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淵決定啟程,去道撫司布置後手時,


    八千裏外,雄州霧列,一座雄關盤踞崇山峻嶺之間。


    天地間有一奇景,雄關以北,群山青翠,鬱鬱蔥蔥,鳥鳴蟲叫,好不熱鬧。雄關以南,天地間大雪紛飛,漫山塗白,寒風蕭瑟,可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此關乃天雄關,北接連州,西北方向渡過死亡之海便是西域,東接中原,乃是蜀地連通外界的要塞。


    整座天雄關,如今籠罩一片風雪之中,冰天雪地,此城卻極度熱鬧鼎盛。


    就如錦官城一般,此城近些日子,湧入大量外鄉人。


    有人騎著異獸,威風凜凜,嗷嘯天地,一看就是大派子弟,有披星戴月,趕馬闖入風雪的江湖草莽,很快,這座要塞,變得魚龍混雜,水變得深了許多。


    人多是非就多,城中,時不時發生驚人打鬥,各路豪傑爭奇鬥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例子比比皆是,讓本地巡天司幾乎失去管控。


    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


    因為蜀地有大氣運降臨!


    這則傳言,引得各路人馬,爭相入關,進入蜀地這座前哨站,隨後就此在城內傳的沸沸揚揚,幾乎人盡皆知。


    可是這兩天,城中的爭鬥又少了一些,因為聽說,朝廷往蜀地新派遣了一位新的鎮魔使!


    有人從中原來的路上,見到了浩浩蕩蕩的甲士,奔著天雄關方向進發,不日將抵達。


    而他們的一支先鋒軍,已經抵達天雄關,入主此城!


    下午,天雄關南城,有一座百丈高樓挺立,朱牆綠瓦,飛簷樓閣,簷角掛著鈴鐺,古色生香,最上麵一方穹頂,又增添了幾分異域風情。


    屋外,寒風飄雪,冷風刺骨,樓內,香氣嫋嫋,溫暖如春,有絲竹之聲亂耳,推杯換盞聲碰撞。


    門外,一隊兵馬駕馬飛奔而來,將熱鬧的門口驚的雞飛狗跳,引來怒目而視。


    “你們.”


    有一個華服公子被馬匹驚嚇,差點滑倒,怒目張口,欲要怒斥。


    卻見,胳膊趕緊被同行的人拉住,趕緊使了使眼色。


    那公子朝著那隊人馬而望,隻見一隊青甲人馬,騎於高頭大馬之上,最前方是一道赤甲。


    赤甲人影坐在上麵,居高臨下,眼神帶著傲氣,斜睨了這張口欲言的公子一眼,冰冷的目光,直把這位華服公子嚇得身子一抖,喉嚨忍不住滾動了一下,把裏麵的字吞了下去,隨後慌張離開,慌忙間,還是滑倒摔了一跤,但也顧不了了,就這麽狼狽遠去。


    周圍的人見了這些甲士,露出狐疑的神色,這甲士似乎不是天雄關的府兵,盔甲製式不一樣。


    巡天司的兵馬盔甲製式沒這麽精細,有些地方也不同,而這些甲士身上盔甲上的雲鱗紋精美繁密,光滑鋥亮,閃爍著耀眼光芒,顯然經過工匠精心打製。


    隨後,旁邊有人耳語,一些人才恍然。


    這是兩日前踏進天雄關的兵馬!


    傳聞是新任鎮魔使派來的一支先鋒軍,聽說這些兵馬還是從帝京調派過來的。


    一時目光變得敬畏。


    帝京,很遙遠的詞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踏出過天雄關,更何況是去帝京!


    那裏是充滿一切美好想象的代名詞,繁華盛景,天驕如龍,美女如雲。


    這些兵馬,眼神銳利,氣息外放,一看就不好招惹。


    而門口的動靜,也驚動了樓裏不少人,有人注意到了這對兵馬,並且恰巧知曉這些人的來曆,在某個角落裏發出一聲嗤笑!


    不過是一群少爺兵罷了!


    帶領的兵馬都是些大家族裏的私兵,把皮毛一換,成了正規軍。


    真上戰場,嗬!


    就在這時,門裏快步走出一個麵目白淨,身穿紅色飛魚服,眼角透著一絲精明的男子。


    此人身穿的是巡天司校尉的飛魚服!


    身份也自然亮出,是本地巡天司的一位校尉。


    隻見此人見了這隊兵馬,抱了抱拳,眉眼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恭維之意,


    “胡副將賞臉,在下之幸!”


    “這是本城有名的天香樓,裏麵胡人舞姬音律雙絕,飲酒賞舞的好去處,在下已擺了一桌,請副將和諸位兄弟隨我來!”說著,此人眼神一變,朝著側邊看過去,此時他側邊站著一個腆笑著,弓著身子的胡人老頭。


    這位校尉腳踢了一下這胡人老頭,帶著漠然,“還愣著做什麽,去給大人們牽馬。”


    說著,丟了一袋子錢過去。


    那胡人老頭熟練地接過袋子,操持著一口純正的蜀音,“謝謝校尉大人賞賜。”


    說著,趕緊跑過去,要去牽那位赤甲甲士身下的白馬,伸手去拉馬頭上的馬韁。


    卻見下一秒,一聲“啪”的聲響。


    胡人老頭發出一聲痛叫,捂著剛才伸出的那隻手倒下,隻見那隻手赫然被抽掉一層皮肉,鮮血淋漓。


    而坐在白馬上的赤甲甲士,高高地坐在馬背上,看著倒地痛哼,捂著手的胡人老頭,目光漠視,慢條斯理地冷聲道:“卑賤的東西,誰讓你的髒手碰的。”


    說著,拿著馬鞭的手,朝著自己的馬鐙下,指了指。


    “過來跪下,趴好!”


    這一幕,看的周圍的人眉頭直皺。


    幾個天香樓的胡人侍者看到這一幕,衝出門,怒叫著“波瓦”(胡人語中爺爺長輩的稱唿),想衝上去解圍。


    結果,“蹭蹭蹭”的抽刀聲響,幾位青甲冷光直射。。


    一聲喝聲也應時響起,“做什麽。”


    那位身穿紅色飛魚服的本地校尉將幾個胡人侍者一瞪,“找死不成。”


    隨後看了赤甲甲士一眼,笑道:“胡副將,給在下點麵子,今日宴請,不宜動兵。”


    說著,看了看爬起來的胡人老頭,有些惱火,“還不按照大人的去做。”


    胡人老頭看見這一幕,跟幾個怒目隱忍的胡人侍者搖了搖頭,隨後爬到那赤甲甲士的馬鐙下,跪著身子,背拱著。


    幾個天香樓的胡人侍者看得太陽穴鼓動,但隻能死死忍著。


    接著隻見那位赤甲甲士,就這樣踩著老胡人的背,下了馬來。


    他們在京城,對待胡奴,就是如此!


    隨後,此人帶著人馬隨著身穿飛魚服的本地校尉,踏進了天香樓。


    而那胡人老頭趕緊被幾個天香樓的侍者扶起,從側門進了去。


    這一幕,就像個小插曲。


    很快便沒人在意。


    但在天香樓對麵的巷角裏,一個粗獷暴躁的聲音傳來。


    “該死的家夥,真丟我們西域的臉,被踩死也是活該。”


    另一道充滿嬌俏魅惑的聲音隨之響起。


    “這就是那位北涼的世子讓我們幫忙調查的天香樓。”


    “好像有點意思!”


    “走,i進去瞧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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