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銘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捲起一小截,長手長腳坐在沙發上,挺拔又蓬勃像一顆安靜的樹,散發著柔和又耀眼的光。所有的攝像機都對著他們,他卻看起來好像有些漫不經心。


    陸安從製片和攝像大哥等一眾工作人員後麵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想悄咪咪的找個安全的角落等鍾銘忙完。突然鍾銘一扭頭看見了他,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在陸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看到整個錄製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倒塌的多米諾骨牌般一個接一個地朝他投射過來。一瞬間陸安覺得自己像大半夜暴露在無數手電筒光照射下的小偷。


    怎麽辦?這麽多人看著我,要不要給他們拜個早年?


    還是導演腦子轉的快,喊了一聲:“哢。”


    鍾銘一聽到這聲“哢”就立馬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到他麵前,笑說:“你怎麽來了?”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而鍾銘卻如入無人之境,就差當場喝個交杯酒宣布“這是我男人”了。


    陸安看著站在麵前的鍾銘笑得一臉幸福又害羞,眼裏閃出的熠熠的光,仿佛一個剛剛打完籃球跑向場下自己心上人的少年,突然什麽怪罪的話都說不出口。他愣了一下,說:“給你帶午飯。”


    “是特地給我帶的麽?”


    “是我中午吃剩的,愛吃不吃。問這麽多幹嘛。”


    “我吃。”鍾銘說完就要去拿他手上的盒飯。陸安側身一躲。


    “迴去拍完。我等你。”


    “好。”


    鍾銘走迴去。陸安尷尬地朝眾人笑笑,不小心對上蒼南極為複雜的眼神。


    這一次的錄製十分順利,鍾銘全程帶著微笑,談話的氣氛變得愉快起來,沒過半個小時就錄完了。


    一拍完,鍾銘就跑到他麵前。陸安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開盒飯。


    “有點涼了,將就著吃吧。”


    “你自己燒的?”


    “不是,沒那條件。”


    “那以後迴家燒給我吃。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陸安想了一下,意識到他說的“家”是他在北京的公寓。


    “成。小事。”他突然想起鍾銘廚房裏被自己扔掉的泡麵和壓縮餅幹。“對了,還在吃泡麵和壓縮餅幹嗎?”


    “沒有,你不讓我吃我就不吃了。”


    “這還差不多。再吃我把家裏廚房炸了。”


    鍾銘笑著低頭吃飯。


    第18章 第 18 章


    兩天的短暫相聚之後,又是長久的分別。陸安離開上海,又去了各地做活動演出和做宣傳。長時間的演出之後需要在鏡頭麵前活躍一陣子才不至於過氣。鍾銘在籌備了很很久的全國巡演也要開始了,能打個電話的時間都少的可憐。轉眼又是小半年過去,也隻有短暫的兩三次的小聚。


    有一次趕上陸安生日,陸安迴到酒店的時候鍾銘已經準備好了生日禮物,用深藍的紙包著,最上麵還繫著一個蝴蝶結。陸安心想都是大老爺們的送的這啥玩意兒啊?


    “打開看看。”鍾銘笑說。


    陸安心說不會是個帶蝴蝶結的洋娃娃吧,半信半疑打開包裝。


    裏麵竟然是個水晶球。


    刻著精細海浪花紋的圓台上頂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球。玻璃球的裏麵是一片深藍的海麵,褐色的礁石簇擁下,一座水藍色的燈塔靜靜佇立海邊。細碎的雪花上下翻飛,落在海麵和燈塔上。


    “這是全世界第一無二的水晶球。”鍾銘說。他打開圓台底部的開關,燈塔上的小燈發出暖黃的光。“生日快樂,陸安。”


    陸安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鍾銘看他不說話的樣子,輕輕笑了。“對了,你不是說也有東西給我麽?”


    陸安反應過來。“沒有,我剛才胡說的!”


    “我都看到了。”鍾銘說完就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放在陸安身後的袋子。陸安反應慢了一拍,又拿著水晶球,施展不開,反應過來時大勢已去,隻好低頭懊惱地捂著臉。


    身邊一陣悉悉索索翻袋子的聲音,很快又陷入安靜。過了一會,身邊卻一直沒有動靜。陸安抬起頭,看到鍾銘正握著自己買的畫滿粉色小豬的圍巾笑得一臉開心。


    這是陸安迴來路過櫥窗的時候順手買的,跟鍾銘送給自己的那個根本不能比。


    鍾銘看著上麵的小豬,把頭埋進圍巾裏,半晌說了一句:“謝謝你,我很喜歡。”


    陸安要抽空去見鍾銘,又要處理成堆的工作,能迴家和老婆孩子團聚的時間就更加少的可憐了。沈詩蕾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麽,也從不懷疑什麽。陸安的事業剛剛有了起色,她除了擔心他的身體,在他的工作上幾乎給予百分之百的支持。陸安知道沈詩蕾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知道一個男人的事業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也知道怎麽做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陸安不止一次覺得娶了她是自己八百輩子修來的福分。


    也許她隻要稍微任性一點,稍微無理取鬧一點,都不至於讓陸安這麽兩難。


    趁著沈詩蕾出去買東西的工夫,陸安一邊收拾著去工作要帶走的東西,一邊打電話給鍾銘。剛才的電話他又沒接到,鍾銘肯定又要耍小脾氣了。


    “喂,大傻子。”陸安賤兮兮地說。


    鍾銘在那頭不說話。


    “哎呀,剛剛沈詩蕾在嘛我總不能接吧?這不,她一走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鍾銘還是一聲不吭。


    “哎呀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說說話嘛……”陸安慶幸之前追沈詩蕾的絕活還沒丟。以前用這招對付沈詩蕾不超過兩分鍾她鐵定投降,更何況鍾銘比她還好哄。“鍾銘?鍾大可愛?鍾大美人兒?”


    果然那邊鬆了口,還帶著一絲委屈。“要是下次再這樣呢?”


    “不會有下次了,絕對不敢了。”誰知道呢,先答應著吧,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陸安想。


    鍾銘那頭沉默了兩秒,說:“我真的很想你。”


    陸安歪著頭用肩膀夾著手機,把剃鬚刀收進包裏。“嗯。我也想你。”他漫不經心地說。


    環顧四周,好像沒什麽落下的東西了。他握著手機走到苑苑的房間。


    “對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陸安說。


    “什麽好消息?”


    苑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覺,柔軟的黃毛睡得蜷在頭上,兩隻小手攥著,一隻小腳丫子伸在外麵。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時不時地微微顫動,大概是夢到了什麽美好的東西。粉白的小臉靜謐安詳,像個可愛的小天使。


    陸安走過去幫她把被子拉好,理了理她頭上軟軟的毛。


    “花姐說我們下一部戲很可能合作。”


    “真的嗎?”嘴上這麽問著,陸安實際上隔著屏幕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帶著笑。陸安心情也好好起來,在苑苑肉嘟嘟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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