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我多管閑事了,很明顯!單飛惱火地想,我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同情這個傢夥!


    他不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被耍了的憤怒!


    誠然,他其實並沒有想過要收迴那件衣服,甚至連錢包他都一併放棄了。他想讓這件事過去,他對自己催眠說那晚一切如常,然而,他並不認為他的……怎麽說?日行一善的善意?不管怎樣,他雖然沒期待過謝天麟對他感激涕零,但至少……他至少不該受到這種冷漠加鄙夷的對待!


    你看,謝天麟曾經表示過對他有……好感,對吧?難道這就是謝天麟表達好感的方式?


    呃……該死!單飛及時地阻止了自己,看看他在想什麽?那是個謊言,謝天麟是個喜歡耍人的騙子!他知道的。


    ok,他想這件事他自己可以解釋,他隻是有些……好奇,就是對謝天麟對他的感覺。


    “……”謝天麟的眼神有些難以覺察的閃動,當他對上單飛的眼睛時,隨即便鎮定下來,“那是你的上衣?真是令人吃驚的巧合。”他淡淡地說。


    “怎麽?裝作你不知道?”有一些吃驚,單飛並沒有想到證據確鑿到如此地步,謝天麟還在作困獸之鬥,他更靠近了一點,逼視著謝天麟,“那它是怎麽到你身上的?說說看。”


    謝天麟的上身微微後傾,不經意地躲避著單飛,“我撿到的。”他肯定地說。


    “撿到!”單飛幾乎是咬著牙道:“你‘撿到’了我的衣服!真巧,從我身上撿的嗎?”


    “是嗎?具體的情況我也記不清了。那晚我喝得很醉。怎麽,單警宮,那天晚上你也到我撞車的巷子裏去了?”謝天麟麵上堆著虛偽的笑容,用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嘲弄語氣道:“真是太巧了,你看到車禍場麵了嗎?報警,還是不顧而去?!我想你沒看到──大名鼎鼎的員警之星,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刻不顧而去?”


    單飛緊咬著牙關,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謝天麟的雙眼,“幹得相當好!”他從牙fèng裏逼出幾個字。


    “去了,還是沒去?”謝天麟冷笑著逼問道。


    單飛驀地伸出手,抓著謝天麟的衣領將他推靠在牆上,“他們的方式太對了。你讓我明白,對你這種人永遠都不要講道理。”很明顯,“他們”指的是葉利和楊帆,單飛現在太贊同用武力解決謝天鱗的這一想法了。


    季嫂爆發出一聲驚叫,她蹣跚地衝上前來,拉住單飛揚起的拳頭。


    “怎麽了?”門外正在對憤怒的保鏢們問話的盧錦輝大聲道。女人的尖叫,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沒什麽,很好。”單飛深吸一口氣,迴答,從季嫂的手裏輕鬆地收迴自己的拳頭,展開手掌,他在謝天麟的麵頰上輕輕拍了拍。


    “一次友好的對話。”他假笑著說,“從今天起,你準備好阿sir隨時隨地的臨檢。你不是很喜歡玩嗎?”然後,他刻意壓低的語聲驟然停頓,因為他發現謝天麟的唿吸很急促。


    急促的唿吸可能是恐懼的副產品,但它絕對不會伴隨著慢慢爬上麵頰的cháo紅。


    恐懼的代名詞是蒼白,而不是悸動。


    或者原因是他們站得很近,身體幾乎貼合著身體,唿吸糾纏著唿吸。


    “哦……”單飛瞭然的,慢慢地從胸腔深處發出了這麽一聲,“很好的反應。”他笑眯眯的,拖著長長的尾音道。


    謝天麟的神情堪稱經典!


    隱忍的、極力克製的苦悶爬上緊抿的嘴角,無法掩飾的、無奈的迷戀在雙眼裏蔓延。


    現在,他是貨真價實的受害者了。謝天麟苦笑著想。


    他抬起手,但是指尖顫抖著無力推拒,隻能象徵似地搭在單飛抓著他衣服、抵在他胸口的胳膊上。


    在這樣的距離,他沒法用理智和冷酷來武裝指尖。


    單飛能感受到那猛烈的心跳敲打著他的手,現在他的神情,是不太高尚的洋洋得意。


    ——他還以為謝天麟是無懈可擊的。


    終於,終於讓他抓到謝天麟的痛腳了,真令人痛快!尤其是在前一次又一次令人無奈甚至抓狂的挫折之後。


    “你看起來有點發燒?”他幾乎算是惡劣地在謝天麟的耳邊低聲說,帶著並不是善意的微笑,讓吐出來的熱氣無法避免地落在謝天麟的耳郭、耳垂和耳後的頸項上。


    他感到謝天麟無法抑製地為此而戰抖,而這令他眼睛裏閃現著惡作劇的光彩,和某種程度的成就感和滿意。


    不管用什麽方式,他還是占到了上風。而且,這件事並不違背他的良心——基本上就不是他的錯!是謝天麟,是他開始的遊戲!


    “季嬸!”謝天麟的聲音就像從繃緊的琴弦上發出來的,充滿著瀕臨崩潰的前兆。“你去……你去賀醫生那裏幫我拿點……拿點退燒藥!”他急促地,嚴厲地命令道:“馬上!”


    季嬸驚異於他突如其來的高燒,但還是遵從了少爺的命令,快速地走出門去。


    看到房間裏的閑雜人等被清空,單飛能感覺到謝天麟鬆了口氣,但那具身體依舊是緊繃的。


    “你確定不需要點心髒病的預防藥?”他在自己的獵物耳邊低聲笑道,鬆開抓著衣領的手,轉而非常曖昧地把手覆在謝天麟的胸口,道:“已經……要從這裏跳出來了。”


    “滾開!”謝天麟掙紮著,勉強道:“我會投訴你……”他的語氣很堅決,但夾雜在其中的粗重唿吸,使他聽起來非常沒有說服力。


    “哦?性騷擾?不是你勾引我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單飛以一種很不君子的方式道;“在burning bar,十二月二十四日晚,約二十二點鍾……”他用誘惑的聲音、法庭證詞般的語氣道。


    但謝天鱗並不接受這樣的引導,“我沒去過那裏,”他堅持著,“我出了車禍……”


    他覺得頭開始痛了,好像激烈的情緒波動終於觸發了腦震蕩的後遺症。紗布下麵的傷口像要繃裂一樣火辣辣地。他全身都感覺火熱──或許真的發燒了。


    “你妄想症非常嚴重。”他努力、努力地把話說得冷酷而堅定,但首先,他需要把承載著語調的唿吸平穩下來。


    “哦。”單飛暗自咬了咬牙,謝天麟頑固得令人厭惡!“需要我拿出證據來證明給你看嗎?”


    “你沒有證據。”這一點,謝天麟非常有自信。


    有什麽能證明他在那洗手間裏幹了什麽嗎?


    酒保?不,這傢夥已經學會該如何控製自己的迴憶了。


    上衣?不,他已經讓阿德準備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血跡?不會,當天晚上他們就把那裏打掃幹淨了,而次日晚上酒保在他的授意下,用稀硫酸又刷洗了一遍,監識科找不到任何實質的東西,而員警找不到任何人。


    那幾個襲擊他的魯莽員警?算了,在律師那裏很快就能證明他們所說的,隻不過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困境而編造的謊言。


    沒有證據,除了當事人的記憶之外,事實的真相就像蒸發一般地消失了。


    謝天麟辦事一向幹淨俐落,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是麽?”單飛彷佛無所謂地道,他眼中的嘲笑意味讓謝天麟緊張。


    他緊繃著自己的身體以及神經,忙於思索任何可能的漏洞──該死,如果能把單飛推開,他的效率能更高些!就像個被釘在牆上的蝴蝶標本一樣,能指望他的腦細胞有多活躍?


    推開他!


    不,謝天鱗知道自己做不到,不隻是病後無力的原因。


    非常突然地,他看到單飛英俊的麵孔在他眼前放大,挺直的鼻樑,有神的眼睛……他的唿吸快停滯了。


    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他的身體先是緊繃得即將折斷,但緊接著就柔軟下來。他拒絕不了,這是他長久以來深切渴望著的東西!但它們往往隻出現在他的夢中,醒來之後,是更深的空虛和無奈。


    黑色的絕望。


    一個吻。


    第四章


    在謝天麟完全放棄了抵禦,更進一步主動地尋求深入的接觸時,單飛果斷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並不說話,隻是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注視著謝天麟。


    “好,你要證明什麽?我承認我為你神魂顛倒。”謝天麟知道是時候放開自己不知道何時環繞到單飛腰上的胳膊了,但這需要很大的毅力,“那又怎麽樣?歡迎你有空常來證明。”


    “介意我跟他人分享嗎?這個美好的小秘密。”單飛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非常地不道德,但也並沒有任何後悔的跡象——有他選擇的餘地嗎?他同伴所麵臨的困境不容他退縮。


    “你想怎麽樣?”謝天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


    他希望這樣的敲詐勒索不是一個無底洞。當然,他確信不會,因為總會有一個代價他負擔不起,然後一切都結束。


    他掉落地獄。


    等等,他現在所在的還不是嗎?


    “首先,近期我同事們的麻煩……”單飛慢悠悠地道。


    “好,但沒有其次了。”謝天麟似乎被巨大的痛苦所擄獲,他緊鎖著眉,“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我需要去躺一下。”


    單飛皺了皺眉,“當然。”他鬆開手,像個真正的紳士一樣——跟他之前的行為相比。


    他後退了兩步,非常驚訝地發現謝天麟的身體順著牆壁滑下去,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


    “你怎麽了?”他脫口而出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他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關切。


    謝天麟雙手抱著頭,他瞥了單飛一眼,目光中滿是痛楚、怨怒和根本無法言喻,但卻讓單飛真真切切感覺得到的,令人心痛的苦澀。


    “別裝得你會關心一樣。”他冷笑著說:“演出結束了。”


    單飛瞬間張目結舌,不知道該用什麽話迴敬。


    在他正努力收索能用的詞句時,季嬸已經帶著謝天麟的主治醫生賀醫生一陣風地趕到,後麵還跟著幾名神色慌張的會診醫生——謝天麟,謝家的公子,怎容有失?這是性命攸關的問題!


    沒錯,關係到幾位醫生的身家性命!


    看到坐倒在地的謝天麟,血色瞬間從醫生們的臉上抽離,他們一擁而上,做出了搶救的架勢。


    “你是誰?你在這裏幹什麽?!”一名醫生注意到了礙手礙腳的單飛,“你出去!“他怒斥道。


    不是因為喝斥的話,單飛被醫生們的緊張神色嚇住了。他今天不是來要謝天麟的命的,他真的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葉利他們不能夠再拖下去了,等他們被警隊開除,那可就沒法挽迴了。


    但是單飛……是,他曾經詛咒過謝天麟,但是此刻不,如果謝天麟就這麽玩完,那葉利他們可真沒救了——可能單飛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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