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怕生死有什麽用?有紅塵牽掛又有什麽用?不想放棄也無法改變事實,‘兩載陰陽’乃曠古奇毒無藥可救的”司馬無塵神情激動,大聲咆哮!


    “不,不是這樣的,這世間事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若就此放棄必死無疑,若肯想辦法診治,尚有一線生機!隻要一息尚存就不該放棄!”北莫奇言語真切,耐心勸慰。


    “真的可能出現奇蹟嗎?!真的可以治嗎?我右手已經開始麻痹了,若無法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僅剩的光陰?”司馬無塵經將信將疑,猶豫不決。


    “可以的,相信我!大千世界有多少奇花異糙,滾滾紅塵有多少再世神醫,我們可以一家家試,一處處尋,北莫奇相信上蒼必不會待你如此薄情!”


    司馬無塵望著真誠鼓勵自己的吾寒太子,他說的話可以相信嗎?他講的事可能實現嗎?自己是否有一線生機?自己是否應該放手一搏?當生命有了期限時就會覺得它短暫。在這短暫的生命中他的確是不曾如此渴望過生命的延續。也罷,就姑且一試吧!若果真醫石可治,自己就再返飛天與獨孤禦天再續前緣,若果真無藥可救,自己就死在山水間,消失於花海,豈不快哉?況有北莫奇一路相隨想必自己死時也不會孤獨。隨即便點頭應允。


    吾寒天子眼見司馬無塵肯聽從自己的勸告,不禁喜上眉梢,甚感安慰!


    第二天清晨他們便一同來到飛天大殿,向獨孤禦天致謝告辭。此次是吾寒國太子請求進見,司馬無塵隻是隨同而來,獨孤禦天再無將他拒之門外的理由。


    此刻獨孤禦天凜然坐在九龍椅上,渾圓凸起的肚腹掩在高高的龍書案後,絲毫看不出一點異狀。依舊那般冷傲威嚴,依舊那般盡顯王者風範,不容人小覷,不容人侵犯。


    他冷冷地望向一同進入飛天大殿的北莫奇和司馬無塵。一個是傾國傾城芳華絕代,一個是挺拔俊朗,卓爾不凡,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阿!想必也該是兩情相悅,心心相惜吧!終於要雙宿雙飛了?今日,他們一同前來,意欲何為?是要向自己示威嗎?想要看自己笑話嗎?真是癡人說夢!獨孤禦天何曾會受到這樣的刺激?飛天國主怎會讓他們如此打擊?況且司馬無塵要何去何從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獨孤禦天望著來人,暗自安慰著自己。


    隻見北莫奇躬身施禮道:“啟稟飛天國主,莫奇有要事在身,需要速速趕迴吾寒!至於飛天,吾寒兩國對翔玉國的軍備如何分配的事宜,莫奇迴國後會派使臣前來與陛下商榷。此次飛天之行,承蒙國主盛情款待,莫奇萬分感激。此刻特來辭行!”


    “吾寒太子嚴重了,太子能做客飛天,是飛天國的榮幸,禦天隨時歡迎太子再次到訪,屆時禦天定會大禮相迎,陪太子賞飛天山水,既然太子身負要事,自然是國事為重,禦天不便多留,隻是太子辭行,不知靈雅三殿下為何一同前來?”獨孤禦天寒暄過後,便直直盯向一旁垂手站立的司馬無塵。


    獨孤禦天目光淩厲逼人,隱忍中透著怒氣,讓司馬無塵感到陣陣冷寒,抬頭望向迎視自己的那雙眼睛,那眼睛燦若星子,深如寒潭,仿佛可以將自己的心事洞穿!一時間讓無塵心慌意亂,舉足無措,不敢直視!


    “靈雅殿下,一直以鑑賞書畫名揚天下,莫奇日前花重金收藏了幾幅字畫,想邀請無塵隨我前往吾寒國,以助莫奇分辨真偽!”就在司馬無塵低頭苦想答案時,北莫奇已經適時的幫他找好了理由!


    “哦?那就是要一同辭行?” 獨孤禦天眼見北莫奇望向司馬無塵的目光中包含萬種柔情,又聽聞他主動代無塵迴答自己的問題。禁不住又怒火中燒,此二人的關係還真是突飛猛進,一日千裏,從什麽時候起居然直唿名諱了?‘無塵’叫的還真順口,還真親切呢!自己這個腹中正孕育他孩子的人都不曾這樣親切稱唿過他。


    眼見他二人一同點頭,獨孤禦天心情越發陰晦,再次迎向司馬無塵,沈聲問道:“何時動身?”


    “即刻動身!”司馬無塵這一次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他必須要馬上離開,必須要盡速遠離這裏,否則他一定會改變主意,一定會後悔,一定無法再下定決心有生之年離開獨孤禦天半步,一定又會對這份感情有所期待!事實上他此刻已經開始動搖,已經在後悔了!但是既然已命不久已,又何必癡心妄想,害人害己?


    即刻動身?馬上離開?獨孤禦天聞言心中除了憤怒又多了一絲悲寂。如此的片刻難留?如此的迫不及待?看來那人心中真的再無自己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暗自平複情緒後,轉身說道:“若如此,我們就此別過吧!恕禦天國事纏身,不便遠送!”聲音一平如水,聽不出半點波瀾!


    “請飛天國主以身體為重,不要過於操勞。此一別山高水長,天各一方,不知何時再見!他朝再見時希望國主身體健朗如昔!”司馬無塵眼見獨孤禦天神情憔悴,臉色蒼白,忍不住說出心中話。表達他的擔憂之情,關心之意!


    “朕的身體不勞殿下費心!若無必要!他朝也不必再見!”獨孤禦天冷聲拒絕。雖然聲音冷若冰霜,但他的內心卻是波濤澎湃。他朝再見?他朝是何時?真的會有他朝嗎?還有再見麵的必要嗎?若相見痛苦倒不如不見!司馬無塵今日既然已選擇與吾寒太子雙宿雙飛,共享快活,片刻不想耽擱!又何必虛情假意擔心自己的身體,顧念自己的死活?今日他一踏出這飛天殿的大門,便於自己恩斷義絕!此後再無瓜葛!自己此刻身懷有孕日漸虛弱如何健朗如初?自己此刻大肚如鼓胎兒漸長怎能保重身體?況且腹中孩子很快就會足月臨盆。身為男子逆天授孕本就要比女子危險上三分,自己能否平安產子尚且未知。連林神醫都說過產子之日很可能是自己血崩身亡之時。若如此,那此次離別便是永別!又何談他朝再聚?到那時怕是飛天大殿仍在,飛天國主早已作古了!


    “若你能健康平安,那不見便不見吧!”司馬無塵無奈長嘆,是阿!自己此次出外尋醫,能否解毒活命尚且未知,又豈能妄言他朝再見?若體內劇毒難除又提早發作不治而亡,到那時獨孤禦天見到的豈不是一堆白骨?若再相見隻會讓對方徒增傷悲倒真的不如不見!


    司馬無塵抬眼與那人相視對望,久久直視,移不開雙眼,那濃密的劍眉,如炬的雙眼,英挺的鼻,性感的唇,一點點映入眼簾,印在心間,此生永不會忘記這張臉!即便是他日果真毒發身亡,自己又變為一縷孤魂也決不會遺忘這張臉給自己的震撼!雖然跟他相識的時間很短暫,但是隻要是真愛即使是瞬間也似千年!自己對獨孤禦天的感覺便是愛吧!隨即司馬無塵便轉身離開,大步走出飛天大殿!不再迴頭,不再猶豫!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將他的心永遠留在了身後帝王的身旁,此刻離開的隻是那具保守劇毒折磨的軀殼罷了!


    獨孤禦天望著司馬無塵漸行漸遠的身影,感覺他每走遠一步,自己便心痛一分。腹部自司馬無塵和北莫奇雙雙入殿時起便開始的脹痛感此刻愈演愈烈,慌忙伸入龍袍內,緊捂肚腹,咬牙安撫胎兒的躁動。可腹中的小胎兒似乎能感應到此刻雙親離別的傷悲,一下下橫衝直撞宣洩著他的不滿。


    獨孤禦天眼見安撫無效,忍痛咬牙,虛弱唿喚道:“聯保,快,快備安胎藥!嗚!”


    聯保應聲而入,慌忙取出安胎藥丸,餵他服下,眼見獨孤禦天手捂肚腹,臉色發青地伏在龍書案上大口喘氣。聯保眼含熱淚輕聲問道:“陛下,您這是何苦阿?”


    強自忍受腹痛的帝王聞聲不語,雙手越發用力環住自己那高聳的肚腹,兩行清淚黯然流下……


    是啊,這是何苦?為什麽明明相愛還要分開?有多少愛可以經曆桑田滄海?又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46深夜託孤


    夜涼如水,新月如鉤,蒼茫大地一片寧靜,唯有飛天王的寢宮內傳出陣陣水聲,清風拂過還會傳來陣陣藥香。


    飛天國的太監總管聯保此刻正神色擔憂地望著正在水中沐浴的飛天國主,逕自陷入沈思。轉眼間司馬無塵已經離開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獨孤禦天依舊每天為國事操勞,依舊服安胎藥!神情一如往昔,從不曾提起過司馬無塵半句,絲毫看不出異狀,隻是對腹中的胎兒似乎越發地關愛了,每天忙完國事後便會準時依照神醫的吩咐進行藥浴。為了讓胎兒健壯,國主除了每天竭力服下各種補品外還會堅持在睡前扶牆慢走半個時辰。雖然每次否手托後腰累的氣喘籲籲,但是從不曾間斷。前日國主染上了風寒,夜裏發高燒,為了不影響胎兒,他就硬生生地咬牙堅持不肯服藥!所幸此刻高燒已退,龍體無礙,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雖然外人看不出陛下有什麽不同,但是自己服侍了他二十幾年,又怎會不清楚他此刻的孤寂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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