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上,血腥彌漫,周圍一片死寂,高句麗千夫長崩潰的喊聲徹底的打破了寂靜。


    “我說!”


    “我說!”


    “我全都說!”


    崩潰。


    徹底的崩潰!


    高句麗千夫長堅持到了現在徹底的堅持不住了,那一刀刀雖然沒有砍在他的脖子上,但是那種等死的感覺,像是一頭不知道何時死亡的牲口一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死亡,那種死亡氣息不斷逼近的感覺卻是讓他徹底的崩潰了。


    此刻,他再也顧不上隱藏自己了,崩潰的大叫了起來,更是放棄了他最為熟悉的高句麗語言,而是用大唐話語喊了出來。


    見此一幕,包括蘇烈在內的諸多將校盡皆嘴角上翹,露出了冷笑之色。


    “嗬!”王成哂笑一聲:“我還以為你還能再忍耐一段時間,誰知道僅僅隻是一百人就讓你忍不下去了。高句麗人不過如此!!!”


    “哈哈哈!!!”周圍的萬騎軍將士們聞言頓時就笑了出來,轟然的笑聲徹底的驅散了此處的死寂,也將空氣中的血腥氣息衝淡了一些。


    蘇烈更是不屑道:“他還以為他隱藏的好。我也以為是個草莽英雄一樣的人物,誰知道竟然隻是一個外強中幹的廢物。”


    他是最瞧不起這樣的人。


    頭掉了碗大個疤。


    既然都已經決定衝好漢子了,那就衝到底,如此一來,他們這些人還能夠高看此人一眼,但是誰知道僅僅隻是這麽點的血腥就讓此人給崩潰了。


    “若是讓其看到當初長安城外麵的殺戮場麵,他恐怕早就崩潰的自殺了。”


    “高句麗人不過如此!”


    “到底還是硬氣不過橫刀!”


    “哈哈哈!”


    周圍的萬騎軍將領們談笑風生,言語之間根本就沒有將眼前的殺戮當迴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這些高句麗人的不屑。


    “連當初的突厥人都不如!”


    最後一個人的話語頓時間就讓周圍諸多的將校們點了點頭,當初的突厥人遭遇了那麽大的傷亡,還是晚上的時候最後都很少有人選擇投降,甚至也不乏廝殺到最後的人。


    這些高句麗人身上穿著的,手中提著的,都要比當初的突厥士卒們強太多,但是論起膽量和勇氣,實在是連突厥人的一半都比不上。


    高句麗千夫長聽著這些人的話語,雖然心中仍舊有巨大的恐懼,但是仍舊不可抑製的生出了一股羞憤欲絕的心思,恨不得跳起來跟周圍的人拚命來證明自己以及高句麗人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這麽懦弱不堪。


    但是,他僅僅隻是看到眼前那一雙描金戰靴頓時心頭所有的心思就徹底的熄滅了下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萎靡在了地上。


    這時,王成抬手製止了周圍將士們的話語,霎時間此處就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隻有旗幟在風中獵獵的聲音。


    “高句麗現如今戰事如何了?”王成淡淡的問道,他沒有心思去了解此人的姓名,直接就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況,他也不怕此人說假話糊弄他,在他那非人一樣的感知之下,真話假話他一瞬間就能察覺。


    王成的目光雖然平靜,但是卻讓高句麗千夫長渾身驟然繃緊,整個人如同背上了一座沉重的高山一樣,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他也想過說假話糊弄王成,至少為自己爭取一些苟延殘喘的時間,但是不知道為何麵對王成的注視,他所有的心思都徹底的煙消雲散,隻能是老老實實的迴答:


    “迴稟,迴稟將軍,現如今我高句麗大軍已經徹底的擊潰了新羅和百濟的聯軍,新羅的敗軍也龜縮到了他們的京城之中,大對盧如今已經包圍了新羅都城,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滅了新羅。”


    剛開始話語還有些磕磕絆絆,但是一句說完之後話語就頓時順暢了起來。


    王成聽到這裏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不出來高句麗的大對盧泉蓋蘇文還挺有能耐。”


    他自然是知道高句麗的大對盧是何人?


    泉蓋蘇文!


    或者說淵蓋蘇文。


    之前是為了避諱李淵的名字,所以就改成了泉蓋蘇文,但是高句麗畢竟距離大唐太遠,所以大部分的高句麗官員仍舊稱唿此人為淵蓋蘇文。


    而淵蓋蘇文也沒有反駁。


    此刻,兩國都已經撕破臉了,自然就更不用有什麽忌諱了。


    不過也僅僅隻是有些能耐罷了,在高句麗這彈丸之地上,矮子裏麵拔高個,泉蓋蘇文的能力自然不小,但若是放在大唐其能力也僅僅隻是一個稍微優秀一點的將領罷了。


    別說是跟李靖這樣的人比較,就算是跟秦瓊、尉遲恭等人比起來,能力也差了好幾個檔次。


    不過。


    王成並不關心泉蓋蘇文的事情,僅僅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反正此刻對方也不在附近,不能立刻領教對方,說的再多也是白說。


    旋即,王成就收斂了自己的心思,將話題轉迴了自己關心的話題上:“遼水這裏就隻有你們一隻軍隊在這裏?”


    高句麗千夫長立刻說道:“不是的。除了我們一隻人馬之外,還有另外四隻人馬,共計五千人散布在遼水這邊。”


    “這麽長的遼水,隻有你們五千人?”王成挑眉說道,這不應該啊,這裏怎麽說也是天險,少說也要布置兩三萬大軍才是。


    高句麗再是兵馬不夠,不應該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就算其他全部人都是酒囊飯袋,可那個泉蓋蘇文絕對不應該這麽見識淺薄。


    區區五千兵馬散布在遼水一線,這麽點兵馬投過來等於沒有投一樣,處處都是破綻。


    這簡直就是兒戲。


    但是,他的感知裏,這名高句麗千夫長沒有說假話,說的都是真的。


    “大唐,你們來的太快了,沒,沒想到……”高句麗千夫長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高句麗不是不想要鎮守大軍,隻是唐軍來的太快了,誰能想到唐軍說進攻就進攻,甚至僅僅隻是這一部分唐軍就直接進攻。


    這跟過去他們經驗裏麵的大軍交戰,甚至是兩國交戰的經驗都不一樣。


    王成聽到這話一愣,旋即就笑了起來。


    “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連笑了三聲,王成更是轉頭對著蘇烈說道:“你看到了沒有,高句麗上下根本就沒有將我們大唐放在眼裏,更是沒有將我們唐軍放在眼裏啊!!!哈哈哈!!!”


    蘇烈聞言也是愣了一下,他想到過很多的理由,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理由,隻是這個理由不能說不對,隻是讓蘇烈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這仗打的,這可是國戰,高句麗竟然就這麽兒戲!!!


    王成雖然在笑,但是那笑聲在高句麗千夫長聽來卻像是惡鬼一樣,整個人身子都在顫抖,生怕王成下一秒就開口拉人下去斬了。


    他對於王成,實在是已經怕極!


    但是,他擔憂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王成僅僅隻是笑了幾聲之後就停下了笑聲,當然麵上的笑容也一並收斂了起來,淡漠的問道:


    “前麵距離遼東城還有多遠?”


    高句麗千夫長沉默了一瞬,旋即說道:“此地距離遼東城不足百裏的路程。”


    不足百裏。


    王成和蘇烈對視了一眼,盡皆都看到對方眼底的興奮之色,百裏之地,以他們的速度,隻要一兩個時辰就能抵達。


    旋即,王成就繼續問道:“城中兵馬多少,青壯幾何?”


    “兵馬共三萬五千人,青壯男女共計有五萬多人。”


    “城中武備如何?”


    “三萬五千人盡皆披甲,其中有三千步卒披鐵甲,其餘多為皮甲,另外城中有弓箭手一千多人,騎兵有五千人。”


    “城中有多少戶?”


    “遼東城裏麵共計有五到六萬戶人口上下。”


    高句麗千夫長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關鍵是他有心想要隱瞞的時候,一感受到王成的目光,就像是將他全身上下都看穿了,更是能夠看穿他內心的那些小心思一樣,瞬間所有的心思就徹底的熄滅了。


    他嚐試了一兩次之後,也就徹底的放棄了,如今隻能夠指望他的迴答能夠讓對方滿意,然後饒他一命。


    雖然,他自己心中也知道,這個幾率十分的渺茫,但是現在話語都已經說了,隻要有一絲的希望,他也要取爭取。


    畢竟,他真的不想死,不想被人像是牲畜一樣隨意的砍殺在這裏。


    王成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了一抹精光,算是對於遼東城裏麵的兵馬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算上青壯男女共計有兵馬八萬多人。


    至於城裏麵的五六萬戶人口,除了那五六萬的青壯男女,真到了他們攻城的時候,遼東城裏的五六萬戶裏麵恐怕就會多出來一萬左右的老弱幫忙守城。


    想到這裏,王成眼底精光一閃,抬頭對著蘇烈說道:“如此說來,遼東城裏麵有敵人十萬之數!十萬之敵,問題不大,一日就可攻下!”


    言罷,王成也不理會高句麗千夫長心中的震驚和震撼,隻是對著蘇烈說道:


    “傳令下去,大軍就地取食,補充體力,休整半個時辰之後,大軍即刻開赴遼東城!”


    “諾!”包括蘇烈在內的所有將領盡皆俯首領命。


    旋即,王成就將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高句麗俘虜們,此刻所有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一個個盡皆都抬起頭來看向了王成,眼中充斥著懇求、哀求之色。


    但是,王成卻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旋即麵色淡然的下令道:


    “都殺了。首級鑄成京觀!”


    “不要!”高句麗千夫長一聲尖叫,掙紮著就要站起來,地下跪著的高句麗降卒們此刻也聽明白了王成話語的意思,頓時所有人都要掙紮拚命。


    但是,周圍的萬騎軍士卒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在王成話音一落的瞬間,周圍的萬騎軍士卒就已經圍攏了上來,一柄柄長槊就已然朝著他們戳刺了過去。


    霎時間。


    噗呲、噗呲——


    鮮血綻放,慘嚎連連,人影如同蒿草一樣倒伏,生命在這一刻僅僅隻是一個數字罷了,不同的是,伴隨著鮮血的流淌,一名名萬騎軍士卒隨著殺戮,臉上也多出了一抹殺氣。


    這一刻。


    他們真正開始了戰士的蛻變!


    但是,王成心中清楚,這一切僅僅隻是開始,七千的新兵至少需要數萬人的生命和鮮血,才能讓所有的士卒蛻變為真正的戰士。


    不過,戰場此刻已經選定了。


    遼東城!


    隻要一場殺戮,隻要將城裏的士卒殺戮殆盡,萬騎軍上下所有的新兵都將徹底的蛻變為合格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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