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點首。


    酒翁長嘆氣一息,盯著至清看了許久,一直未言。


    「罷了,這是你的選擇。」最終酒翁轉身,首先妥協了。他斜睨至清一眼,「『半浮生』是吧?它會好好被埋在這裏的,但它被起開後,你就別再來此地了。」


    至清未答,酒翁也不在意他的迴答,直直下山去了。


    佩麒全程不知他們倆所說是何,隻得站在一旁聽著。


    至清就那般站著,臉上再也沒了往日那般輕佻笑意。


    不知就這般呆立多久,至清長嘆一口氣,轉頭對佩麒說道:「你看,這就是人世吧。雖是不願,但也隻得這般所為了。」至清的臉上是佩麒的熟悉的笑,可是他低垂的眉眼是佩麒不曾看見的。


    不知為何,見此般至清,佩麒覺得心中極為不悅。他這般笑著,不如不笑。笑得這般勉強,又無人勉強他笑著。但這話佩麒沒說出來,不知為何,見到至清這般笑,他又是不悅,卻又不願意多說什麽來諷刺他。


    至清抬手,之間他手中有一個小小玉玦亮起微弱白芒。至清看著玉玦,拿起玉玦對佩麒說道:「你看,這就是我的半浮生。」


    ☆、第十一章·入魔


    佩麒隨至清而來,卻未隨至清而去。如同當年名山伏猛一般,佩麒目送至清遠去。


    雖是個不懂得算命的妖,佩麒卻好似算到至清的半浮生中沒有他。相伴多日也算緣分,佩麒倒是還想續緣,卻開不了口了。


    「他走了,你還不走?」


    佩麒站立許久,看著至清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思慮什麽,滿目茫然,卻忽聽耳邊傳來酒翁聲音。


    佩麒點頭應答道:「也是時候該走了。」說罷,佩麒便轉身向著與至清去時相反方向走去。


    酒翁見這人說走就走,冷哼一聲,輕聲念叨:「這都是些什麽人!年歲比我這耄耋老翁還要長,卻隻長著符合那臉的心智。」


    酒翁說罷,眼睛便看向至清埋酒之地,嘆氣中起出至清埋下的「半浮生」,手一揚便拍開重新上的封泥。聽這聲音還帶著不少的怒氣,嘴裏還念叨著:「碧落根?還敢加上半浮生,至清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呢。」說罷,酒翁從腰間小口袋中翻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手掌一用力捏成碎末散到了「半浮生」中,看著浮末一點點沉到酒裏,酒翁冷哼一聲,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兩指長的白玉瓶,拔開塞子,將其中酒液倒入「半浮生」中。


    做完這一切後,酒翁又重新將酒封好,把酒罈埋迴原地。


    「半浮生」此次終於能靜靜塵封於泥土,不再受人驚擾,一點一點發酵變化為至清沒有嚐過的味道。


    另一邊,至清可不知道酒翁做了這一切,他正在趕迴玉雨鎮的路上。


    來時幽幽慢慢走了許久,迴時卻隻走了一日,至清便又站在了趕往玉離島的船上。


    甫一上島,至清便見粉衣姑娘站立河岸,似是在等人。即使再不記臉,至清也知道這姑娘定是籬珠無疑。果不其然,腳一踏地,粉衣姑娘便走到至清跟前,輕輕緩緩叫了聲:「尊者。」


    至清聽這聲音便知道是籬珠無錯了。


    「籬珠,這?」


    雖然至清未說完,但籬珠知曉至清未盡之言,張口兩三次,終究沒能將話講出口,隻得嘆氣道:「尊者,此時是我擅自請您過來,王並不知曉您登島的事情。」


    雖然相識不長,但至清幾乎從未聽過籬珠用此輕緩聲音言語,難道失態已然嚴重如廝?


    籬珠負手指路,至清跟上籬珠腳步。至清沒有忙著詢問到底出了何事,他知道籬珠會告訴他的。未行兩步,至清便聽到籬珠開口了。


    「上一次妖宴結束後,的確出了事,但是王堅持不要您留島,但是事到如今,我認為隻有您能夠幫王了。」籬珠沉聲道。


    至清垂眸,論修為,蚩離不比他弱,甚至可以說是世間鼎峰之一,可是如果這件事必須要他出馬,那至清斷言,應該是與魔物有關。


    「蚩離,是不是受到魔氣侵染了?」此話說出來至清都不太相信。區區魔氣,縱使使得萬物枯萎,也該不會傷到妖王才是。


    「多的我已不該說。請您來已然是逾矩,多的,若是妖王不允,我也不敢再多言。」籬珠走在至清前一步,至清隻能看見她的側臉,沒有分毫笑意,與不日前的籬珠全似不是同一個人。


    行到島中,越過漸離亭繼續向裏,一路走過諸多陣法,越向裏去,越是幽深,一條幽徑通到山腹崖底中,半麵天光映出這山腹中的屋房。


    行到山腹中,山氣混著靈氣,偏有幾分陰涼。


    籬珠走到中央冥寞殿,沉聲說道:「屬下籬珠擅自請來降魔尊者,還請王贖罪,並……」籬珠話還未盡,一道紅芒便越過門扉直直擊在籬珠身上,籬珠繡口當即吐出紅蓮一朵,捂胸不敢再言語。


    至清皺眉看著一切,卻不做聲響。籬珠的確逾矩,蚩離若是要教訓籬珠,至清當然是毫無立場去幫籬珠。


    「離島。」清冷淩厲二字如同利刃斜插沒石。


    至清微皺雙眉,上前越過籬珠就要推門而入,同時說道:「得罪了。」說罷,雖然麵前似有千壑萬峰的阻礙,肌膚傳來些微刺痛,至清卻仍是手中靈力一聚便要破門而入。


    籬珠原以為至清會像上一次一般,也不多言便會離去,哪相知竟然直直破門便要強闖冥寞殿。籬珠動唇想要勸下至清,話為出口,便見至清已然破門進去了,籬珠見此還哪敢繼續呆留原地,立即便隨著至清一同進了冥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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