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散開之後,原地的胡朗已經麵目全非,奄奄一息。


    “胡朗,胡朗!我不會讓你死的!”蜂後近乎溫柔的說完這話,又接著道: “畢竟,我那麽愛你,愛到失去所有。”


    她突然拔高聲音,近乎癲狂道: “這痛苦,你要百倍,千倍,萬萬倍的還來!!!僅僅是這樣,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


    胡朗想爬起來,掙紮了一下又栽了迴去,有氣無力道: “閉嘴瘋婆子,吵死了。”


    空中忽然安靜,像按了靜音一樣,片刻後嗡鳴尖細的聲音拔高音的尖叫道: “你叫我什麽?”


    “瘋婆子,醜八怪,不人不鬼的怪物,如何?”胡朗破罐子破摔道。


    “啊啊啊啊啊啊!!!你找死!!!”蜂後暴怒。


    小林“……”


    救命……耳膜啊!


    星瀾鬆了口氣還好有先見之明,沒有拿開手。


    戴靈毓“?”


    胡朗簡直無所謂: “那就來,小爺怕你!”他冷哼。


    “你以為,走上這條路,我還會怕死嗎?”


    蜂後“……”


    看她安靜胡朗得寸進尺道: “再說你誰啊,小爺可不記得得罪過非人類。”


    蜂後瞪大眼,機械的問: “你說什麽?”


    他輕飄飄的話恍若重拳,拳拳砸在千瘡百孔的心髒上,漸漸的分不清痛苦還是麻木。她原以為她已經再也不會因他而痛苦,卻不想被這輕飄飄一句話,擊的潰不成軍。


    “你……不,記得,我……”


    胡朗頓了頓,嗤笑道: “你是什麽人,我非得記得你不可,超級英雄嗎?”


    圍觀眾“……”


    蜂後輕聲道: “我本以為就算愛我是裝的,那至少你也是在意我的,原來也是我想多了,那我這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為了什麽啊啊啊!”


    說到最後情緒失控,滿屋子毒蜂亂飛。


    “那,告訴我啊,告訴我啊!!!胡朗!!!”


    聲嘶力竭的暴動之後,卻被一句話簡簡單單打入地獄。


    “因為你蠢!”那人近乎風淡雲輕道。


    “哈,哈哈,嗬嗬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是這樣嗎?因為我蠢到信你,所以父親丟了公司,又丟了命,我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母親,丟了家,又丟了腿,背著滿身血債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結果,你,從沒把我放在眼裏……從沒把我放在眼裏……”


    胡朗幹脆道: “啊!”


    圍觀眾“……”


    人間不值啊!


    “為什麽?”蜂後問的不明所以。


    “我從小就是這麽長大的,不是騙人就是被騙,這就是我的生活。”胡朗氣若遊絲,十分敷衍。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 “踏上這條路開始,我們所有人都做好了橫屍街頭的準備,不過等價交換而已,從這點來說我們幹的也和普通工作沒什麽兩樣,不過代價是爛命一條而已。”


    “你在說什麽,我不懂啊啊啊!”蜂後又一次暴動。


    群蜂亂舞的嗡鳴聲中,有人輕笑低嘆道: “笨丫頭……”


    蜂後瞪大眼,群蜂散去,胡朗早已經千瘡百孔渾身腫脹不成人形,且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有冰涼之物滑過臉,蜂後後知後覺的伸手,原來,是淚。


    “胡朗……我不準,不準你死!!!不準不準,你欠我的還沒還,不準死。”


    她說著從椅子上跌落下來,狠狠跌在地上時,嫁接的腰腹部縫隙涔出大量鮮血,她不管不顧掙紮著用手臂向前,血拖拽的痕跡蜿蜒一條。


    “佛說人生有八苦,我大概差不多都占全了,我到底……犯了多大錯,要,遇到你……要,受這麽多苦……胡朗,鋸掉腿,真的好疼,好疼啊!我那麽信你,堵上了一切,結果……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輸的一無所有……”


    她拚盡全力最終……也沒能到達他的身邊……


    愛過,恨過,迷茫過,哭過,也笑過,到最終她是否得到了什麽?剩下了什麽?她放下了嗎?她遺憾著嗎?她後悔了嗎?


    那些情緒隨著她一起變為塵埃,當事人驚心動魄的愛恨情仇,在他人那僅是單調平板的述說,或許連一頁檔案都用不完。


    世上不辛的人千千萬萬,且人們不會同情一個變態殺人狂,即使她有著悲慘的過往……


    一路沉默的出去之後,小林帶著胡朗的屍體迴了警局,說要忙著後續。


    星瀾牽著戴靈毓的手,一路沿著小路走,見他一直沉默,星瀾多少有些無奈。


    “你還記得這條路嗎?夏天時,我帶你來過的。”


    戴靈毓“?”


    他四處看了看很是茫然。


    “那裏的房子,你不還說漂亮來著,這裏的樹很高,夏日很涼爽,這裏的野花是淡淡的淺紫,你說很喜歡。藤蔓和牽牛花瘋長沒人管,房子圍欄爬滿爬山虎,還有二層小樓通常不規則……這條路平時沒什麽人走,車也很少路過。你說喜歡這裏自由……”星瀾一一指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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