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秦明發出了怒吼,揮舞著狼牙棒,狠狠地向一名金兵的腦袋砸去。


    秦明是跟隨郝思文一起,領精銳騎兵衝擊長春州而去的,但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完顏宗翰阻攔。


    應州之戰的血磨廝殺後,完顏宗翰被韓世忠以及河東四都督聯手打得大敗,不得不逃向了大定府,此後就一直龜縮舔舐傷口。


    吳乞買親征至大定府,完顏宗翰被奪權,但隨著金國戰事不斷失利,他又被完顏吳乞買委任,駐守在韓州方向。


    得知韓世忠攻泰州、郝思文攻長春州,完顏吳乞買連忙派完顏宗翰領兵攔截,眼下長春州對於金國實在太重要了,長春州若被奪下,就意味著黃龍府方向的退路被漢軍切斷了。


    隻是吳乞買手中的兵力也不多,隻給了完顏宗翰兩千老兵,以及五千新兵,完顏宗翰靠著對地形的熟悉,提前在長春州南部攔住了郝思文。


    金國在攻打遼國的時候,獲得了大量的戰馬,又降服了塔塔兒部,完顏婁室又在漠南大殺特殺,故而金國並不缺乏馬匹。


    因此哪怕仗打到現在,金國軍隊依舊能夠保證機動性,甚至還能夠保證一人雙馬。


    看到完顏宗翰的旗號出現後,秦明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初在應州之戰放跑了這廝,秦明就一直覺得很不爽。


    河北戰場好歹逼得完顏宗望病死,河東戰場廝殺那麽慘烈,居然讓金軍統帥給跑了,這丟得可是整個河東邊軍的臉麵啊!


    完顏宗翰不像完顏闍母氣性那麽大,河東慘敗、漢軍的強大雖然在預料之外,但他覺得金國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消滅的,耶律延禧那種廢物都能在陰山堅持了好幾年,難道我女真人就不能在遼東的山林之間躲藏,尋求機會反攻麽?


    隻可惜他這個曾經的主戰派代表人物已經失勢,吳乞買之所以用他,是因為金國能用的將領所剩也不多了,而且主戰派也都是有兵權的軍事貴族,還是需要籠絡安撫一下的。


    完顏宗翰本打算做做樣子,隻要拖延了漢軍的前進速度,吳乞買那裏尋到機會後撤,那麽他也會立刻就走,絕對不耽擱。


    但作為前鋒的秦明,一看到他的旗號,就立刻發起了衝鋒,逼得完顏宗翰不得不迎戰。


    接到秦明迴報的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的是縻貹,縻貹揮舞著大斧,領著西北禁軍騎兵,從側翼衝了過來,迅速投入了戰鬥。


    這讓完顏宗翰大感可惜,若縻貹晚來一步,他就能通過誘敵之計,將秦明引入包圍了,畢竟仗打了這麽久,他對自己曾經的對手、漢軍將領們的性格、用兵習慣也很是熟悉了。


    沒能引誘秦明從而包圍,也就沒能讓趕來的郝思文喊出那句著名的話“快救秦明”,但張清部又從側翼也衝入了戰場。


    秦明發起衝鋒後,完顏宗翰就下令邊打邊撤,他很清楚,如今時移事異,既然對手是郝思文,自己兵力肯定是不如漢軍的,不能被漢軍反包圍了,必須給自己留好退路。


    他才不會像完顏婁室那樣,傻乎乎地戰死呢!留待有用之身,未必不能艱苦隱忍,成就大事!


    金兵的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從前,張清殺入戰場後,便死死地追在了完顏宗翰的大旗後麵,他的好友董平在河東陣斬金將完顏習室,如今積累戰功,王倫已經決定抽調一支軍交給董平,故而董平現在大定府那裏等著接收部下,並未參戰。


    張清覺得,自己若能陣斬完顏宗翰,那也不錯。


    眼看張清投入戰場後就緊追不舍,完顏宗翰的長子完顏設也馬大喊:“父親快走,兒自來斷後!”


    完顏宗翰臉色大變,想要開口阻止,但是看到身後的漢軍,最終什麽也沒說。


    完顏設也馬是被完顏宗翰悉心培養的,他自然看得出來,父親手下可用的,隻有那兩千老兵,其餘新兵根本擋不住漢軍的追擊,一旦老兵力竭,那麽他父子就危矣!


    張清便迎上了年輕的完顏設也馬,廝殺了三四合,完顏設也馬的戰意頓消,他不是張清的對手。


    眼看父親的大旗又奔得遠了一些,完顏設也馬便打算跟著撤離,然後邊撤邊攔,隻是他根本不知道,張清有著一手飛石的絕技。


    眼看完顏設也馬打算逃走,張清不慌不忙,將長槍橫在馬鞍上,就腰間布囊掏出鵝卵石,左右開弓,連擲數枚。


    第一枚石子正中完顏設也馬的頭盔,打得他頭昏腦漲,第二枚緊跟著擊來,擊飛了完顏設也馬的頭盔,第三枚石子擊在馬臀上,教那馬兒好一顛;第四枚恰打在他光禿禿的腦袋上,完顏設也馬慘叫一聲,再也坐不住,一頭撞倒在了馬下。


    幾個親兵驚唿:“設也馬郎君!”


    張清一聽,“郎君”這個稱唿,在金國那可就不是一般人了,當即提槍殺散了幾個親兵,跳下馬來,將設也馬的首級割了,掛在馬鞍側,翻身上馬又來追殺。


    這一次張清再次攔住了一小股金兵,因為其中護衛著一個看上去像是個文官的人,帶領本部親衛殺散了這股金兵,看到那文官戰戰兢兢,張清便喝問:“你是何人?”


    “我…我乃是高慶裔!”


    “原來是完顏宗翰的通事官!”張清看到完顏宗翰的大旗越跑越遠,心想這廝是完顏宗翰的心腹,卻也留不得,一槍刺去,將高慶裔刺死,也割了首級,又去追殺完顏宗翰。


    隻可惜完顏宗翰實在善於逃跑,張清與秦明、縻貹不斷追趕,卻被完顏宗翰趕過一條河,沒了蹤影。


    這一戰完顏宗翰僅僅拖了郝思文不到一天時間,卻丟了長子和心腹兩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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