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商行龍頭選舉大會上,王仲人向韓禮檢舉百裏家偷換自家賬冊。


    韓禮麵色不悅,之前百裏水瑤細數了王家種種罪行,現在又輪到王家開始報複百裏家了,這還有完沒完?


    這時,負責查對王家賬冊的算師來到韓禮身旁耳語了一陣。


    韓禮拿過王家賬冊從頭到尾迅速過了一遍,輕輕放在案上。


    “王家的賬冊確實有問題,但王家家主,你指認百裏家偷換了你們的賬冊,可有證據?”


    張逸仙一聽,怎麽迴事?王家的賬冊被換了?不應該是百裏家的賬冊被王家換了嗎?自己昏迷這三天難道中間真發生什麽其他事了?


    王仲人起身對韓禮一抱拳:“韓掌櫃,您要證據,隻需搜一下百裏家那邊的軒轅霸下公子,我們王家的賬冊正是被他所換,真的賬冊現在還藏在他的身上。”


    什麽?


    張逸仙大吃一驚,這還是軒轅霸下一手做的?


    他換王家的賬冊做什麽?


    難道是因為沒拿到我手裏的賬冊,就自己換了王家的賬冊,以此來幫百裏家?


    同樣驚訝的還有百裏水瑤、百裏奉山等人,也是疑惑不解的看著軒轅霸下。


    此時的軒轅霸下依然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聽到王仲人指認自己,微微一笑:


    “王仲人家主,在下行得端,走得正,可不會平白無故就蒙受你這不白之冤。”


    “哦?軒轅公子說得如此篤定,那你可否敢讓韓掌櫃搜一搜身?”


    軒轅霸下站起身,走到王仲人麵前:


    “按理說,你栽贓我偷換了你家賬冊,證據應該由你提供,不然空口無憑,在下憑什麽讓人搜身?”


    “你這是怕被韓掌櫃搜出我家賬冊吧?”


    “我軒轅霸下行走江湖,講的就是光明磊落,今天為了百裏家,我就算受辱一次又有何妨,既然王仲人家主如此肯定,那韓掌櫃,請吧。”


    軒轅霸下說完,張開雙臂,請韓禮過來搜身。


    張逸仙眉頭緊鎖,憑他對王仲人的了解,謀而後動一直是這老狐狸的行事準則。如果提前沒有安排好,他是萬不會來這麽一出的。


    而軒轅霸下表現得如此淡定,看起來也不像說謊,王家的後手究竟在哪?


    張逸仙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眾人,王仲人、軒轅霸下、百裏水瑤、百裏奉山……最後定在柳如夢身上。


    他發現柳如夢麵色異常,坐立不安,望著軒轅霸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逸仙心裏一沉,應該是出現了什麽狀況,軒轅霸下被算計了,如果此時他的懷中有王家的賬冊,那之前百裏家占據的優勢就功虧一簣。


    可要是軒轅霸下懷裏有賬冊,他還能放心的讓韓禮來搜?


    張逸仙思來想去隻得出一個結論,王家會在搜查之前或當中做手腳,讓王家的賬冊出現在軒轅霸下懷中。


    果不其然,張逸仙還沒想出應對之策,那邊搜身就有結果了。


    韓禮一臉嚴肅地看著在軒轅霸下身上搜出的賬冊,轉手交給一旁的算師。


    軒轅霸下懵了,怎麽自己身上有賬冊自己會不知道。


    百裏水瑤等人更懵了,不明白為什麽軒轅霸下要去偷換王家的賬冊,事後還將真賬冊放在自己身上。


    張逸仙目光一縮,警惕的四下巡視,搜身是韓禮做的,韓禮不是王家的人,應該不會在搜身時動手腳,那麽就是現場有高人,在所有人都未察覺的情況下,將賬冊放到了軒轅霸下的懷裏。


    這王家還真是深藏不露,除了劉德發,竟還有厲害的後援。


    “這不可能,我身上怎麽可能會有王家的賬冊?”軒轅霸下不可置信的說道。


    “事實擺在眼前,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王仲人一臉得意的說道。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是有人放在我懷裏的。”


    “哦?那敢問軒轅公子,什麽人能在現場這麽多人的眼皮底下,將賬冊放在你懷中?”


    “這……”軒轅霸下的冷汗順著額頭往下直流,確實如王仲人所說,這麽多人看著呢,而且自己也沒感覺到什麽,那這賬冊怎麽到自己懷裏的呢?


    軒轅霸下一抬頭,正看到算師在跟韓禮耳語……


    張逸仙見軒轅霸下神色一變,本能感覺要出問題。


    就見軒轅霸下一指韓禮:“是你!一定是你,假借搜身的名義,將賬冊放在我身上,栽贓於我!”


    這話把韓禮都說愣了,怎麽忽然矛頭就轉到自己身上了,不等他說話,王仲人哈哈大笑道:


    “得了吧,軒轅公子,先不說韓掌櫃是本次選舉的主持裁定人,就算是他做的,那他栽贓你做什麽?如果他想讓我王家勝出,一句話的事,何必做這脫褲子放屁的事。”


    “這還不都是為了找個合理的借口!”


    “軒轅霸下,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質疑我們萬戶商行的公正公平?”


    韓禮也被氣得不輕,這軒轅霸下怎麽開始亂咬人。


    “軒轅霸下,還不住口!”


    百裏奉山從座位上站起,對著韓禮一抱拳:


    “韓掌櫃,讓您見笑了,我百裏奉山代軒轅霸下給您賠禮。


    說著,一躬到地,這才讓韓禮麵色變得好看一些。


    無憑無據指責選舉主持裁定人,往小了說叫血口噴人,往大了說,那就是質疑萬戶商行的公平公正,到時候萬一沒那麽迴事,那百裏家的生意也甭想做下去了。


    以軒轅霸下的頭腦,本應看出其中的利害,但他急於自證清白,腦子一熱:“百裏伯父,我身上絕不會有王家的賬冊,是被他們陷害了,那賬冊絕對是假的。”


    “假的?我剛剛命三位算師共同查驗,這賬冊確實是真的。”韓禮冷笑著說道。


    “絕不可能……”


    “軒轅霸下,賊子!光明磊落?可笑可笑,百裏奉山,你還有何說?”王仲人厲聲質問。


    軒轅霸下突然衝到算師身前,一把抓起賬冊,翻了幾頁,麵色越來越難看: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明明將賬冊放在侍衛身上,怎麽會在我身上,如夢……”軒轅霸下迴頭看向柳如夢。


    現場隨著軒轅霸下的話語,瞬間鴉雀無聲,柳如夢尷尬的起身,想說什麽,但說不出口,隻得隱晦的指指自己的行囊,微微搖頭。


    “不見了?定是你們王家的人偷拿走,放進我懷裏……”軒轅霸下還想衝向王仲人……


    “夠了,迴來。”


    百裏奉山一聲怒吼,將軒轅霸下猛然震醒,意識到剛剛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漲紅著臉狠狠瞪了一眼柳如夢,心有不甘:


    “韓掌櫃,他王仲人也調換了我們百裏家的賬冊,您也要明察!”


    “軒轅霸下,你給我迴來!”


    這迴怒吼的是百裏水瑤,俏臉氣得粉紅,怒視著軒轅霸下。


    張逸仙一聽,壞了,真賬冊在自己懷裏呢啊,可現在這局麵,自己也出不去啊,怎麽轉交賬冊。


    結果就聽韓禮十分不悅的說:“軒轅霸下,你們百裏家的賬冊沒有問題,如果你還在此地胡攪蠻纏,我可就要叫人將你請出去了。”


    “這……這不可能……我有證人……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軒轅霸下說完下意識地到處尋找張逸仙的身影,看了一圈沒有,忽然意識到,王家換百裏家賬冊的事,是柳如夢說的,柳如夢說是聽張逸仙說的,但後來張逸仙失蹤了。


    “軒轅霸下,你的證人在何處?”韓禮問道。


    軒轅霸下又看向柳如夢,柳如夢低著頭,不敢與軒轅霸下對視。


    “來人,將軒轅霸下逐出大會。”


    韓禮忍了又忍,這軒轅霸下卻仍不知收斂,自己也不必再給百裏家什麽麵子。


    百裏奉山於心不忍,想起身說話,被百裏水瑤攔住,心說軒轅霸下留在這裏,隻會越添越亂。


    林夭夭坐在那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心裏不解為什麽張逸仙背後的勢力要選軒轅霸下做明麵上的棋子,明明張逸仙更合適。


    軒轅霸下見有人來攆自己,憑自己的武功,打倒這幫商行的護衛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又有什麽用呢,惡狠狠的看了王仲人一眼,不等那幫護衛過來,自己轉身先行離開。


    柳如夢和垚奎安一看少主走了,趕緊追了出去。


    “少主……”柳如夢自知自己失職,想說點什麽,軒轅霸下頭也不迴的一揮手:


    “這麽點事都辦不好,別跟著我,我要靜一靜。”


    ……


    軒轅霸下這一自曝,讓王家扳迴了一局,雙方又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張逸仙趴在地上躲過了軒轅霸下尋找自己的目光,心裏也一陣後怕,還好自己沒把賬冊給軒轅霸下,看現場的狀況,王家之前做的所有動作,百裏家都有應對。


    而自己懷裏的賬冊,本身就是一本假的,是百裏家故意讓王家偷走的,所以當日在那間地下室裏,扣押現銀的假賬被人取走,偏偏留下了這個賬本。


    可這樣一來,自己在軒轅霸下那裏肯定又被記了一筆壞賬,以後的npc工作恐怕更難開展了。


    雖然攆走了軒轅霸下,但龍頭選舉大會並未受到影響,依照考核標準繼續進行,賬冊查完,考核資金,資金驗完,考核人脈。


    林家又是兩次全部棄權。


    結果就等於林家放棄了爭奪商行龍頭,來這做了個陪標。


    資金方麵肯定是王家勝出,而人脈方麵又是百裏家占優,加上之前賬冊兩家又差不多,出現了平局。


    韓禮看著麵前的各種數據,一時也頗為頭疼。


    如果按照萬戶商行的考核標準,百裏家和王家都可以勝任,但要想抉擇其一,那就得額外加賽,可根據萬戶商行的加試規則,加試的內容需要平票雙方和主持裁定人共同商議……


    這百裏家提議,王家不同意。


    王家的提議,百裏家也不同意。


    局麵一時僵持不下。


    張逸仙正跟韓淩雪在角落裏交頭接耳地小聲討論現在局麵,忽然感覺有幾個人向自己走來。


    迴頭一看,就見韓禮帶著百裏奉山、百裏水瑤、王仲人等人一同過來。


    韓禮一抱拳:“恩公,在下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們幾番討論也沒有一個最終結果,現在希望您能給我們出個提議。”


    韓禮通過之前的幾天接觸,對張逸仙的評價非常高,此子不但武藝超群,頭腦更是遠勝常人,所當百裏家和王家一直討論不出個結果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張逸仙。


    百裏奉山多次聽百裏水瑤提過張逸仙這個名字,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所以老頭子也十分好奇對方能說出什麽提議。


    百裏水瑤撇過頭去,不想看張逸仙,似乎還在鬧別扭,隻是那偷瞄韓淩雪目光中的敵意,藏也藏不住。


    王仲人一看是張逸仙,心裏不免也有些沒底,在林家他就發現這人身份成謎,行事怪異,卻頗有章法。


    林夭夭本來在那無聊的都開始數頭發了,結果發現一群人都朝一個角落走去……張逸仙?林夭夭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出現在這裏,是不是意味著商行龍頭選舉背後也有他們的參與?


    難道北黎第一的萬戶商行也屬於張逸仙背後的勢力?


    韓禮定不了的事都需要他來出麵……


    這張逸仙背後勢力究竟有多龐大?


    他旁邊怎麽又出現了一個漂亮女人,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林夭夭一邊覺得張逸仙在編織一張可怕的網,一邊卻麵紅心跳的湊了過去。


    張逸仙本不想參與,軒轅霸下已經被攆出去了,自己前麵做的鋪墊已經沒用了,不但沒修複軒轅霸下和百裏水瑤的關係,還又得罪了軒轅霸下。


    但見韓禮求到自己,也不好推辭,想了想措辭,對眾人道:“其實我這裏到有一個比較公平的考核標準,就是你們兩家誰能帶領武安創造更高的gdp,誰就做龍頭。”


    以韓禮為首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麵麵相覷。


    王仲人率先開口道:“張公子,您說的這個雞地屁,是什麽意思?”


    張逸仙道:“gdp嘛,就是國民生產總值,換句話說,就是武安地區一定時間內所有生產活動的最終成果。”


    “那我們如何考核?”韓禮問道。


    “就看他們兩家誰當了龍頭,更能帶動武安的發展,比如農業的增量增產,商業的買進賣出,工業的生產效率……總之保證價值形態、收入形態和產品形態都有所提高就好。”


    隨著張逸仙越說越多,眾人的表情也從不解逐漸變成了震驚。


    韓禮作為商行的掌櫃,越聽越有道理,如醍醐灌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百裏水瑤和林夭夭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眼睛裏的小星星都要砸到張逸仙臉上了。


    王仲人也不得不認同這個方式確實公平可行。


    最終在全部在場人員的分析,投票表決後,一致通過百裏家成為武安商行的龍頭。


    第一任掌櫃由百裏奉山出任。


    這樣的結果是張逸仙想看到的,跟前幾世一樣的結果,說出用gdp來做評判標準其實也稍稍偏向了百裏家。


    畢竟王家是做錢莊和典當生意的,以現階段來說提供的金融政策,信貸服務都基本沒有,所以對gdp的影響偏小。


    但百裏家的玉器生意和押運生意在現階段對gdp的提升較為明顯,所以對張逸仙來說,提出這個考核標準,百裏家相當於必勝。


    完美的解決完武安商行龍頭選舉之事後,張逸仙不出意外的,再次蹤跡不見。


    林夭夭找不到張逸仙又帶著周叔叔尋了出去。


    百裏水瑤隨著百利家的隊伍往家走,心情有些恍惚,張逸仙每次出現在麵前,都會讓自己方寸大亂,雖然他總想要遠離自己,但自己的目光卻總是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的一舉一動似乎有魔力一般,讓自己無法自拔……


    自己……要不要也學一下林夭夭,勇敢一點追出去……


    百裏水瑤正想著,馬匹忽然站住,一個白紗遮麵的女子擋在了百裏水瑤馬前:


    “請問,您知道張逸仙現在何處嗎?”


    好聽的聲音傳到百裏水瑤耳朵裏,卻讓她的心猛的一抽:


    “我不認識你說的人,還請讓開……”


    “我看得出您身上有張逸仙真氣的留存,我來尋他,還望告知他的下落……”女子並未讓步。


    百裏水瑤詫異,她身上什麽時候有張逸仙的真氣留存?難道是上次自己受傷?可張逸仙不是不能修煉心法嗎?他不是外法門的人嗎?


    “你是何人?”百裏水瑤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


    “我是張逸仙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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