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喊出來,“我帶您去!”


    飛坦,不滿的哼,“你去幹嘛?他讓‘我們聊聊’沒聽見嗎?”


    我不想聊啊……


    眨眨眼,我無助的抱著盤子看著僱主先生“善解人意”的跟著另一個僕人離開會客廳……


    啪嗒,大門關上。


    飛坦,冷冰冰的,“你要站在那兒多久?過來。”


    芬克斯,嘿嘿笑,“飛坦,你不要那麽兇。她害怕就更不會過來了。”然後對著我一臉獰笑,“喂,小姑娘,聽說你不會死,真的假的?”


    我警惕的盯著他,上次俠客這麽問了以後,就剁掉我一排手指,他不會也想試試吧?


    “哼!不用擔心,芬克斯不會殺你。”飛坦走過來,抽走我抱著的托盤,隨手往茶幾上一丟,嘩啦一聲,嚇得我心驚肉跳……


    “我問你,我給你的手機呢?”


    “嗯,今,今天沒帶……”我眼神飄忽。


    “……”飛坦金色的細眼睛兇狠的逼視著我……


    “喔,是沒帶?還是扔了?”芬克斯撿起一個和果子丟進嘴裏,一邊放肆的嚼著一邊上下打量我,“一點力量都沒有,連謊都說不好,弱得一塌糊塗嘛。”


    “對不起……我一會兒就去撿迴來。”老實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飛坦轉過身背對著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冷哼,“那個不是給你的,見到西索以後交給他,知道了麽?”


    啊?是這樣。我連忙點頭。


    芬克斯挑眉,“為什麽讓她轉交?她跟那男人很熟?”


    “迴去自己問團長。”飛坦殺氣騰騰的迴答,然後迴頭皺眉看我一眼,“你怎麽總穿……”


    哢噠一聲門響,打斷了飛坦奇怪的問句。


    僱主先生迴來了,後麵是基裘夫人和伊路迷。


    救星到了!


    飛坦閉了嘴,冷冷的注視著進來的殺手們。


    芬克斯也收起懶散的樣子,豹一樣警惕而興奮的盯著來人。


    基裘夫人的雷射眼嘶嘶唦唦的掃描著兩隻蜘蛛,伊路迷身上也帶著淡淡的念壓。


    兩邊互放著殺氣……


    我在對峙雙方的夾fèng中動作麻利的撲到茶幾前飛速擺好茶點,然後果斷的鞠了個躬抱著空托盤頭也不迴的退了出去……


    跟梧桐報備了以後,接下來我的整個下午,都在尋找那隻當初逞能丟掉的手機。


    揍敵客家的院子太大了。


    而我的對方位的記憶又實在差。


    天快黑的時候,我還趴在糙叢裏。


    昏暗的光線中,涼風帶動身邊的灌木叢,沙沙作響。


    頭頂上一隻不知名的鳥啞啞的叫了兩聲撲棱著翅膀飛走……


    兩手扒拉得髒髒的,帶刺的植物們弄得我指尖也很痛。


    一時的放肆也不能呢。


    我跪坐在cháo濕的糙精上,忽然覺得自己真可悲。


    然後又覺得其實也不是很可悲。


    普通人本來就應該跟“放肆”這個詞絕緣的不是麽?


    學生放肆了要被記過請家長,職員放肆了要被扣工資開除,做人放肆要被排擠穿小鞋……


    這個世界不是能容忍普通人恣意放肆的世界呢。


    放肆是要本錢的。


    如果不是高官權貴,也不是天才精英,不是站在普通人之上的人……


    大概,還是聽話拘謹些的好。


    雖然因為奇怪的體質,我也算糾纏進了主角們的世界,但沒有真本事,終歸隻能是普通人的待遇,這本來就是必然的。


    我到底在妄求什麽呢?


    可是如果,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


    如果我不是現在這種不死的廢柴體質,而是其他類型的人,會怎樣呢?


    比如,我是個念能力高手。


    打死一兩個庫洛洛不在話下整天獨孤求敗的那種。


    或者,我是個徹底的純粹的普通人。


    死亡是個一次性動詞的那種。


    那樣,我會不會在這個世界活得更好?


    仰頭,看著天上剛剛泛白隱露的月亮,我想不出答案。


    沒有腳步聲,伊路迷清淡的聲音突兀的在身後響起,“你找這個?”


    我緩慢的迴頭……


    這家人,總是喜歡無聲無息在我的死角出現。


    銀灰色的手機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上,金屬外殼流動著月光。伊路迷黑色的眸子在這樣的光線下帶上一點茫然的柔和感。


    “謝謝你。”我擦擦手,接過來,確認了一下沒有摔壞,然後小心的收在懷裏。


    麵癱無表情的慢慢說,“要收費呢。”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放迴他手裏,“那你扔了吧,我再去找。”


    麵癱被我更摳門的金錢觀震撼了,托著手機半天沒動……最後揚手丟給我,悶悶道:“算了。”


    ……


    ……


    這個月快到中旬的時候,揍敵客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說他是不速之客,因為他不是從大門進來的。


    人家直接從飛艇上跳下來,然後捆住了三毛,大搖大擺的爬到伊路迷的窗戶外丟撲克把麵癱叫出來玩。


    麵癱沒有生氣,還在深更半夜招待這人到會客廳好吃好喝。


    麵癱不生氣的時候往往隻有一個理由,錢。


    這人很有錢,而且很大方的花錢。


    所以麵癱沒揍他。


    當然,如果麵癱動手揍他,他可能更高興。


    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家應該都知道來人是誰了。


    我在淩晨2點被叫醒,揉著眼睛打著嗬欠,像包裹一樣被西索領走。


    睏倦導致我甚至忘了帶上小摩托。


    走的時候麵癱站在他家豪華高聳的大門上麵無表情的揮揮手,西索抱起我,拍拍我的腦袋說“繼續睡吧小寶貝~?”然後就開始騰雲駕霧……哦不,應該是高速狂奔。


    外麵冷風一吹,我就清醒了。


    醒來首先看到西索大人當年迷倒無數少女的酒紅色朝天發。


    “西索大人,你染頭發了?”


    記得獵人考試時明明一直是藍色的。其實我並不確定哪個是他的本來發色。


    “嗬嗬~★”


    西索不置可否。


    半夜被弄清醒的人一般反而會更加精神抖擻,就像我現在這樣。


    “西索大人,為什麽我們不坐飛艇而要步行呢?你不累嗎?”


    “嗯~我們要去的地方飛艇進不去呢~◆而且,我的飛艇被揍敵客家打壞了~?”變態一臉遺憾。


    “你對人家做了什麽?”


    “嗯~為什麽一定是我做了什麽呢?小寶貝偏心呢~?”


    “……”


    “嗬嗬~我隻是想從正上方俯瞰一下枯枯戮山嘛~?”


    “……”你活該。


    也許是跑得時間長了,西索慢下來,幾個縱躍進了一片樹林圍起來的空曠糙坪處,在一棵茂密的大樹旁停下來把我放下。


    雙腳落地的時候,我的腹部一陣抽痛!


    糟了……


    看了看交叉著兩腿在樹旁坐下閉目養神的西索,我抱起裝著衛生巾的背包往旁邊走開點,躲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後麵換上。


    初cháo是月初,這次卻到了月中。以後還有好長時間大概都是突然襲擊,這樣的生理狀況,在這麽奔波的劇情裏可怎麽好?


    走迴大樹旁,西索依舊閉眼坐著沒動。


    肚子越來越疼了,很不想露宿,更不想坐在地上。可現在明顯沒有更好的條件了,我總不能坐西索腿上。


    嘆口氣,彎腰把他身旁的糙地拍打幹淨,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毯子鋪在地上,抱著膝蓋摟著包坐下。如果帶車出來就好了,後備箱裏起碼有一塊大毯子可以蓋蓋的。我小聲的吸了吸鼻子,團得更緊一些,閉上眼睛努力睡。


    黑暗中疼痛格外鮮明。


    其實這跟死亡時的疼比起來不算什麽,可也讓我無法成眠。


    而且陰寒之氣不斷在深夜的樹林裏流竄著,令我控製不住的陣陣發抖……這種時候,身旁的西索就像一個巨大的發熱體一樣散發出逼人的熱量,讓我很想撲過去把他抖開蓋上。


    搖搖頭,我決定說點話分散一下精神,壓抑壓抑這種恐怖的衝動。


    “西索,我們要去哪裏呢?”


    “約會的地方~?”


    “哦,你要跟誰約會?”


    “……”西索似乎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無聊而悶悶的,“一個美人~◆”


    “女的?”


    “嗬嗬~在意麽?明天是情人節哦~?”


    “哦,那是男的?”


    “……”西索停頓了很久,聲音變得了無生趣,“小寶貝一點都不配合呢~?”


    = =你要我配合什麽啊?“西索大人,你要約會的話,帶著我不好吧?”


    “沒有觀眾的決鬥毫無樂趣呢~?”


    “……”這次輪到我無語,“西索大人,你跟人家美女約在情人節相殺麽?”


    “很浪漫吧~?”


    “……”很好,很有你的風格。


    “小寶貝為什麽一直靠過來呢~?”西索的聲音在頸側很近的地方響起來。


    “哦,因為我冷。”


    “所以發抖麽~真可愛呢~?”嗤嗤的笑聲,在黑夜裏,輕飄飄的。


    “不,那是因為肚子疼。”


    “是麽~真巧,我也是呢~?”


    “……啥?!”


    我唰的坐起來!


    瞪大眼睛盯著變態輪廓鮮明的臉!


    “你……你也肚子疼……?”


    雖然我一直覺得你本性有點往女人靠攏,喜歡在每句結尾加可愛的擬聲詞,喜歡穿高跟鞋,喜歡化妝……但好歹你也是帥哥一枚,肌肉結實,殺傷力超群……難道現在連內在都變成女人了嗎?!


    “嗯~從小伊家出來就隱約疼了,現在越來越嚴重呢~? 念似乎也在流失,手腳發麻,嗯~說不定要死掉了喲~?”


    = =請你不要笑著說好嗎?


    我嘆口氣……“你是不是在揍敵客家吃了什麽東西?我是說招待客人的茶點以外的東西。”


    “嗯~小伊端出來的蛋糕~◆”


    再次嘆氣……“西索大人,揍敵客家的食物都是下毒的。”


    “原來如此,好過分呢~不過,這麽久才發作大概是慢性毒吧~?”


    那個腹黑……“他等你問他要解藥吧,打個電話給他吧,付錢要痛快哦。”


    “嗯~那麽小寶貝為什麽肚子疼呢?而且身上有血腥氣呢,受傷了麽??”


    “哦不,我來月經。”


    西索的臉似乎包子了一下……


    “咳咳,西索大人,打電話。”我提醒道。


    “怎麽辦呢~血的味道讓我很興奮呢~?”


    都快死了,你還興奮個頭!


    我無力,“你省省力氣留著打電話吧。”


    西索大人朝我勾了勾手指,笑得妖孽,“小寶貝過來~?”


    我果斷的後退了一步,“不了,你臉上寫著‘我要咬你’四個大字。我不太想靠近。”


    西索笑得前仰後合,中毒並不影響這廝沒氣質的笑法,“嘻嘻~小寶貝,有什麽關係呢~讓我咬咬吧~?”


    “西索大人……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你……為什麽一直不打電話?”


    “嗯~其實我的手機沒電了~?”


    “……”請不要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犯這麽烏龍的錯誤行不行!


    嘆口氣,我從背包裏掏出旅團給的手機,遞給西索,“喏,用這個吧。”


    話說莫非庫洛洛預料到變態容易晃點,所以特備了這部手機讓我一見到西索就給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是紅果果的jian情啊jian情……


    西索大人接過手機,擺弄了一會兒,笑眯眯的抬頭,“小寶貝~這個也沒電了呢~?”


    啊啊啊啊啊!!!


    我雙手抱頭兩頰凹陷……


    居然忘了充電!


    有什麽辦法,我一直把這玩意兒眼不見心不煩的當古董壓在背包最底下的啊……


    西索啊西索,不要怪我,這是天要亡你啊!


    我又後退了一步,雙手合十,朝靠在樹上的西索拜了拜,“對不起了西索大人,但是你的死跟我無關,多半是因為作惡多端。你死的時候我會把臉轉過去的,等你死掉了我會把你埋起來的。等我學成歸來,以後開店賺了錢,會遵守約定給你立個好墓碑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西索咧開嘴,在冰冷的月光下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殺氣和邪氣一起絲絲亂冒……


    “可是小寶貝~我不安心呢~?”


    *下集預告*


    原來我之所以不死都是因為這個原因麽?怪不得庫洛洛當初要讓我去取寶石撒耶。


    下集,《no.030 解毒 x 情人節 x 天空競技場》!嗨,你們這兒招人麽?


    敬請期待……


    番外no.03


    梧桐 x 日記


    《揍敵客家管家梧桐先生的日記》


    封皮:全黑皮質無文字封麵


    日記鎖:念封印


    扉頁:


    我和貓一家。


    ——紀念在殺手世家的日子。


    謹以此日記獻給我的父親——上任管家柏木先生。


    梧桐日記夾著的第一張照片:跟梧桐八分相似的父親柏木先生管家打扮一張


    1987年5月5日


    當實習管家已經有5年了。


    今天又有一群笨蛋爬到枯枯戮山上來找揍敵客家的麻煩。


    二毛大概到了發情期,又擅離職守跑到不知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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