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在雙重詭域交疊的地方,空氣、光線、一切都呈現著奇異的扭曲。


    下一刹那,對麵的詭域如是沸騰了起來。


    扭曲的無瞳詭影發出咆哮般的尖叫,紛紛射向交疊區域的絲線,從外看什麽都看不到,隻能感到一陣刺骨的陰風。


    但夏元的盤絲卻把一切清晰的傳迴。


    那是撲打而來的漆黑“詭潮”,潮中滿是無瞳詭影。


    這些詭影也不管目標,就如衝鋒一般向著兩人的方向掠來。


    寧寶咳嗽了下,雙手舞動。


    詭域的流化作了她的兵器,四處切割。


    夏元對這種場景早就麻木了,現在還未到變身暴君的時機。


    他抬手。


    袖口,褲管,諸多盤絲遊出。


    在麵前編織出一張又一張蛛網,網上的絲線又攜帶著宗師金光,電射而出,配合這寧寶,一起割草。


    詭影的頭,紛紛飛起。


    又被蛛網“黏”住。


    繼而,被這如有生命的蛛網,戳穿,重重甩向中央的天子獻祭石台。


    啪嗒!


    啪嗒!


    啪嗒嗒嗒!


    聲音連綿不絕。


    一顆顆頭顱在石台上滾動,堆積成了小山。


    沒多久...


    這一波詭影也許被消滅完了。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


    寧寶趴在夏元肩頭,視線投向中央石台。


    石台邊顯然也有存在,在呆滯地注視著他們。


    彼此對峙。


    彼此都不可見。


    彼此都知道對方在。


    彼此都是恐怖。


    忽然...


    石台上堆積成小山的頭顱開始幹癟,如同人類迴光返照般發出興奮的哀嚎。


    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咆哮此起彼伏,然後所有頭顱擰成漩渦,向著石台中央卷去。


    旋即,


    一個年輕女人的尖叫和喘氣忽然毫不遮掩的響起。


    這聲音讓人不知廉恥,讓人麵紅耳赤。


    夏元側頭看了看寧寶。


    “怎麽了?”


    寧寶也是茫然,然後一雙小手捂住了臉。


    “呀!”


    “呀!”


    “呀呀呀啊!”


    刺耳的尖叫在不停響著。


    驟然,寧寶神色一凝,小手胡亂抓向夏元頭發。


    緊接著,寧寶開始揪臉皮。


    夏元知道搭檔很急,但愣了愣道:“我現在不是原來模樣,它追不到我吧?”


    寧寶一邊揪著他的臉皮,一邊咿咿呀呀指著前方的中央石壇。


    夏元疑惑道:“你讓我厚著臉皮去看看人家為什麽叫的這麽兇嗎?”


    寧寶開始揪自己頭發,痛苦地咬著嘴唇,生無可戀。


    刹那後。


    寧寶開始繼續撕扯夏元的臉皮,繼續焦急地指著前方。


    夏元心底解讀著。


    撕扯臉皮,就是讓我換畫皮。


    前方...


    他忽然前後貫通了。


    這裏可是那“逼迫自己不得不換皮”的它的源頭。


    既然對方能產出一次,為何不能產出第二次呢?


    夏元急忙道:“你是感受到了強烈磁場,讓我去阻止它,否則又有一個直接攻擊靈魂的怪物要出現?”


    寧寶快速點頭。


    夏元深吸一口氣,這是不得不上啊。


    那無形的怪物在憋大招,隻不過這施法前搖很長,自己如果不去打斷,怕是要真正地被秒殺了。


    是時候拚大招了。


    哢...


    哢哢...


    夏元扭了扭脖子,暴君的軀體呈現於人世,魔焰滔天。


    正要撲過去的時候,寧寶卻瘋狂地示警,在扯他臉皮。


    其實不用扯他也知道了。


    因為,對麵那女人的尖叫停下來了。


    而千米盤絲的彼方傳遞迴了信息,那是一個帶著道道鱗片、拖著“墨色彗尾”的骷髏頭,每一個鱗片都呈現出一個無瞳臉龐,嘴唇或抿著、或平著、或張開...形態各異,而此時它根本無視絲線上的宗師金光,跨越空間而來,每一個鱗片上的人臉都張開了,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每一個鱗片都正是一個剛剛死去的無瞳詭影。


    夏元神色動了動。


    下一念,他的畫皮換了。


    果然,那魙是看臉攻擊的,這一換皮,魙就懸在了半空,顯出幾分呆滯。


    可這呆滯沒持***,那魙又飛撲而來。


    幾乎同一念,夏元又換了張畫皮,同時他腦海裏死死記著自己換過的皮,這些皮是千萬不能拿出來用了,否則就被這怪物給秒殺了。


    果然,那怪物又呆滯了。


    夏元這一念頓時明白過來,石台上誕生了這怪物的主人需要“手動開啟麵部識別功能”,所以自己換一張皮,那怪物的主人就要換一次,這中間就會產生一個呆滯時間。


    想明白這些,他一步踏出,身上的皮每隔極短的時間就會更換一次。


    他還有八十八張畫皮可用。


    下一瞬間。


    二十餘丈的魔影騰空而起。


    同時,夏元開啟了自己和寧寶的羈絆,進入了三分鍾無消耗狀態。


    他才一顯身,就感到一道黑影掠過,那黑影直接出現在了自己背後,一雙大手狠狠擰向自己的脖子,似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擰斷。


    然而,那黑影忽然停住了動作。


    因為,夏元肩上的寧寶跳了下來。


    詭域漸漸清晰。


    顯出寧寶仰望一個三四米高的怪物,這怪物全身上下都是由斷肢拚湊而成的,臉頰上的兩顆大眼睛和寧寶四目相對。


    寧寶不動,它就也不動了。


    或者說,隻要有人盯著它看,它就不動,如果不盯著它看卻又出現在它的視線範圍裏,它就會瞬間出現在目標背後擰斷目標的脖子。


    問題是,人在看到它之前就會被它看到,即便看到了它也會本能地想逃跑,即便不逃跑盯著看的過程中也會眨眼睛。


    然而,寧寶完美地解決了所有人不可避免的問題,嗯,她不是人。


    另一邊...


    夏元自身已經如一顆魔焰騰騰的死星降臨在了那祭壇上。


    祭壇轟地一聲就粉碎了。


    因為劇烈的動作,一個遮著紅蓋頭的詭異新娘也浮現了出來,夏元能感到穿過紅蓋頭傳來的惡毒目光。


    哧!


    魙又動了。


    夏元又換皮。


    魙又呆滯了。


    那新娘繼續用目光注視夏元的“新皮膚”。


    然後,魙再次動了。


    夏元再次換皮。


    兩者在這個過程裏,不停地移動著,夏元凝視著這新娘,直接鎖定,傳迴的感應是可以提升到天魂大宗師,維持原樣不變。


    他又鎖定那“屠夫”模樣的怪物,傳迴感應是可以提升到登天梯。


    看來這新娘算個施法前搖很長的召喚師,而這屠夫才是真正的怪物啊。


    夏元暗暗吐了一句槽。


    旋即,暴君天賦觸發,一步登天,緊接著他再踏一步,換了一張皮,八重虛輪,三盞魂燈,天地之地這些施加的力量全部毫無保留的爆發了。


    他瞬間化作了一個不知疲倦、不需消耗的強力輸出。


    四周天空的狂風化作刀,地麵的泥沙突刺成槍,隨意斬出的劍氣,刺蝟一般堅硬豎立的絲線,熊熊燃燒的黑色魔炎...


    那新娘陷入被不停轟炸的狀態,整個身子上上下下,此起彼伏。


    夏元根本就不停手,也沒有停手的打算,但他已經注意到魙不動了,換句話說,這新娘要重新鎖定自己也是需要狀態的,它現在這樣根本無法讓魙動手。


    所以...


    魙就傻傻地懸浮著,看著產出自己的存在被“轟炸”地上下起伏,進行著沒有片刻停止的激烈運動,它也無動於衷,就“看”著。


    夏元的輸出連一念時間都不停,即便他麵前的新娘已經被這過量的輸出給轟殺成渣了,他還是不停。


    鬼知道這東西會複活幾次。


    反正現在也來不及看有沒有陰玉陰壤,就這麽轟著吧。


    三分鍾時間可不能浪費,輸出一定要完整。


    結果,現場加上魙,一共有五位恐怖存在,其中三位傻乎乎地不動,另一邊則是夏元在全力輸出。


    場麵一度非常魔幻。


    ...


    在遠處...


    本想著來確認、覲見帝君的赤練看的莫名其妙。


    起初她隻覺得遠處有什麽激鬥在進行,


    但她什麽都看不到,


    隻能見到一顆顆“人頭”忽然從空氣裏出現,


    又被甩落到天子祭壇中央的石台上,然後堆成了小山。


    她看的毛骨悚然。


    完全不明白是誰和誰在交手,更不明白這是怎麽個打法。


    學子們交手,先是行禮,甚至還會報出自己的境界,然後出虛輪,互拚定式。


    真正的生死搏殺,也就是主要看自己境界、然後是環境、時機、還有一些諸如傀儡、毒藥之類的身外之物的加持等等。


    大體來說,地鎖,天封,宗師,數一數虛輪和魂燈就知道差距了。


    比如沒有什麽很大的意外,一重虛輪的肯定打不過兩重虛輪,一盞魂燈的肯定打不過兩盞魂燈。


    但她麵前的這個交鋒,uu看書 ww.ukashu 實在是看不懂,她換位思考了一下,覺著如果自己上場,怕是還是沒看明白就死了。


    後來。


    露天祭壇的虛空裏,一下子就冒出了四個存在。


    她以為自己看懂了,但很快就發現她更糊塗了,她甚至不知該怎麽表達眼前這畫麵。


    一個纏著染血裹屍麻布的小女孩仰頭與三四米高的屠夫對視。


    另一邊,自家帝君在追著一個新娘,當著屠夫的麵猛錘。


    看帝君那架勢,必然是神階了。


    但其他三位根本沒有半點兒境界的跡象。


    換句話說,祂們之間的廝殺似乎根本不看境界......


    赤練是個很厲害的刺客,但麵對這一幕她是真的大腦空白了。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昨晚在自己閨房裏睡了一晚、看起來溫和謙衝的少年就是帝君了。


    帝君原本就是來找此處的怪力亂神,昨晚他看到宴雅、老趙遭遇襲擊,就順手救了。


    此時...


    她看著帝君當著屠夫麵,對新娘如此猛烈的輸出,以及那被轟炸地此起彼伏的怪力亂神新娘。


    赤練忍不住默默點了個讚,帝君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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