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轉頭問十一道:「中立的門派,目前反應如何?」


    十一根據散部在外的探子所得的情報,總結道:「在我等十日屠九門的威懾之下,他們已然坐不住。不停在暗中聯絡,似是尋求聯合。但在誰來領導聯盟之事上,遲遲無法達成協議。因而那所謂的聯盟極為鬆散,隻約定在遭遇暗殺時,相互援助。」


    十一冷笑:「不過這種沒有約束力的盟約幾乎得不到實現。與其期望那些臨時盟友捨己為人,還莫如期待慈航的偽君子為了他們的麵子出手營救。」


    裴戎手指摩挲著下頜,淡淡一笑,道:「但是慈航營救燙手得很。」


    「一旦接下,便欠了對方一個大大的人情。接下來爭奪道器,如何有臉出手?」


    「可若孤軍奮戰,隻會被我們逐個擊破。」


    「因而聯盟之舉勢在必行。」


    「我的機會來了。」


    說罷,拍了拍手,幾名刺奴扛著六具棺材來到刺主麵前。


    領頭之人手掌狹刀,單膝跪地,沉聲道:「大人,您吩咐的東西,屬下已經全部備好。」


    起身抽刀撬開棺蓋,露出各色奇珍異寶,秘籍寶兵。一部分是他們屠滅宗門時收羅的,一部分是刺主自掏的腰包。


    裴戎吩咐十一:「抬著這些東西,去見玲瓏多寶齋的檔頭。」


    「告訴他,我苦海行事向來大方。若他能接下我的條件,這六棺財物隻是定金,後續價錢由他開口。若執意不從,那就請他往這棺木中躺一躺。我等定會將之隆重下葬,刻碑著傳,好叫人們知曉這世上出了一位有情有義的大豪商。」


    十一抱拳領命,目閃幽光:「屬下定會與之分說明白。這麽一宗好生意,想來多寶齋的檔頭必然不會拒絕。」


    十一的任務進行得極為順利。


    他與刺奴避人耳目,來到多寶齋的據點城口酒樓。在暗中表明身份後,被多寶齋檔頭的秘密接見。第一件事情便是翻倒棺木,令黃金珠寶,寶兵秘籍湧漫至對方足下,接著將六口棺材扔在他的麵前,提出條件。


    玲瓏多寶齋的檔頭,名為趙明蘊,正是那酒樓中迎來送往的小二。


    趙明蘊能當上多寶齋六大檔頭之一,是何等圓滑聰敏。見此情形,瞬間明白他們的意思。頓時冷汗濕背,一派熱情洋溢地答應了苦海的交易。


    苦海的要求雖與他們最初在長泰的布局相悖,但與苦海合作,也能賺到大筆金錢。


    既有錢賺,他這樣的商人,又何必與自己的小命過不去呢?


    裴戎接到十一迴複,吹起一聲長哨,天邊一聲鷹嘯嘹亮相和。鐵背鷹飛旋而下,鉤爪一探,抓住主人揚起的手臂。


    親昵地摸了摸鐵背鷹頭頂絨毛,它口中咕咕,撒嬌似的蹭了蹭主人掌心。


    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牌,掛於鐵背鷹鉤爪。唇貼鳥兒額頭,輕聲囑咐:「去吧。」


    右臂一抬,鐵背鷹振翅而起,禦風飛去。


    片刻後,來到戮部駐地。


    十一日裏,拓跋飛沙手中活路十分清閑。不是招待投靠他的魔道宗門飲酒作樂,便是組織小規模的突襲,拖延慈航營救中立門派的時間。


    這種任務,在拓跋飛沙看來,簡直大材小用。


    他很想用「殺雞焉用宰牛刀」「想壓住戮部不給建功的機會,直言便是,何必耍些不陰不陽的伎倆」等狠話懟在裴戎臉上。


    然而禦眾師親命裴戎為奪器的主事人,若他越權擅為,少不得又要挨上一通鞭子。


    拓跋飛沙摸了摸後背,鞭刑造成的爛皮長好後留下大片凹凸不平的疤痕,齜牙咧嘴地做了一個鬼臉。大唿無聊,在營地裏舉辦一場角力比賽。


    十多個脫得光溜溜的戮奴抱在一起,貼身肉搏,場麵十分激情。


    戮奴們大笑著,嬉鬧著,將一壇壇酒水潑在參賽者的身上,扯著粗野的嗓門吶喊助威。興致高昂間,從一堆塗脂抹粉的女人中,拽出一個看得入眼的,掰開雙腿,席地幕天地打起滾來。


    拓跋飛沙看得樂嗬,從身旁茶盤裏抓起一把金子,下雨一般灑向場中捶胸嘶吼的勝者。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鷹嘯。


    拓跋飛沙抬頭,見一道黑點從天而落,抬手一抄,接住被飛鷹扔下的東西。


    手掌攤開,露出一枚玉牌,滿是老繭的手指輕輕摩挲牌麵上的「戮」字。拓跋飛沙哈哈大笑,抬腳踹翻身邊的桌子,酒水、黃金嘩啦啦傾灑一地。


    吊起嗓門,一聲長嘯,將營中戮奴召集一處,高舉玉牌:「戮字令出,不留活口。」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海鯊般的尖牙:「陰溝裏的耗子已經完成它們的任務,該輪到獅子與猛虎登場了。」


    戮部營地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唿。


    苦海戮部正在忙碌備戰,同一時間,談玄卻領著魏靈光悠閑逛街。


    雖然與裴戎失去聯繫,但談玄憑藉自己收集的情報、敏銳的嗅覺以及對裴戎的了解,推測出刺部大致暗殺的對象。


    神棍般地哄騙魏靈光一日換一個住處,避開廝殺的地界,沒有讓這個小和尚直麵險惡危機。


    今日,他又騙小和尚,說自己「星宿不利,與水犯沖」,要離開此前臨河的客棧,去尋一處沒水的地方歇腳。


    小和尚有些懷疑,但被談玄從《易經》說到《黃帝內經》,從星宿八字對人生的影響,說到客棧老闆終日站著不坐還顛腳,必是水沖星宮犯了痔瘡……一通接著一通的道理,砸得小和尚暈頭轉向,任憑談玄牽著鼻子東走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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