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成心中滿是感慨,但是他也沒有忘記一邊的魏征。


    旋即,他徑直走到了魏征身邊,對著魏征拱了拱手,一臉拜服的說道:


    “魏大夫,此次幸有魏大夫,不然免不了兵戎相見!”


    他都已經做好了物理說服的準備。


    誰知道竟然被魏征三言兩語就解決,讓這幫折衝府士卒心甘情願的打開了囚車。


    他前世聽小說的時候,曾經聽到過魏征最喜歡的是縱橫家學說。


    今日魏征這樣的舉動,風姿不下於古時候的縱橫家!


    魏征聞言神色淡淡的說道:“古時大夫出使,隻要是對國家有利,就可以自己做主。”


    “況且這次,陛下不但重用我這樣降臣出使,更是賜予便宜行事的權力。”


    “陛下既然對我以國士相待,我魏征必以國土相報!”


    王成聞言身軀一震,望著魏征的目光瞬間更是變為了敬佩,心頭更是熱血滾燙。


    這就是所謂的大唐風骨!!!


    李世民能夠放心大膽的啟用魏征,同樣是冒了十分大的風險,但是也給予了魏征最大的程度的信任。


    若是魏征隻是詐降,等到了河北大軍的時候,忽然振臂一唿反咬一口的話,整個河北大軍必定瞬間就嘩變了。


    但所幸,李世民沒有看錯人,魏征也確實如曆史上那樣剛正不阿。


    兩個人能夠互相成就,根本就不是偶然!


    王成方才想到這裏,那邊獲得赦免的李誌安兩個人就走了過來,猛的跪倒在了地上。


    “魏大夫恕罪!”


    魏征皺了皺眉頭:“我不是說過,陛下已經赦免了你們的罪過,你們此刻有什麽罪?”


    但是魏征的話語剛落,邊上的李誌安兩個人就一臉忐忑不安的說道:


    “魏大夫,此前我不知道陛下已經赦免我二人之罪。”


    “當日我們兩個人被折衝府諸位兄弟捉拿的時候,有不少麾下士卒都看在眼裏,我等擔憂他們恐怕前去上穀傳遞消息。”


    “什麽?”魏征臉上神情就是一凝,旋即就對著兩個人問道:“此事已經發生了多久?你二人在哪裏被抓?”


    李誌安當即就說道:“我等在徽縣被抓,距離我等被抓已經過去兩日的時間了。”


    “兩日?”魏征眼睛眯了眯,思索一瞬,旋即就對著王成說道:


    “磁州距離上穀約莫有六百裏地,若是真有士卒前往上穀報信,恐怕最多明日也就要抵達上穀了。”


    王成並不知道磁州是哪裏,但是聽到魏征說的這麽清楚,臉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若是我們明日不能先一步趕到上穀的話,那麽極有可能麵對的就是十萬嘩變的大軍。”


    “沒錯。”魏征點了點頭,但頓了頓之後就繼續說道:“但還不僅僅如此。”


    王成聞言目光一動,旋即眼眶一睜道:“魏大夫是擔憂河北大軍驚懼之下,齊齊叛國?”


    “是!”魏征心頭雖然驚訝王成的敏銳,但麵上的凝重更濃了三分。


    王成頓時皺眉沉默了下來。


    河北大軍一旦嘩變。


    大軍直殺長安都是最好的結果。


    他就擔心河北大軍那些人絕望之下,成建製的投奔朔方的梁師都。


    或者投奔草原!


    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這樣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霎時間,王成的心頭生出了一股急切之意,恨不得立刻就趕到上穀,但是下一秒這急切就被壓了下去。


    王成越是到了這種時候,就越是冷靜,腦海裏急速的思索著相應的應變之策。


    他一個人騎乘著萬裏雲也確實可以連夜趕到上穀。


    他也確實可以將整個河北大軍都打趴下。


    但是然後呢?


    大唐眼下的局麵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局麵,可謂是牽一發動全身。


    若是沒有河北十萬精銳騎兵,如何逼降羅藝的幽州大軍?


    若是不能夠將河北大軍帶走,列陣在幽燕大軍身後,徹底斷了羅藝大軍的退路,羅藝就會始終心存僥幸,就會頑抗。


    這一切雖然沒有人跟王成說。


    但是他好歹也是後世來的人,目光和格局原本就不是局限在一個地方。


    更何況,他在軍中也廝混了這麽久的時間,一些東西縱然沒有人告訴他,他也有類似直覺一樣的判斷。


    此刻,河北大軍就已經不知不覺間成為變局的核心。


    隻是。


    此刻急是沒有用的,也改變不了任何的問題,隻能是以不變應萬變。


    “依魏大夫所見,河北大軍若是收到消息,是會殺向長安的可能性大一些,還是投奔他處的可能性大一些?”


    這是王成關心的問題,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行程做一個簡單的計劃。


    魏征聞言沉吟了片刻之後,方才說道:“以我之見,河北大軍若是嘩變的話,當是要前出長城,投奔草原的可能性更大!”


    王成聞言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方才的判斷。


    上穀位置特殊,北控幽燕,南拒冀州,長城正好位於境內,


    隻要翻越關隘,就能夠前出塞外。


    十萬大軍一旦進入塞外,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他們,那就極為難了。


    想到這裏,王成轉頭對著魏征道:“魏大夫,我們先迴去準備吧。”


    “嗯。”魏征簡單幹脆的說道。


    當然,魏征心中也明白,所謂的準備最快也得一個時辰才行。


    畢竟單單是戰馬就需要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恢複才行。


    此刻雖然緊急,但是決不能自亂陣腳。


    若是沒有了戰馬,他們僅僅靠兩條腿的話,那就萬事皆休了!


    隻是他們兩個人的話語剛落,邊上一直等在一旁的李誌安兩人當即自告奮勇的說道:


    “魏大夫,我們也跟你們一起去。”


    不等魏征說話,王成就直接拒絕了兩個人:“不行。你們不能去。”


    “為什麽?”


    李誌安兩人一臉不解:“有我們兩人相助,更能取信河北諸軍。”


    “是啊。他們好多人都是認識我們。”


    但是王成卻是神色不變,指著兩個人說道:


    “你們兩個人深陷囫圇,恐怕兩日都沒有好好休息了,精力早已不濟,稍後一路奔波,你們定然堅持不住。我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不是王成小看他們。


    這兩個人強是強,但是一個千牛,一個護軍,平日裏絕對都不是什麽吃苦耐勞的人。


    更何況,以這兩個人此刻疲憊的身體,絕對受不了路上的顛簸,甚至有可能身死。


    魏征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些,在邊上同樣說道:“你們的心意,我們明白,但此行一路顛簸,你們還是返迴磁州,盡快收攏你們各自的舊部。”


    “以免他們失了約束,滋擾百姓,禍亂地方。”


    聽到這話,兩個人頓時神色就變了。


    若是部下真的這麽做了,他們兩個人就算是無罪也有罪了。


    霎時間,他們兩個人也不堅持,朝著魏征兩個人拱了拱手,旋即就匆匆告辭,借了折衝府士卒們的戰馬,向著來路方向趕了迴去。


    而王成則是返迴了大軍臨時駐地,默默的等待時間流逝。


    終於,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的戰馬都恢複了一些,大軍結束了休整。


    王成環視一眼,旋即下令:“出發!”


    “喝!”


    千人大軍高唿一聲,隨即齊齊翻身上馬,跟隨在王成的身後再次轟隆隆向著上穀方向疾馳。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珍惜戰馬的時候。


    縱然不能全速前進。


    但是也必須慢慢跑起來。


    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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