平的這番話,李軍強的心裏很溫暖。


    可讓郝敏迴去談何容易,他李軍強又不是三頭六臂手眼通天的神仙,郝敏的父母雖都是軍官可卻是沒什麽實權的老實頭,一點指望不上,因此足足又過了一年,李軍強調動了他父母以及他自己所有的關係,才把郝敏辦去了一個小劇團。


    郝敏知道了李軍強為什麽這麽幫她,對這個高大英挺,仿佛時時都掛著可親笑容的出色男孩,隻有郝敏才明白他其實隻會為一個人心軟,那個人,現在總是站在李軍強的身後,望著她的目光雖還是那麽溫柔,卻……和以前不大一樣了,這是兩個不會屬於她的男人,他們之間仍不是愛吧?可他們從來就有他們自己的世界,那是外人永遠也無法窺測的。


    郝敏走的了悟、落寞、決然。


    接下來的日子李軍強永生難忘,他已經不想奢求什麽,因此反而得到了少有的平和滿足,在這段時間裏,他和劉平一起上工,一起吃飯,一起去小河裏遊泳,晚上,在他不想親熱的時候兩人肩並著肩躺在床上假寐。劉平的話多了點,李軍強慢慢的知道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這個人的童年和他的人一樣,閃耀著眩目光輝,純真而令人思念。


    幸福的時光果然總是過得特別快的,雖然李軍強早就想過他們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但當那一天劉平對他說他也要走了的時候,一瞬間被拋棄背叛的感覺還是擊中了他,他久久難言,這是1979年第一次農場知青大返城。


    劉平從來沒說過他的這個打算,所以李軍強知道這次大返城卻根本沒往心裏去,他還記得劉平說過的"就他媽愛迴不迴"的話,這使得李軍強願意在這個農場當工人,可是如今,劉平卻不動聲色的辦好了相關手續通知他,他要走了……李軍強,你這個大傻瓜啊!


    然而劉平當天下午走,李軍強還是去送了他,他賤嗎?在最初無法接受的震驚、憤怒、自嘲、彷徨過後,他還是不可救藥的想到了劉平為什麽會這麽做的理由……他還是想逃開啊!


    李軍強於是就無法再怨恨了,這麽多年,他們也都長成了二十七、八的大男人,近年來就連自己也不禁開始思考,這輩子能夠就這樣下去嗎?隨著越大越看清的現實,他知道這有多麽難,想那始終被他拉扯著還走走退退的劉平,他會不想這一切嗎?


    說不定他早就在等這樣一個機會了,他可以猝不及防的逃開的機會……


    想到這,李軍強慢慢伸出手去,拉過劉平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再見!"他說,然後微笑了。


    ---完---


    32


    32、番外 …


    遙遠的距離番外


    李軍強快步走進辦公室。


    穿著米色西服套裙的女秘書白芸迎過來,她笑得很甜。但李軍強就似沒有看到她,朝著沙發胡亂扔下西裝上衣,她有些訝異的撿過。


    在李軍強身邊這麽久了,還從沒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呢。


    白芸掛好衣服後照常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李軍強接過,他的嘴裏很幹,他走到落地式玻璃窗前向著窗外凝神眺望著。


    窗外,整個城市盡收眼底,高低錯落的高樓大廈形成大都市特有的城市輪廓線,樓下的大街上,火柴盒大小的汽車與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行人川流不息。


    他的心情無法平靜。


    腦子裏混亂紛紜的想著今天中午的宴會,他的心髒激烈的跳著。


    他直感到胸口就猶如被一口氣生生憋著,漲悶的幾乎要窒息了。


    多少年了,李軍強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種感覺。


    “總經理,威爾公司的材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您要看嗎?”白芸在身後問道。


    她一直沒有出去,細心的她發現了總經理的異樣。


    李軍強猛醒般啊了一聲,“威爾公司?”


    “對啊,您早上出去的時候吩咐我及早準備好的,”白芸指了指早已放在桌上的一摞材料,“我已經給您放在這裏了,您這不看嗎?”


    於是一瞬間,白芸愕然發現總經理幾乎是幾步搶了過來。


    李軍強緊緊地攥著手裏的材料,盯著第一頁上麵的第一句話,威爾國際通訊器材公司,德國,成立於1969年。


    “總經理,這家公司的器材並不是這一批裏最好的……我已經把另外3家公司的資料也整理出來了,您可以比較一下。”


    白芸說著遞過手裏拿著的另外三份材料。


    據她看來,這三家都在某一方麵超過了威爾公司,也就是說,威爾公司是目前接觸的這4家裏麵最差的。


    可是一向最擅權衡、觸角敏感的李軍強卻就像沒有聽到般毫無反應。


    白芸試探著叫了一聲,“總經理??”


    “。……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這威爾公司的人,”半晌的緘默過後,李軍強放下了手中的材料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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