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水瑤聽到張逸仙的聲音渾身一顫,當時就想要轉過身,卻不知為何停住了動作。


    “張……張逸仙……是你嗎?”


    張逸仙快步來到床前,從背影看,這哪裏還是那個武安城裏,‘千樹萬花迷人眼,姹紫嫣紅獨一支’的百裏水瑤啊,整個人髒兮兮的,消瘦得不成樣子。


    “百裏仙女,是我。”


    百裏水瑤渾身激動得顫抖不已,聲音都有些變調:


    “真的……是你?難道……是玉裳,對不對,是玉裳找到你的?她還活著?”


    想來李玉裳買通丫鬟跑出去,在姚家鬧出那麽大動靜,百裏水瑤認為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鬟,恐怕會兇多吉少。


    “嗯,是李玉裳找到的我,她讓我來救你出去。”


    聽聞張逸仙的話,百裏水瑤激動的心情逐漸平緩:


    “救我出去?談何容易。張公子,能再見到你,我已此生無憾,不過救我出去之事就不要再提了,玉裳跟我情同姐妹,今後就拜托你好好照顧她。”


    “百裏仙女,要不我先帶你出去……”


    “不可,張公子,你的好意,水瑤心領了,但我不能離開,一旦姚家發現我不見,我爹和百裏家的族人可能就會遭受非人的待遇。想必你也看到了,外麵帶傷的人,那都是姚坤他們的傑作。”


    “但凡我們有一點不順他的意,他非打即罵,而且為了修煉王霸神功,每天都要拿百裏家的族人練手,我們隻能挨打,不能還手,一旦有任何反抗之意,他們都會痛下殺手。”


    “所以,我不能走,也走不了,張公子,多謝你還掛念著水瑤……我們……”


    百裏水瑤有些哽咽,張逸仙趕緊勸慰道:


    “百裏仙女,你不要如此悲觀,我已經找到法子救你,甚至是你們百裏家,都可以得救。”


    百裏水瑤輕輕搖頭:


    “張公子,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能想的辦法我都已經想過,除非有比姚家更大的勢力插手,否則此事無解,可那些更大的勢力,怎麽會因為我們一個小小的百裏家就甘願與姚家為敵呢。”


    “有,周家。”


    “周家?那個武林第一世家?他們還找上了你?當初我們在來京城的路上他們就出現過,他們開出條件,隻要我們交出王霸神功的秘籍給他們,他們就會幫我們擺平姚家。”


    “但那時候,我們已經把王霸神功交給了姚家,周家見無利可圖,立刻就離開了。他們現在願意幫你,難道你給了他們……”


    百裏水瑤冰雪聰明,立刻就猜到張逸仙應該給出了至少與王霸神功價值一致的東西,才能說動周家幫忙。


    “我給了什麽你就不用管了,你隻需知道,周家答應幫忙,你們定會安然無恙,而且百裏皓軒也在積極的尋找辦法解救你們,你千萬不要放棄。”


    “是嗎?弟弟他也在外麵努力?太好了,我相信你,我相信……”


    “所以,你先跟我走,我們一同解救你們的族人。”


    “不,我不能走,我需要在這穩住姚家的人,張公子,我父親和我們百裏家就全拜托你了……”


    張逸仙怎麽聽,百裏水瑤的話都像是在說遺言,這都有辦法了,怎麽還如此絕望?而且自始至終百裏水瑤都背對著自己,再聯想到屋內毫無陳設,雙手被束縛,張逸仙心底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百裏仙女,你……能轉過身讓我看看你嗎?”


    百裏水瑤渾身一震:


    “張公子,水瑤多日未有梳洗,有什麽可看的……”


    “百裏仙女,得罪了。”


    張逸仙不容分說,抬手一抓百裏水瑤的肩膀,強行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


    百裏水瑤起初還想抵抗一下,隻是多日水米未進,身子早已虛弱不堪,那點力量張逸仙根本都沒感覺出來。


    “不要看,不要看,你走,你走……”


    百裏水瑤瘋狂地揮舞雙手,遮擋自己的臉,隻是那蒼白的阻攔根本擋不住張逸仙的眼睛。


    “你的臉……”


    百裏水瑤的臉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跡,看起來像是什麽人用手抓的一樣,再看看手上脫不掉的手套,百裏水瑤應該是想自毀容貌,守住自己的貞潔。


    百裏水瑤瘋狂之後呆立半晌,蜷縮到角落,用頭發遮住自己的臉,哭泣不止:


    “你不要看……我的樣子很嚇人對不對?唯獨是你,我不想你看見……我想你記住我漂亮的樣子……為什麽你要看……”


    張逸仙見曾經那麽貌美的人兒成了如今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神祝術,我要讓百裏水瑤的容貌恢複。


    神祝術的樣貌出現在張逸仙的腦海中:


    “可以是可以,這不算一個很難的願望,你也不會爆體而亡,隻是我不建議你這麽做。”


    “一個美麗女子的臉毀了,她得有多絕望,為什麽我不能這麽做?”


    “你先消消氣,我知道你很憤怒,但我隻是不建議你現在恢複她,百裏家的事不是還沒結束呢嘛,她現在這樣,說不定還能多一分安全。”


    張逸仙也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經神祝術一提醒,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百裏……水瑤,你放心,我不但會救你和你們百裏家出來,還會治好你的容貌,你相信我。”


    但此刻百裏水瑤就如同自閉了一般,嘴裏念念有詞,什麽都聽不進去。


    張逸仙決定必須盡快解決姚家的事情,他不能再看著百裏水瑤在這裏遭罪,明天如果公輸巧巧還沒查到姚若琛的住址,他決定就算有自爆的風險,也要用神祝術查出下落。


    又溫柔地安慰了一陣百裏水瑤,見她的情緒漸漸穩定,張逸仙正要離開,忽然衣角被百裏水瑤輕輕捉住。


    “張逸仙,我喜歡你。”


    張逸仙渾身一僵,他沒想到百裏水瑤會在這時候跟他告白。


    “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說這句話,我現在的樣子你恐怕再也不想看第二眼,但我怕我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說了,我隻想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你……”


    “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高興到心髒差點停止跳動,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開心到就算現在死了,也死而無憾。”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麽,但我就是想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


    張逸仙什麽話都沒說,迴身捧起百裏水瑤有些恐怖猙獰的臉,深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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