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病的時候情緒總是比較柔軟,平時抗得住的孤獨就統統化成傾訴欲了吧?


    今天醒來的時候,我後悔了很久昨天的囉嗦。


    跟他說那些幹什麽?真是的,反正他也同意放我走了,這些感想他知不知道又能怎麽樣?反正那種人,並不會因此就同情一下弱者,收斂一下暴行,或者稍微自我檢討一下的。我真是自討沒趣……


    比如現在,這廝依舊是本著強盜的一貫風格恬不知恥的睡在我旁邊……你也不怕被傳染了!


    “放手,我要起床。你不想吃早飯了麽?”


    “你躺著吧,我來做。”強盜頭子麵無表情的說。


    “啊?”我的表情有如落枕……


    “我來做早飯,你在生病。”團長大人耐心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坐起來理了理睡亂的睡衣和頭發……


    為什麽這句體貼的話跟他的小白臉如此的不搭調,讓我充滿了不詳的預感……“你做飯?庫洛洛你會做飯麽?”


    “………………會。”


    之前那個三段省略號的沉默是什麽意思啊啊?!好不安……t—t


    蜘蛛大人的手藝我終究還是很幸運的沒有嚐到,因為在早餐新鮮出鍋之前,逃亡期間偶爾露個臉的暗殺就再次降臨了。


    不過這次很有新意,不再是純粹的正麵武力進攻,還很有技巧的使用了線人、間諜、下毒、人質等等一係列高段位的技巧……具體過程如下,歡迎大家記錄參考:


    首先,按時來給我打第二針退燒針的醫生伯伯神色詭異滿臉冷汗的往我胳膊裏哆嗦著打奇怪的針。


    “醫生,您這針管裏的藥水顏色跟昨天給我打的那管不一樣耶。”


    “是,是嗎……你記錯了吧……”


    “而且你哆嗦的很厲害,是緊張嗎?”


    “不,不……小姑娘真愛開玩笑……”


    “我今天覺得好多了,這針就不用打了吧?”省點是點……


    “那,那怎麽行?不去根,病情會反覆的……”


    接著,一群米啥創意的黑衣人破門而入!


    廚房裏一片慘絕人寰的叮咣巨響……一具脖子上插著菜刀的屍體撞破門板飛進臥室!庫洛洛冷靜的吩咐聲傳來,“小寶,躲起來。”


    一般庫洛洛打掃垃圾的時候不會說話,如果情況需要我躲起來的時候,就是很不妙的時候。往往意味著,有高手來了,他無暇分神照顧我。


    所以,這次其實還是有創意的,因為我得自己保護自己。


    菜刀男屍體落地的同時,醫生伯伯手上猛地用力!俺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針管往外拔!


    牛人我搞不定,普通人咱絕不能坐以待斃!不過到底大病未愈四肢無力,雖然對方也不過是個幹癟老頭,但好歹也是男人,力氣還是很大的……最後,在兩人費力的扭打爭執中,那根倒黴的注she針居然活活斷在了我胳膊裏!嗷嗷,疼死了!我兩眼含淚的蓄力踹開死老頭,捂著胳膊退到床的另一側,試圖從翻攪得出血的肌肉裏把那破針挑出來……


    死老頭醫生緊握著注she了半管的針管脫力跪地,一臉青灰死色,嘴裏念念有詞嘟嘟囔囔……大意是“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和“我真的需要錢我也沒辦法不要怪我”之類的……


    我手指上沾滿血的把那斷針摳出來的時候,那不知明的注she劑已經開始發揮效用了!從手腳之類的肢體末端開始,我的身體漸漸麻痹失去知覺……倒下之前我很想對著死老頭大喝一聲“想賺錢也不能走歪路啊!下輩子好好像我學習!”但終究沒來得及出聲,隻徒勞的張了張嘴便重重的撲倒在地了……


    最後,精彩的部分來了,這一針毒藥沒殺死我,甚至沒奪去我的意識,但卻讓我如同屍體一般動彈不得。於是我倒在地上,對周圍發生的事聽得到,看不到,思路清晰,感覺正常,卻沒辦法說話。


    死老頭醫生絮絮叨叨的自我懺悔進行了很久,才被一聲野獸恐怖的唿嚕聲和幹脆的骨頭碎裂聲打斷。


    唔,大概是出門溜達的小黑迴來了。


    這老頭也真是沒經驗,行兇之後不趕快逃離現場,這不是找死麽。大概也是個沒幹過什麽壞事的老實人吧……


    毛絨絨的鬍鬚和cháo濕的鼻尖蹭過我的臉頰,大概檢視了數次之後小黑同誌終於絕望了,開始發出比較讓人難過的嗚咽聲,然後很溫暖的盤在了我身旁,偶爾用舌頭舔舔我……


    我忽然迴憶起從前看過的動物世界,幼子死掉的豹子會哀傷的在一旁舔舐其屍體很久,然後再慢慢吃掉……


    本來沉浸在溫馨裏的我突然開始發寒了……


    唔,拜,拜託快來個人類救救我吧……


    好在團長大人終於結束了廚房裏的惡鬥——果然男人就是跟廚房相生相剋啊……


    輕微的腳步聲之後,很快感覺我的身體被抱了起來,心跳和唿吸被試了試,注she的傷口被碰了碰,四周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庫洛洛的聲音響起來,平平穩穩的帶著一貫的下達指令式口氣。


    “不許死。”


    喂喂,這種事情不是你許不許就能決定的吧?


    “振作些,死在這種小事上,你不會覺得不甘心麽?”


    怎麽是小事?我死在追殺中哎,有幾個平民能死得這麽離奇這麽風光的?(喂!)


    滾燙的液體滴在我臉上,然後帶著血腥氣一路滑落……(誤以為糰子哭了的小朋友出去麵壁)


    什麽啊,打到淌血嗎?果然就算是團長,沒有念也很不利啊……這傢夥可是我養的白白胖胖氣色紅潤的哎,那群混蛋殺手居然下得去手打得他直冒汁……太可惡了!太浪費了……


    雖然我很想抬手按住庫洛洛的腦袋咆哮著“快點給我止血!”但實在是一根指頭也動彈不了,隻能橫屍在他懷裏任他的血在我臉上淌……


    “你其實很高興吧……可以死掉。”


    怎麽會,我可是一直努力活著啊……


    “嗬……真狡猾。”


    血淋淋的汙衊啊汙衊!你才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男人吧……


    ……………………


    如果此時團長抱著我的“屍體”仰天長嘯“小寶————!”那是金庸武俠劇。


    如果此時團長抱著我的“屍體”猛搖猛晃脖子冒青筋的咆哮……那是瓊瑤咆哮馬。


    如果此時團長抱著我的“屍體”緩緩走進廚房然後大卸八塊煎烤烹炸……那tv美食天地。


    如果此時團長抱著我的“屍體”掏出手術刀劃開肚皮分析心肝肺腸脾胃注she針孔指尖發黑……那是探索發現法醫揭秘。


    鑑於這是不負責任的後媽文,所以此時如果以上惡趣味情景都沒發生,那就該是另一個角色冒出來切換劇情的時候了。


    先是窗玻璃嘩啦啦一片碎落聲……


    接著是闊別已久的bt式悠揚語氣……


    “喲~庫洛洛,好悽慘吶~”


    “西索,你來早了。”


    “怎麽會~應該是來晚了才對~否則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吶~來,把你懷裏的小寶貝還給我吧~”


    “除念師呢?”


    “在外麵~”


    感覺身體被抱得高了點,大概庫洛洛抱著我站起來了……“西索,你要她做什麽呢?她已經失去不死的能力了。”


    “嘻嘻~那種無趣的能力失去了比較好~庫洛洛,我跟你感興趣的東西一向不一樣呢~”


    “嗬……說的也是……不過她已經死了,我記得你對死人沒興趣。”


    “嘛~有人感興趣呢~”


    庫洛洛的動作忽然快了起來!耳邊有淩厲的風聲和肢體的擊打聲!西索身上特有的香氣若隱若現,糾纏著庫洛洛的血腥氣,格外混沌……不過幾分鍾的光景,庫洛洛悶哼一聲,手臂一鬆,頓時一陣失重感,接著我就落入了帶著特有香氣的懷抱……


    “嘛~庫洛洛,你果然很誘人呢~沒有念受重傷而且有人礙事還能在我手下撐這麽久,真是讓我更加期待與你的決鬥了呢~”


    庫洛洛沒答話,隻咳嗽了一聲,可能是傷到肺了。


    “嘻嘻~去見除念師吧庫洛洛,好好養傷~十天後,我們在奇斯城西南30公裏外的山穀決鬥,不要逃走喲~”


    “我不會,因為還有要向你問清楚的事。”


    小黑跳到我身上,對著西索發出嘶嘶的恐嚇聲,伸出的爪尖抓得我有點疼……


    “嘛~小貓咪,想保護主人麽~真是可愛吶~不過她我是一定會帶走的喲~留下或者跟來,你自己決定吧~”


    小黑安靜了,動物總是最會衡量強弱對比的,它在我身上趴下來,開始發出均勻的唿嚕聲……


    “那麽再見了,庫洛洛~”西索輕佻的揮手告別,然後抱著我和貓離開。


    西索離開的時候總是特別果斷。


    那麽不見了,庫洛洛。


    我在心裏暗暗祈禱……


    其實我決定要離開的時候,更果斷。


    ……………………


    西索帶著我這個屍體悠哉悠哉的前進著。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從聲音來判斷似乎有到過機場,火車站,渡輪,還坐了汽車……


    一路上經常有人問,“哎呀,帥哥,這麽寶貝小女朋友啊,一直抱著呢~”


    然後西索就會厚顏無恥的迴答,“嗬嗬~昨晚做得太慡,她累了呢~”


    我從最開始的隻想抽搐噴血以頭搶地,到後來的全盤麻木心中默念“名聲皆乃身外之物”隨他去了……


    也許是因為看不見,總覺得這段路走得十分漫長。


    經常能聽到西索按手機的聲音,不知道是跟誰發簡訊。


    大概幾天之後,顛簸的旅程終於停止了。


    “小寶貝不可以死喲~你答應了給我收屍的呢~”


    留下這句驚悚的鼓勵話語,西索大人便不負責任的把我移交給一個沉默的傢夥,拍拍屁股走人了……


    沉默傢夥抱著我在風裏站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在思考丟掉還是不丟,最後隻對盤在我身上的小黑嘟囔了一句,“我見過你呢,又見麵了。”


    原來沉默的傢夥是伊路迷。


    伊路迷把我移交給他家的研究所——他家居然還有個研究所!而且從對話看來,這研究所還不是第一次研究我。因為我的主治醫生說,“哎呀,這是那個不死血樣的主人呢!”


    研究人員們得出的結論是我由於中得是血液毒素,想要活命就得全身換血。


    然後很興奮的匯報大少爺伊路迷,這妞不愧是不死能力者啊,雖然血液複原能力已經降到了最低水準,中了這樣的毒還能不死!


    然後開始報喪:雖然不死但也複原不了,而且這妞血型特殊,找不到匹配的換血配型。


    所以結論就是:要麽用不配的血型強行換血50%的複活概率賭一把,要麽就這麽一直植物人下去吧……


    一直植物下去聽聽就很費錢,所以伊路迷大少爺十分之果斷的做出決定,換血。


    這種換血是連造血骨髓也更換的,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更糟的是,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我其實有知覺。


    而研究人員又擔心大量使用麻醉劑會造成我大腦癱瘓,所以幹脆就沒用麻藥。


    這種手術,在醫學上,就叫“活殺”。


    生活啊,你總是這麽血腥而美麗。


    …………………


    手術第一刀下去的時候,我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研究人員的對話上。


    “大少爺說這小妞在這兒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讓二少爺知道,你們猜是為什麽?”


    “我不猜,猜錯了沒意思,猜對了死路一條。主人們的事,我們下人還是不要多想的好。”


    “哢哢,有什麽關係,他們又不在~聽說這次手術無論結果如何都必須記錄為‘死亡’吶,好沒成就感~”


    “你要成就感還是要命啊?”


    “這女的到底是誰呢?大少爺救她你猜收了多少錢?”


    “不好說,我看沒有上百億下不來……”


    疼痛太劇烈了,而這個上百億的錢額更是極大的打擊到了我……我於是終於,在地獄般的痛苦中,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睛上蒙滿了紗布,我什麽也看不見。


    不過還能醒來,我已經很慶幸了。


    研究人員們更高興,經常圍著我討論我聽不懂的醫學術語,大意應該是“咱真牛b,死成這樣也能救迴來”。


    我等著伊路迷來問我要錢,但他一直沒出現。


    小黑也不在附近,不知是不是被伊路迷帶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能摘掉紗布看清自己的時候,詫異的發現自己的樣貌竟然已經完全改變了!


    “不全是我們改的哦,”研究人員甲說,“其實換了血之後你的發色和瞳孔顏色就改變了,我們需要做的隻是微調而已。”


    我捧著鏡子不說話。


    研究人員乙想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把手縮了迴去,訕笑,“哎呀呀,我們改得很細心的,你看是不是比以前更可愛了呢?別傷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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