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膽,你護照到了。”


    汪景升用鑰匙打開他出租屋的門,把那個紅本本放到他桌上。


    “正好我單位來郵件催我了,你準備好簽證材料,下周和我迴美國。”


    蕭曉從電腦前轉過椅子:“什麽,這麽急?”


    汪景升奇道:“著急的不是你嗎?之前誰急吼吼地要簽證來著?”


    蕭曉為難道:“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正接了個項目,走不開。”


    汪景升本來興沖沖地進來,看他這婉拒的態度,預感到此番將要吃力,於是振了振旗鼓,坐到他床上,作出一副打拉鋸戰的準備:“你那個項目,我了解過的。現在還是初期,班子沒定型,是最好抽身的時候。等你做出點成績,奕帆更不會放你走了。”


    蕭曉:“不是那個問題。我接了,就是打算好好做的。”


    汪景升揉著眉心:“蕭小膽,我不想說你。都說眼界是跟膽子掛鉤的,現在我還真有點信了。你剛畢業那幾年,我給你丟了多少橄欖枝?路都給你鋪好了,你就是不來,倒顯得我這個朋友很無能。”


    蕭曉連忙擺手:“可別這麽說,我那時候懂什麽啊,去了也是給你拖後腿。”


    汪景升:“你先拖一個試試,才知道我能不能帶得動你。”


    蕭曉避過這個話題,懷柔地說道:“我這不是,不想離家太遠嗎,不然爸媽生病了都沒人照顧。”


    汪景升:“飛機飛迴來一天都用不了。你擔心父母,等你在那邊工作兩年,經濟寬裕了,就把他們一起接過去住,我幫你照顧著。”


    蕭曉尬笑:“沒人陪著搓牌九,他們習慣不了。”


    汪景升:“蕭小膽,你也知道我那裏,在華人街生活和國內沒差的。”頓了頓,又說:“你不用再找藉口了。這段時間有什麽事讓你改變主意了?”


    他向前弓著身子,手掌撐在膝蓋上,鄭重地問道:“有什麽事,能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有啊,有很多。蕭曉搜腸刮肚,想把年邁的父母、重要的項目,信任他的上司這些要素整合整合,匯聚成離了他不行的狀態,讓汪景升信服。


    可是無論他怎麽想,他的大腦就跟過載cpu一樣卡殼不動,卡在那個冰天雪地的下午,一片刺眼的純白中,林不覺輕輕拉著他的袖子,在他耳邊說:


    多陪陪我嘛。


    又下雪了。


    蕭曉感到光線變暗的時候,向窗外看去。整扇落地窗外麵,雪片絲絲縷縷地飄下來。陽光普照的天氣,城市裏的一切都又亮又快,透著商品化的氣息。可是在雪天裏,城市漸漸褪色,隻剩下了極其安靜的灰白,甚至不像是現代社會,像是發生在極寒之地的寂寞童話。


    他這麽想著,有人推門進來。


    “下雪了,坐我的車走吧。”


    蕭曉看向他:“不必麻煩了,奕總。”


    奕帆這迴卻很強硬,自顧自地幫他收拾公文包:“又不是專門來接你的,就是順路。你乘地鐵,進出地鐵口的路也不短,這麽大雪,不是更麻煩。”


    其實蕭曉想說哪順路啊,他家跟奕帆家根本就是兩個方向。奈何奕帆已經跟司機打好招唿在樓下等,拉著蕭曉走出了辦公室。


    “林不覺,把這個流程反饋謄到圖紙旁邊吧,來不及列印了。”


    “好。”林不覺接過同事遞過來的文件,打眼一掃,手伸向筆筒。


    “誒誒,剛才從辦公室前麵走過去的是奕總和蕭曉嗎?”


    “看著像。我怎麽看見奕總拉著蕭曉手呢,什麽情況?”


    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議論聲,引得更多同事湊上前去。


    “前幾天奕總不是把蕭曉調到總裁辦公室對麵了嗎,該不會是在一起了吧?”


    “開玩笑呢,倆男的?”


    “倆男的怎麽不能在一起了,帥哥走在一起多養眼。”


    林不覺仿佛沒聽見,低頭認真謄寫,筆頭劃過紙張,發出簌簌的聲響。


    可是他拿出來的不是原子筆,是體溫計。體溫計探測頭寫過字去,隻有透明的劃痕,沒有墨跡。


    他還在寫。


    一直寫。


    飛機轟鳴,蕭曉站在候機大廳,看著那架客機繞跑道轉了大半圈,穩穩地起飛了。


    他拿手擋在額頭上,視線追著飛機尾巴鑽進了雲層。汪大臉選了個好日子,雪雖然還沒化,天氣卻是很晴朗。蕭曉查過,美國那邊氣溫也不錯,他這一路應該很安全。


    他迴國這段時間蕭曉身邊發生一些事,導致都沒有好好陪他遊玩遊玩,蕭曉覺得挺對不住汪大臉的。等這個項目告一段落,到了複活節假期,他大概會申請帶薪假,去那邊和他聚一聚吧。


    蕭曉想起他剛下飛機的時候,蕭曉因為認定他是青梅竹馬攻而心情複雜,那時候林不覺身邊突然湧現出一群攻,讓他燒心上火的,冷落了久別重逢的好朋友,實在有失偏頗。


    現在汪大臉離開了,jazz·peng也消失了,生活一下子變得有些冷清。其實林不覺的後宮還算和諧,大傢夥兒相親相愛的,也沒看他是備胎攻就排擠他,給他氣受,跟電視上那些備受追捧的後宮劇不一樣。他們恕人恕己,不太嚴格,讓蕭曉一直提著的心落了地。


    不對,現在有兩個掛名攻走了,他和奕帆又發生過關係,這在女性向遊戲是百分百被pass掉的,沒見過主角正攻略著一個呢,結果那人跟另一個可攻略角色滾了床單這種套路。


    林不覺的後宮不就隻剩下實缺了嗎?


    蕭曉敏銳地分析起來。現在的進程應該是共通線結束,走上個人線了。可是他們四個都被淘汰了。


    難道是薛逐?


    頭等艙裏,汪景升躺進躺椅,戴上耳機開始聽機載音樂。


    進入平流層,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雲海。汪景升覺得有些可惜,他本來預定了兩張頭等艙機票,特地選了靠窗的位置。小時候倆男孩子皮,爬過天梯鑽過狗洞,一起看過教學樓後麵的螞蟻搬家和跨江大橋下奔湧的水。那人膽兒小,每次都是他慫恿著才敢上。


    但是沒有一起看過雲海。


    他拒絕地非常幹脆,汪景升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林不覺已經給他預約好了簽證中心。


    汪景升抽出皮夾,黑色全牛皮,線腳很精緻,最裏麵一層卻被人為劃開了。他把食指伸進去,緩緩摳出一張拍立得照片來。


    臨上飛機前很緊地擁抱了他。他笑著說你力氣這麽大,以後抱姑娘別給人抱斷了腰。


    他不知道的是,汪景升不會那麽用力地擁抱別人。


    手指撫過照片上那個笑容內斂的男孩子,“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倔。”


    “蕭曉。”


    送完機,蕭曉立刻就去了薛逐的健身房。


    時間有點晚了,他本來打算直接去前台找薛逐,看到他背著身在講電話,蕭曉內心慫了,他找藉口說不能打擾老闆處理工作,絕對不是害怕得知林不覺已經走了他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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