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頭魚”走後,“老胖頭魚”也沒出聲,坐在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張逸仙三人,在他看來,之前打傷一臉胡子大漢的應該是那個手提寶劍的冷豔女子,而剛剛小露一手的書生應該是個醫術大家,隻是為首的那人看不出什麽名堂。


    不過從冷豔女子手中的寶劍和醫術大家剛剛的手法來看,絕對不是一般人,要嘛是江湖門派的核心弟子,要嘛是名門望族的青年俊傑,總之身後多少都有些背景。


    韓霜梅這時走過來,從張逸仙送來的包袱裏拿出一個雕花精美的盒子,對“老胖頭魚”道:


    “你們要的東西,驗驗貨吧。”


    “老胖頭魚”抬起大眼皮看看盒子,沒動。


    韓霜梅不高興地說道:


    “說話要算數,既然我將東西找來了,你們確認沒問題,速速離開我家。”


    “老胖頭魚”這迴把大眼皮一合,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全然不理。


    韓霜梅氣壞了,提高聲音道:


    “金大海!你什麽意思?東西拿來了,不想認賬?”


    “老胖頭魚”這次沒再裝聾作啞,依然閉著眼睛,開口說道:


    “韓霜梅,看在同在萬戶商行下麵做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想跟我談買賣,你還不夠資格。”


    “你!!!”


    “霜梅,迴來。”


    韓禮神采奕奕地走過來,拍了拍韓霜梅的肩膀,讓她到後麵休息,自己接過雕花盒子對“老胖頭魚”道:


    “老金頭,欺負小輩兒算什麽本事,東西給你,找人驗驗貨吧?”


    韓禮說話了,“老胖頭魚”不能再擺譜了,睜開眼睛看向韓禮,卻還是沒有動。


    韓禮一皺眉:


    “怎麽,難道連我這個汜水分號的大掌櫃,也沒資格跟你做買賣了嗎?”


    “老胖頭魚”一笑:


    “非也,非也,老韓頭,你是不是忘了剛剛我說過什麽了?約定的時間過了,你就算把東西拿到我麵前,你也已經違約了。”


    “這……”


    韓禮拿著盒子的手頓時僵在了空中,“老胖頭魚”說得一點不假,之前約定的交貨時間就快到了,張逸仙一來,中間又寒暄了半晌,恐怕早就過時候了。


    “老胖頭魚”得意地仰起頭:


    “老韓頭,按照約定,到期未交貨,拿你的女兒來抵債。不過我先前也說了,霜梅這性子不討喜,容易惹禍,就讓淩雪過來,你另外把那幾條街的店鋪轉給我就好了。”


    韓禮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剛被郭乾調理好的身體,又開始隱隱作痛。


    “老金頭,咱能不能換個條件,要不……我再多出幾間鋪子,就別讓淩雪……”


    “老胖頭魚”把大眼皮一抬,從袖筒裏拿出一張字據,拍在桌案上,高聲喝道:


    “胡鬧,白紙黑字,簽字畫押的字據,說改就能改的?你這雙女兒是人家親自點名要的,你還想不想把這事給平下去?再說,我已經擅自做主把霜梅還給你了,淩雪過去也不是受苦,那是潑天的富貴,你怎麽到這節骨眼上,想反悔?”


    韓禮臉憋得通紅,深唿吸幾口氣,穩定住情緒,再次說道:


    “可是……可是……那字據也不是我簽的……”


    “老胖頭魚”把字據拿起來,指著上麵紅色的手印道:


    “不是你簽的,你告訴我這是什麽?你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的手印?”


    韓禮攥了攥拳,心有不甘地看著“老胖頭魚”:


    “是我的手印……”


    “對嘛,這是你的手印,既然簽字畫押,那就是有效的,咱們得按規矩做生意……”


    “可那是你們強行抓著我的手按上去的,淩雪和霜梅都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會答應這麽荒唐的事!”


    “老胖頭魚”撇著嘴,把字據在韓禮麵前抖了抖:


    “現在說這話了?當初畫押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用我幫你迴憶迴憶嗎?你們是不是說,這字據雖然押上了她們兩姐妹,可是隻要在規定時間內,把東西找到,字據不就是廢紙一張嘛,是不是你們說的?”


    “我……”


    韓禮張了張嘴,被“老胖頭魚”懟得啞口無言。


    韓淩雪從後麵走過來:


    “金叔叔,禍是我闖下的,但這話不是我父親說的,而是我說的。”


    “老胖頭魚”再次把字據拍在桌案上:


    “我不在乎你們誰說了什麽,也不管當時是不是強抓著誰的手畫押,總之你們既然去尋了東西,履行字據上的約定,那麽我隻管照章辦事。”


    “老胖頭魚”說完,又露出一副關心的表情,對韓禮道:


    “老韓頭,淩雪和霜梅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當初還想給我家小川說說媒呢,這事放在誰身上也不好受,但你要知道,淩雪闖下的禍,可不是一般的禍啊,為了你們韓家的基業,忍了吧。”


    這一臉關切,苦口婆心的勸說,給後麵的張逸仙看得一愣一愣的,他都有點分不清到底這“老胖頭魚”是好是壞了。


    韓霜梅從後麵過來說道:


    “既然你也知道這麽做欠妥,現在東西在這,這禍事也算彌補了,何必還要為難我們?”


    “老胖頭魚”嘿嘿一笑:


    “此言差矣,闖禍是闖禍,買賣是買賣,這怎麽能混為一談呢,你雖然找到了東西,可以彌補淩雪闖的禍,但是字據在這,你們違約了呀,做生意是要講誠信的呀。”


    “你……你……你放屁,你癡心妄想,你……”


    韓霜梅實在忍不住了,也顧不上什麽女子德行,直接對著“老胖頭魚”破口大罵。


    “老胖頭魚”一點也不在乎,口舌之利又能起多大作用,指了指字據,給了韓禮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


    “老韓頭,咱倆鬥了半輩子,既是對手也是朋友,我這也是為了你韓家好,我給你點時間,去讓淩雪收拾收拾吧,院裏那轎子我已經備好了,等淩雪收拾妥當,就跟我們走吧。”


    “我跟你們拚了!!”


    韓霜梅舉著小拳頭,像個小老虎一樣,對著“老胖頭魚”衝了過去。


    ”老胖頭魚”身後的打手“唿啦”一下擋在了身前。


    隻是還沒等韓霜梅到近前,就被張逸仙像抓小雞一樣給抓了迴來。


    韓霜梅瞪著“老胖頭魚”,掙紮著讓張逸仙放開她。


    張逸仙好笑地勸道:


    “之前看你挺聰明的女孩兒,一旦動手,有理也變沒理了,他既然要跟咱們玩文的,那咱們又何必動武呢。”


    韓禮帶著韓淩雪也走過來:


    “恩公,上次的救命之恩,我韓禮還沒有迴報,這次又讓您看了笑話,雖然這麽說有點顯得小老兒不地道,但是我韓家這場危機,還得仰仗恩公出手……”


    張逸仙將韓霜梅放到一邊,對韓禮道:


    “韓老言重了,我沒什麽本事,自當盡力而為。”


    韓禮連連擺手:


    “張少俠不必過謙,當初你在武安說的,那個……雞的屁……”


    “是gdp……”


    “啊,對,對,雞地屁,真是驚世駭俗,到現在我還沒能完全參透,少俠乃大智慧者,我等自歎不如……”


    韓禮說完,躬身對張逸仙施了一禮。


    張逸仙趕緊用雙手相攙:


    “韓老,不可如此,真是折煞小子我了……”


    一旁的韓霜梅著急地擋在二人中間:


    “好啦,恩公,爹爹,你們不要再客氣來,客氣去的了,再客氣一會,姐姐就要被帶走了。恩公,你說咱們不動武,對方說我們沒有按時交貨,違約,如何拆招?”


    張逸仙心裏已有打算,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對韓霜梅道:


    “你把這其中的事,簡單的先跟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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