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卓漁看著他就好了。


    “一時冷淡有什麽關係?阿卓是個心地柔軟的人。”


    心地柔軟?隨從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怕是瞧見了個假的卓太後。


    那日在鳳城中對峙的時候,卓太後連死而複生的寧德帝都能剁了,剁您那還不是轉眼間的事?但這話隨從不敢說,也不能說。


    “他從前吃了那樣多的苦,對外人戒備些也當是正常的。”


    隨從:……


    入宮得寵,先做皇後,再為太後。這苦從何處吃呢?


    隨從都忍不住羨慕起那位卓太後了。人人都道這位卓太後是個花瓶美人,腦子如同榆木一般。可誰知道,正是這如榆木一般的美人兒得了世間許多哥兒都得不到的東西呢。


    關天突然冷睨了一眼隨從,隨從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小人對卓太後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盼望著王爺能早日得償所願……”


    “既然如此……”關天摸了摸下巴:“你再去找幾個寫書人吧。”


    隨從一口血哽在喉口,哭喪著臉道:“王爺,還找吶……”


    “這是自然,本王要讓阿卓知曉,本王才是他的良人。”


    隨從壓下了滿腦子的思緒,委委屈屈地滾了出去。找吧,東麵兒的鎮子還沒找過呢。


    ·


    那日永壽宮發生的事,鍾槿炎二人還當真一無所知。


    杭清不由有些擔憂主角頭上的光環了。


    反派比原劇情中更加強悍,主角攻受卻比原劇情中要弱勢許多,這一場戰爭,還能按照原劇情走下去嗎?


    杭清倒是想提醒鍾槿炎,但是他身邊的侍從卻個個眼尖極了,不留給杭清半點機會。是些適合做細作的苗子。不過他們以為這樣便無事了嗎?


    “關天來過永壽宮。”杭清淡淡道。


    鍾槿炎和鍾桁愣了愣,然後臉色霎地變了。


    永壽宮的宮人們已經呆住了,根本沒想到杭清會選擇這樣粗暴的方式,直接講了出來。畢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身為寡居的太後,寢宮卻被一個藩王闖進了,兩人還說了那樣久的話,就算當今皇帝是太後的兒子,太後也未必敢將這說出去。那可不僅是懷名節的大事,更有可能被懷疑私通藩王啊!要知道曆史上這樣的事件並不少啊!


    他們哪裏知道,鍾槿炎和鍾桁對杭清懷的什麽心思,誰都有可能懷疑杭清私通,但唯獨他們不會。


    關天的手雖然伸得長,但到底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鍾槿炎很快就料理了永壽宮中的人,並且迅速安排了杭清前往臨城避暑的事。


    等到天明的時候,杭清已經乘著馬車出城去了。


    這廂關天很快也接到了釘子全被拔掉的消息。


    “從前小皇帝都沒瞧出來,如今怎麽就聰明起來了?”隨從納悶道。


    關天搖了搖頭,麵上卻非但沒有怒色,反還有笑意:“鍾槿炎哪有這樣的本事?應當是阿卓告訴了他。”


    “這,這說了,小皇帝就信?”


    “他如何不信?阿卓不管說什麽他都信。我原以為阿卓驚嚇之餘,是不敢說的。卻沒想到……也是,阿卓本就不是真如外界說的那樣怯弱。”關天越說臉上的笑意卻是越深了。


    隨從一看關天滿麵驕傲的神色,差點厥過去。王爺,咱們家的人沒了啊……


    不過沒一會兒,關天也笑不出來,因為有人告訴他,卓漁離開了皇城了。


    關天臉色一沉,立刻就作出了決定:“跟上去!再設法讓鍾槿炎知道,我去追卓漁了。”


    傳話的人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要這樣做,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傳達了消息出去。關天倒是並不急,他安排好了人手,才帶著人追出了皇城。


    很快,消息也傳到了鍾槿炎這裏來,鍾槿炎當即就火了,同樣是想也不想地跟著出了皇城。鍾桁自然也不會甘於落後,他手底下自然也有自己的人,尤其這段時間的經營,使得他的底子也漸漸豐厚起來了。按照最劃算的做法,其實是他什麽也不做,就等在皇城即可。但鍾桁卻難以忍受下去。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答應薑容的,他還記得自己如何對卓漁生出情愫的。


    他可以和鍾槿炎就這樣守著卓漁,但絕不會容忍讓關天搶奪走了去。


    這廂的杭清倒是並不難受。


    為太後準備的一切物品都是最高規格,杭清坐在馬車內並不顛簸,一行人慢悠悠地抵達了臨城。但杭清還不知道關天的反應極快,現在他的身後已經跟了三隊人馬了,你追我趕,生怕比對方慢了。


    於是等杭清前腳剛到臨城,後腳關天就趕上來了。


    臨城官員誠惶誠恐地迎接了杭清,杭清站在知府府邸之中,還未與他們說上兩句話,隻聽得府邸外一陣迅疾的腳步聲近了。有了上次鳳城的經曆,杭清對這個聲音實在太耳熟了。


    那是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顯然,熟知這一點的並不止他,官員們一番麵麵相覷後,看向了大門外。


    那大門外,穿著一身便服,手裏拎著馬鞭的高大男子,正大步朝他們跨來。男子塵土滿麵,但卻無損他的氣勢。


    那是殺氣。


    “驍王!”


    “驍王這是何意?”知府大驚失色,勉強喊出了聲音來為自己壯膽。


    “爾等若是投降,本王還能饒爾等一命!”關天眉眼冷厲,口吻嚴酷。


    這才真正的驍王,這才是杭清不曾見過的屬於反派的那一麵。


    官員們氣急:“驍王無端帶兵前來要求我們投降,驍王這是欲造反嗎?”


    關天的步伐越來越近,他的目光緊緊盯住了杭清,其中的占有欲再不作掩飾地對杭清展露了出來:“臨城官員挾持太後,本王為營救太後而來,乃是忠義之為,何來造反之說?”自古隻有勝利的人方才能書寫曆史。哪怕師出無名,那麽隨意編撰一個就有了。對於關天這樣囂張肆意的人來說,就更沒有難度了。


    臨城官員雖然沒有與關天打過交道,但奈何關天的惡名早就傳遍了,聽見關天這番話,他們就知道,靠口舌之爭是勸服不了關天的,靠武力鎮壓就更沒機會了。常有人道驍王手底下乃是虎狼之師,令兇惡的外族也聞風喪膽,朝中上下都道,這驍王雖然囂張跋扈,毛病一堆,帶兵打仗的本領卻是一等一的。但今日這支虎狼之師擺在他們的跟前,他們卻再也說不出半句誇獎的話了。


    那些利刃等著取的可是他們的性命啊。


    他們不由得看向了杭清。


    “太後……”知府顫聲道。


    杭清麵色煞白地看著關天,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關天心底揪了一下,但卻強迫自己壓下了憐惜之情,然後走到了杭清的跟前:“跟我走吧。”


    其餘官員看著這一幕,多少覺得有些怪異。


    因為方才還冷酷狠辣的驍王,此時在卓太後的跟前莫名矮了一截似的,那口吻都溫和了不少。這驍王到底是想幹什麽?


    杭清沒動:“陛下會前來。”


    “我知道。”


    “越王會帶兵前來。”


    “那有何用?在我親兵手下,多是不堪一擊之輩。”


    杭清定定地看著他:“驍王想清楚了?”


    關天心中一動,那顆心霎時更堅定了:“我想清楚了。”


    杭清的腦子裏陡然響起了那聲提示音:“反派好感度增加十五點。”


    杭清的唿吸微微亂了亂。


    快了。


    終於就快到一百了!


    “他們連城都進不來,你信嗎?”關天道。


    不等杭清說話,關天又道:“鍾槿炎與鍾桁放不下你,他們會率兵趕來,京城必然兵力空虛。我的兵將大可長驅直入,拿下整個皇城。”


    官員們聽得驚駭不已,甚至兩股戰戰了起來。


    “我信了。”杭清咬了咬唇,原本粉色的唇瓣霎時白了起來,齒印都還留在上麵清晰可見。


    關天的唿吸微微變了變。


    雖然他知曉這樣會令卓漁心生怒意,但他瞧見卓漁氣憤的模樣,反倒是更想要親吻他了。


    “阿卓。”關天舔了舔唇,隨後他冷厲的目光掃過了那一幹官員。


    他所等的不正是這一日嗎?


    徹底無所顧忌。


    他不必再忍受那年輕的小皇帝,他可不必忍受那群指手畫腳的文官們,他更可以對卓漁做出日思夜想許久的事來。再無半點可令他束手束腳的事。


    關天伸手抱住了杭清的腰。


    拉近,低頭吻了一下。


    這次不再是額頭了,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親吻了杭清的唇瓣。


    原來他的唇是這樣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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