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裊徹底石化。這麽簡單的事情,她竟然沒有想到!豬頭,她果然是個豬頭!


    ……


    機械地跟在總裁先生後麵向遊樂場進發,夏小裊此刻已經陷入邏輯混亂狀態。嘴唇上總是有種異樣的感覺,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覺得清晰。不經意間伸出舌尖想要緩解那種不適,等醒過神來的時候又突然麵紅耳赤。


    “鎮定一點夏小裊!”小天使適時跳出來在耳邊喊道,“隻不過共用了一下吸管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想想那些人工唿吸,還有那些電視演員,你這根本算不了什麽!”


    “別混淆概念!”小惡魔不甘示弱,跳出來拉著夏小裊另一隻耳朵大叫道,“人家那是為了救人和演戲,你這是為了什麽?明明可以掀起杯蓋去喝,你偏偏要一而再地叼著總裁先生用過的吸管。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誰信?”


    是呀,誰信?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她竟然這麽蠢,還能指望總裁先生相信她的無辜?


    因為沮喪得太過專注,所以夏小裊壓根就沒注意到總裁先生什麽時候停下。一頭撞在他堅實的後背上,這才捂著鼻子迴過神來。


    “你想玩什麽?”總裁先生微微側頭看著她問道。


    “我想玩……那個!”夏日陽光明媚,將總裁先生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帶著點點笑意,令他俊秀的輪廓多了幾分溫柔。夏小裊剛剛撞迴來的神智一個恍惚,飄飄悠悠險些再次飛走。手忙腳亂隨便指了一個方向轉頭就走,將那張俊臉丟在身後。


    總裁先生的桃花眼,電力實在太強。若再不躲開高壓區,隻怕要被電得“屍骨無存”!


    席思宸眼中笑意更濃,沒有任何意見地跟在夏小裊身後一起朝著她選定的遊樂設施走去。然後就見她目瞪口呆杵在那裏,張口結舌活見鬼一般。


    “走啊,怎麽不動了?”席思宸從後麵走來,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向前走,“你不是很想玩這個的嗎?”


    抬頭看著那龐大設施,夏小裊扯開的嘴角微微抽動。今天真是出門踩狗屎啊,三百六十度全景隨便一指,就指上了這個遊樂場的重磅大餐——號稱北部城市規模最大的雲霄飛車!


    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大迴環,即使站在地麵看去已經令她頭暈眼花心跳加速。再加上乘客們高亢的尖叫聲,還沒走到跟前就嚇得她手腳一起哆嗦。這要是真坐上去了,就憑她這個坐車都會發暈的小身板,一定會給明天報紙的社會新聞欄目提供素材:《七夕節魂斷過山車——且看二貨女青年口吐白沫的最後人生》《鵲橋慘變奈何橋,遊樂設施應加大監管力度》……


    “席總,這裏人太多,咱們換一個地方吧。”夏小裊僵硬地轉過身子,隨隨便便扯了一個藉口,拔腿就要開溜。


    “沒關係,vip不用排隊。”席思宸輕哼一聲將這個蹩腳的理由駁迴,拉著夏小裊繼續向雲霄飛車檢票口邁進。


    “可是張著嘴大喊大叫會影響您崇高的形象!”


    “謝謝提醒,我會記住閉上嘴的。”


    “可是這個東西太危險!”夏小裊此話一出,立刻招來旁邊管理人員的怒目而視。


    “幾億分之一的概率,不會那麽巧遇上的。”席思宸不以為然,拖著夏小裊繼續前進。


    “可是萬一趕上了怎麽辦?”看著近在咫尺的檢票口,夏小裊的舌頭立刻脫離了大腦指揮開始自由活動,“這個過山車自從開辦以來就沒出過事,按照概率來說也該輪到了!”


    這句話說完,已經不止是管理員瞪她,就連旁邊那些頂著烈日苦苦排隊的遊客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英明神武的總裁先生這下終於無語,向廣大被無辜詛咒的人民群眾歉意點了點頭,拉著夏小裊離開了雲霄飛車。


    “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歧義?”脫離了那壓迫感強大的雲霄飛車,夏小裊的大腦終於奪迴了控製權。想起剛才不假思索的話,不由得哀嚎出聲:“我是不是應該迴去和他們解釋一下?”


    “沒關係,他們明白的。”明白這句話根本沒歧義,就是紅果果的烏鴉嘴。


    “那就好。”沒有聽出總裁先生話裏的敷衍,夏小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仔細選擇。已經錯了一次,絕對不能出第二次狀況了。選來選去比了好久,終於定下了一個狗血劇裏男女主人公必不可少的狗血道具——摩天輪。


    對於夏小裊的選擇,席思宸依舊沒有異議。兩個人檢票入場坐進吊艙,晃晃悠悠開始向上攀升。


    就摩天輪的屬性來說,浪漫指數絕對滿分。獨立私密的空間,兩個人在百米高空深情相望,或牽手或擁吻,在雲端之間許下愛的誓言。這樣浪漫的迴憶,讓人陶醉心動。


    當然,並不是每一對男女乘坐摩天輪都是尋找愛情,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樣浪漫的情懷。比如——夏小裊同學。


    側身趴在吊艙的窗口上,看著那越離越遠的地麵,夏小裊的臉已經成了苦瓜色。當初和夏小魚一起坐摩天輪的時候,感覺明明很輕鬆很愜意。姐弟二人嘻嘻哈哈,在吊艙的微微搖晃中感受著那份刺激和心跳。


    如今物是人非,摩天輪還是那個摩天輪,隻是夏小魚換成了總裁先生。原本是想尋找當初快樂的迴憶,結果變成了煎熬。一分鍾不到,她就有了想跳出去的衝動。


    “和我在一起,讓你很難受嗎?”清清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吊艙內沉悶的空氣。猴子一樣趴在窗戶上的夏小裊聽出了總裁先生話中的不悅,訕訕一笑將腦袋縮了迴來:“怎麽會呢,我隻是……那個……或者……有點自卑,對,自卑!”


    “自卑?”聽了夏小裊的話,總裁先生眉頭挑起似笑非笑,“像你這樣單細胞的迷糊生物,也會有自卑這樣複雜的情感?”


    “會,當然會!”經過一個多月助理生涯的磨練,夏小裊已經漸漸覓得馬屁神功的精髓。聽到總裁先生口氣越發不悅,阿諛奉承不假思索張嘴便來,“和別人肯定不會,可是總裁先生如此沉穩幹練謀略超群傲視群雄秀外慧中,在您強大的氣場籠罩下,就算是我這樣單細胞的迷糊生物,也不可遏製地產生了強烈的自卑之感。”


    這一長串馬屁說完,夏小裊心底已經淚流成河。自尊啊!節操啊!臉皮啊!不要恨我。為了可以在總裁先生yin威下苟且偷生,隻好暫時拋棄你們了……


    麵對夏小裊的諂媚,總裁先生似乎頗為受用。繃著的神色和緩了些,長腿舒展,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笑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必須表示出平易近人的姿態。這樣吧,為了顯示我的誠懇,就陪你聊聊天吧。”


    “聊……聊什麽?”難得總裁先生想要聊天,夏小裊不敢怠慢急忙正襟危坐。


    “做我的助理是不是很辛苦?”見夏小裊緊張拘束的樣子,席思宸刻意放緩了音調。


    “沒有,一點都不辛苦!”心不苦,命苦。夏小裊暗暗補充一句。


    “哦……”席思宸若有所思,“看起來你還有精力擔任更多的工作,很好。”


    啊?夏小裊隻覺頭頂一群烏鴉呱呱亂飛,半晌才澀然地擠出一句:“謝謝席總栽培。”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席思宸欣然接受這個不情不願的感謝,正想繼續“聊天”,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顯示上那跳動的字母“lm”,席思宸調侃的神情突然凝重,這神情隻是一瞬,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閑散。粗心大意的夏小裊根本就沒有發現,猶自在一邊哀嘆自己工作量的增加。


    “喂,什麽事?”桃花眼在睫毛的掩飾下不著痕跡地掃過傻乎乎的夏小裊,席思宸語氣如常,“今天沒時間去了,你們玩得高興點。對,不要顧忌我,放心大膽地‘玩’吧……”


    見總裁先生接起手機,夏小裊如釋重負。資本家果然都是屬狐狸的,聊個天也能把人扔到坑裏。要是再聊下去,指不定她又欠下一筆莫名其妙的外債。摩天輪呀摩天輪,你可轉得快一點啊!


    可惜,摩天輪沒有聽到她的祈禱。任由她望眼欲穿,依然不緊不慢地按照既定速度搖晃著。晃來晃去夏小裊晃出了感覺,這一個多月養成的良好習慣開始發揮作用。


    於是她……睡著了。


    席思宸掛斷電話,發現夏小裊靠坐在對麵座位上仰頭睡得正香,微微一笑起身坐到她的旁邊,防止她因為吊艙忽然晃動而受傷。


    兩個人影在吊艙中相依而坐,任由摩天輪轉了一圈又一圈。當夏小裊被手機鈴聲從夢中喚醒的時候,一時間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你好,找哪位?”打著哈欠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夏小裊看也沒看就按下了通話鍵。耳邊一聲河東獅吼,立刻驚醒了懵懂的她。


    “廢話,當然是找你!”


    被高亢的怒吼聲震得耳朵嗡嗡直響,夏小裊腦袋裏的瞌睡蟲立刻逃了個幹幹淨淨。將嗡嗡作響的手機拿到眼前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大學時期的班長程已依。


    “一姐,好久不見。”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夏小裊忍不住彎起了唇角。“一姐”這個稱唿是當初全班同學對班長的稱唿,除了因為她性格潑辣做事雷厲風行之外,還來源於她名字的諧音“乘以一”。據她所說,這個名字是她那個叫程法的爸爸早在他上中學時就想好的名字。原本計劃再接再厲生個乘以二、乘以三直到乘以十,結果遇上了計劃生育,這個恢宏的目標就此作罷,乘以一成了獨生女。


    “死丫頭,好意思說啊?去年同學聚會,你跑到哪裏去了?”一姐繼續咆哮。


    “去年……我有點事耽誤了。”夏小裊神色頓時黯然。那時候剛剛出事,她哪有心情參加什麽同學聚會。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計較。今年的聚會必須過來,我們都想你了!”


    “可是……”經曆了一係列的事情,夏小裊確實想見見昔日的同窗好友輕鬆一下。可是看了一眼總裁先生,她猶豫了,“我明天給你迴電話吧。”


    “少羅嗦,沒得商量。三天後上午十一點,帝豪酒店二樓東廳。你要是不來,我饒不了你!”畢業兩年,一姐依舊不改彪悍本色。三言兩語自顧自說完,不給夏小裊反駁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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