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裊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夏小魚的身上,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餘光中看到一個挺拔的人影逆光而入,連忙起身讓開:“醫生,您看看我弟弟……席總?”


    “這麽長時間沒見,想不到你這個豬頭竟然還認識我。”清冷微啞的語調,帶著夏小裊熟悉的嘲諷。黑色的西裝將席思宸的尊貴和優雅完美地勾勒出來,卻掩不住他僕僕的風塵和滿眼的疲憊。


    一個多月未見,他竟然瘦了許多。


    “席總,您……”接二連三又驚又嚇,夏小裊的小心髒明顯出現超載現象。還沒等它恢複正常節奏,總裁先生已經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啊?


    夏小裊呆怔之後忽覺怒氣熊熊而起。惡人先告狀睜眼說瞎話指的是不是現在這種狀況?明明是他將她丟在德國不聞不問,事到如今反而成了她不接電話?


    “席總想要刁難我的話,麻煩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多日積攢起的擔憂、委屈、傷心和絕望一起湧上心頭,看著總裁先生寒冷漠然的黑眸,夏小裊緩緩閉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的時候,裏麵已經滿是戒備和疏離。


    既然他已經恨透了她,那就讓她為自己保留最後一份自尊和驕傲吧。


    “幾天沒見,你這隻傻鳥的翅膀似乎硬了不少。”看著夏小裊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露出了尖牙利爪,席思宸冷哼一聲無視她的抗拒和掙紮,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帶到懷裏緊緊摟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頭狠狠吻上她因為驚愕而微張的唇。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無論是躺在病床上想要保護姐姐卻有心無力的夏小魚,還是緊隨其後跟著席思宸追進來的齊落衣,一時間都失去了反應,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兩個說了不到三句話突然上演親熱戲碼的身影。


    這這這,這是要鬧哪樣?


    這個吻開始得迅速,結束得突然。依依不捨地鬆開那柔軟的唇,席思宸看著圓睜雙眼就像是死不瞑目的夏小裊有些鬱悶地嘆息一聲:“豬頭……”


    “嗯?”被這個霸道突兀的吻迷失了心智,夏小裊好不容易建立的戒備防線頃刻間潰不成軍。聽到總裁先生叫她,迷迷糊糊答應了一聲。


    “你流鼻血了。”


    “嗯,啊!”聽到總裁先生的提醒,夏小裊下意識抬手擦了擦發癢的鼻子。看著手指上沾著的紅色液體,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眼前一黑,身體斜斜軟倒……


    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窗外三兩點繁星點綴在黑藍色的天幕上,畫一般的意境頓時激起了夏小裊靈魂深處的嘆息:“咕嚕……”


    呃,她好餓。


    “餓了吧。”夏小裊剛剛撐起身子琢磨著找點東西孝敬五髒廟的時候,就聽到總裁先生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隨即眼前一亮,昏黃的光線在床頭柔柔散開。


    眯著眼睛適應了光線,夏小裊怔怔伸手接過總裁先生遞過來的蛋糕。香甜的氣味立刻引得她食指大動。


    狼吞虎咽地消滅了蛋糕,又牛飲了滿滿一杯溫熱的牛奶,夏小裊肚子充實之後大腦終於恢複正常運行。


    “席總,您找我有事嗎?”總裁先生的臉在燈光映照下更加輪廓鮮明,夏小裊費了好大的勁才移開了視線。雖然竭力想要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冷漠表情,隻可惜那酡紅的雙頰直接出賣了她的小鹿亂撞。


    “睡得好嗎?吃飽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沒有理會夏小裊佯裝出來的冷漠,席思宸側身坐在床邊,黑眸炯炯鎖住她的容顏,飛快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在總裁先生炙熱的凝視下,夏小裊剛剛正常的大腦再次短路。直覺地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補充問題,就見一張俊顏在眼前越放越大,還沾著蛋糕屑的唇再次淪陷在總裁先生毫無預告的進攻之下。


    這個吻綿長而熱烈,尚未散盡的甜香味道在氣息間縈繞。燈光昏暗而旖旎,模糊了夏小裊的抵抗和掙紮。


    一次,就一次,就讓她這樣迷失在總裁先生的懷抱裏吧。即使接下來迎接她的是羞辱也好,嘲諷也罷,這一刻她甘願****。


    抵在總裁先生胸前的手慢慢滑到了他寬厚的背上,任由他的舌觸及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繾綣著,周遭都是他的氣息,唿吸已經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就在夏小裊覺得自己馬上要窒息的時候,這個火熱而漫長的吻終於結束。


    “這一次沒有流鼻血,值得表揚。”席思宸緊緊圈住的手臂略微放鬆,讓懷裏麵紅耳赤的人兒趁機唿吸新鮮空氣。等到她的唿吸稍稍平複之後,緩緩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啞聲道,“對不起,這一次是我錯了。豬頭,不要和我慪氣了好嗎?”


    呃?


    夏小裊原本以為總裁先生忽然神情凝重是準備變臉和她算帳了,哪知道竟然會蹦出這麽一句話來。道歉?總裁先生在和她道歉?神啊,她不是還在做夢吧?


    “好。”所有的委屈頃刻間煙消雲散,夏小裊顫抖著吐出一個字之後,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


    “和我一起迴國好嗎?”


    “好。”


    “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好。”


    “一個月後舉行婚禮好嗎?”


    “好。不對,不好!我還沒答應嫁給……唔……”


    反應慢半拍的夏小裊雖然發現了這個陷阱,可是卻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機會。食髓知味的總裁先生根本不給她改口的時間,直接用行動將她迷了個七葷八素……


    又一次深吻之後,席思宸關了檯燈,在滿室黑暗中擁著夏小裊一起躺在床上,將壓在心底的秘密盡數傾訴。“當年外公突然腦溢血昏迷不醒,隻有十九歲的母親無奈之下隻得倉促地接受了公司的運作。她的性格溫柔內向,繼承了外婆的藝術天賦卻不善於企業管理。就在步步維艱之時,席耿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純潔的母親根本看不上性格浪蕩的席耿,屢次三番地拒絕了他的示好,直到一天晚上,幾個喝醉了的男人將母親攔在了路上……”


    說到這裏,席思宸語調驀地陰沉下來。夏小裊依偎在他的懷中,聽著他平靜低沉的語調,雙手緊張地攥住他的衣襟,隱約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事情發生之後母親痛不欲生。公司的經營更是一落千丈。其他的追求者因為這件事情而放棄了母親,唯有席耿不計前嫌地向母親求婚。外公的病需要足夠的資金維持治療,而飽受折磨的母親也需要一個男人的肩膀療傷。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命運再次給了她當頭一棒。她,懷孕了!”


    夏小裊聽到這裏,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席家父子與總裁先生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看似風光的身世實際上卻比她還要悲慘。雖然同樣沒有了父母,可是她還有小魚。而總裁先生卻……


    鼻子一酸,夏小裊悄悄伸手圈住了總裁先生的腰,將自己的溫暖和決心透過這個動作傳遞給他。從今往後,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他的世界,有她相伴!


    明白夏小裊想要表達的意思,席思宸將她擁得更緊,下顎輕輕抵在她的額頭,繼續講述著那段灰色的迴憶。


    “雖然恨透了那幾個男人,可是當母親躺在手術台上看著醫生擺弄那冰冷器械的時候,卻依然忍不住心中顫抖。腹中這個孩子雖然是個孽種,可是畢竟有著她的血脈。幾個月的孕育,已經勾起了她血液中蘊藏的母性。那一刻,她改變了主意。幾天之後,便嫁給了席耿。這些事情,都是我後來在她藏起來的日記中看到的。”


    雖然總裁先生語調平淡,可是夏小裊還是可以感受到其中強自壓抑的悲傷。本是溫室中受人嗬護的花朵,卻經受了令人發指的****和摧殘。將心比心之中,她更加同情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


    “婚後不久席耿便原形畢露,重新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母親本來就對他沒有感情,這一下更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公司已經被席家父子蠶食了大半。母親終於知道席耿不顧一切娶她的原因,目的就是得到這個公司。就在母親聯繫律師準備反擊的時候,一場車禍奪去了她的生命……”


    “那個車禍……是席耿設計的?”雖然不想打斷總裁先生的敘述,可是心驚膽戰之中夏小裊還是忍不住顫聲開口。


    “不隻是那場車禍,那幾個侮辱了母親的男人,同樣是那對****父子設計的,為的就是把她逼入絕境,最終答應嫁給席耿。”席思宸字字冰寒,縱然是黑暗也遮掩不足那滿是恨意的眸光,“隻可笑他們機關算盡,最後卻還是差了一步。母親早已經通過公證,將屬於她的那份股權盡數留給了我。如果我有什麽意外,便自動捐贈出去,絕不會留給席耿半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投鼠忌器,最終給了我這個報仇的機會。”


    寥寥數語卻凝聚了二十餘年的恩怨情仇,夏小裊聽完之後又是憤慨又是唏噓。想到當初自己在席碩的哄騙下監視總裁先生行蹤的事情,心中更是愧疚。


    “因為擔心你被席碩矇騙而在關鍵時刻壞了我的事情,所以藉口探病將你留在了德國。事情結束之後,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第一時間撥通了你的電話,可是你卻始終關機。所以我隻好……”


    “狡辯,我根本就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更不要說關機了!”夏小裊冷哼一聲打斷總裁先生的解釋,為了加強說服力還支起身子從床頭櫃中摸出手機。一看之下立刻傻眼。呃……果然關機了。


    見夏小裊張著大嘴癡癡呆呆看著手機的模樣,席思宸腦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豬頭,你該不會一直沒有給它充電吧?”


    夏小裊無語,還真讓總裁先生猜中了。自從那天通過電話之後,傷心的她便將手機丟在櫃子裏再也沒有看過一眼,哪還記得什麽充電?嗬嗬幹笑兩聲心虛地偷眼瞄向總裁先生,被他冷眼一瞪立刻縮了脖子:“對……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沒事了嗎?”


    “那……你扣我工資好了。”


    “我為了趕來見你損失了七千萬的合約,你扣得起嗎?”


    “扣不起。”


    “那就出賣色相抵債吧。我吻你一次,抵一萬。你吻我一次,抵十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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