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聽罷撓了撓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當時腦子一邊空白,就是強烈覺得不能就這麽完了,明明還有很多想做的事。你那麽一叫喊,隻感覺心無旁騖再無他人,接下來的事都是順其自然的、”


    俞大猷聞言,長唏一聲,他心中已然明悉:救下長生性命的並非是他,而是長生自己的執念。此子天賦不過尚可,唯一線執念卻不亞於過萬千豪傑好漢。


    鐵征方才見俞大猷一番行為言語,一下子被弄懵了,待在原地恍惚半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隻覺得又氣又怒可又無從發泄施展,抬起手開正正反反狠狠打了自己四記耳光,頓時臉頰紅腫嘴角溢血,眾人皆看的驚訝不敢言語,長生也是嚇得一哆嗦。


    鐵征吐了一口血痰,提起黑刀走到近前狠狠一下抱拳,骨骼作響,說道:“今日一賭,是姓鐵的輸了,‘黑刀不斷,鐵言不廢’,你二人走吧!我決計不再上前糾纏!姓俞的,這個人情老子日後會還給你,但是你可給老子記住了,下次見麵,老子依然不會放過你!”


    俞大猷長笑一聲道:“那俞某就在晉江隨時恭候鐵堂主大駕,告辭了!”說罷也是一樣抱拳,長生見此情況馬上有樣學樣,對著鐵征抱拳迴禮。


    俞大猷此時毒性蔓延周身麻痹,但此刻尚未完全脫險不敢有絲毫怠慢,拎起長生就要離開,俞大猷想起近來一切世事故皆因半年前的事情二七,環環扣緊全身而退實屬幸運,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陣冷汗。


    俞大猷正要帶長生離去,忽然聽到一個低沉陰狠的人聲說道:“沒用的廢物,自己上當了還渾然不知,丟我的臉!”


    話音尚未全落,鐵征與眾下屬便知是何人來了,頓時臉色大變。


    突然一陣掌風襲來,竟然是少林外家的至高絕技“摩訶般若掌”,這一掌不僅有普從的剛猛淩厲,來勢還極其陰邪狠辣。俞大猷伸出長臂一把夾住長生,忍住燃毒奮力向後一躍。


    掌力及近方才發現,這掌力居然是衝著鐵征後背來的,力道洶湧,旨在一招之下將鐵征、俞大猷和長生全部波及。鐵征聽聲辨人,已知道來者是誰,萬料不到這殺人奪命的“摩訶般若掌”是衝自己來的,完全未作接招的準備,何況背對來掌本來就不易閃避應付,此刻掌風已經已到身後方才驚覺,再想閃避了已然來不及了。


    俞大猷見狀,他此時人已經向後淩空跳躍,眼看鐵征要中招重傷,俞大猷左手手持鐵棍,迅雷般出手疾點,一招“追風馳電”搶先打在了鐵證胸口,將他從側麵頂了出去,使其避開了大半掌力,隻承受了兩三分。


    俞大猷夾著長生尚未落地,又聽到後麵一陣慘叫聲,迴頭一看,這一掌“摩訶般若掌”掌力居然持續數丈而不滅,穿過俞大猷和鐵征的位置後,擊在了一旁觀戰的“雷魍堂”幫眾身上,其中兩人身子扭曲慘嚎一聲,身子猶如被一隻無形大手捏擠,頓時變成一個古怪誇張的角度,骨骼斷裂扭曲之聲“嘎嘣”作響,顯然是活不成了。


    這二人站的本離俞大猷和鐵征有些距離,此時也被掌力所擊,真不知是恰巧殃及池魚,還是出招者有意為之。


    俞大猷心中疑惑,這“摩訶波若掌”是少林外家功夫的至高絕技,素聞前少林方丈“轉生佛”洪鑒神僧憑此功夫叱吒武林數十年,這門功夫至陽至剛降妖伏魔,雖然威力無窮殺人奪命,但極是正派不失佛性,但方才的“摩訶波若掌”卻十分邪門毒辣,居然將人似泥巴一般捏擠,毫無慈悲之心。如此蹊蹺正邪各參的功夫自己實在少見。


    思索未盡答案,身子終於承受不住“夭桃灼華”的燃毒,身子尚未落地,手腳已然不聽使喚,淩空跌了下去,連抓著鐵棍的手麻痹無力,失手掉了下來,唯有夾在腋下的長生還沒丟下,瞬時兩人摔作一團狼狽不堪,鐵棍也掉在地上,叮當作響。


    兩人摔倒後,長生未及站起,便看見麵前便嘩啦啦陸陸續續掠出了一堆人,為首的三人,一個長相陰柔眼神邪魅,手持一柄軟劍在來迴玩弄,笑容得意看著地上的鐵征,一臉的輕蔑和喜悅,便是“風魑堂”堂主藏點紅。


    緊挨在他身邊的那人,長相英俊棱角分明,眼神中頗有城府臉上略有笑意,雙手交疊,倚著一把五尺有餘的東瀛太刀,便是“雨魅堂”堂主夜西愁。


    此二人前麵還有一人,十分矮小,夜幕中姿勢奇怪,手中好像在把玩一串佛珠。長生晃悠悠站起,仔細一看,原來那人竟然是坐著的,而他坐著的居然是一個在地上縮成一團的人,這坐在上麵的人身材雖不算特別高大,也是看著強壯健碩百十多斤,而下麵充當“椅子”的人居然穩然不搖,一動不動,跪縮在那裏,連喘息之時身體都沒有絲毫起伏痕跡,不知為了當好這人肉“椅子”練了多少年。


    長生再仔細看那坐著的人,猛地與那人一眼對視,冷不丁嚇了一跳,隻看那人眼睛彎斜如月泛爍紅光,好似重瞳,五官分明如刻,令人過目不忘,額頭中心有些些許凹陷,猶如三目天眼,雖然是一副人臉模樣,但對視之餘卻完全不像是在看人,前一眼還似廟中的厲目佛陀,後一瞬便竟如妖魔臨降,耳邊還似有魔音禪聲。長生隻看了一眼,瞬間背後冷汗冒出,從頭到腳涼透。長生咽了口口水,雖然害怕至極,但是看見先生中毒不起,自己此刻已經沒有害怕的餘地,狠一咬牙站在了俞大猷身前,盯著徐海一動不動。


    俞大猷之前雖然未曾見過此人,但看此人功夫身份,便必然是“冷陰流”門主“東海佛君”徐海了,一見此人長相也是一驚,他此時身中“夭桃灼華”,奇毒在體內蔓延起起伏伏數次,如今更是侵入脾髒幾近心脈,一時連站都站不起來,一隻腿跪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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