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鮮血淋漓,如此的殘忍搏殺。健全如牛的士兵頃刻間頭斷腰折,風華正茂的青年轉眼間命喪黃泉。眼見雙方士兵一波波倒下,又一波波補上。


    司馬無塵的內心在滴血,他們也是娘生爹養的血肉之軀,他們也有妻兒老小骨肉至親,他們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們不該就這樣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無塵衝到北莫奇麵前大聲懇求著:“吾寒太子,快停戰,快停戰阿,傷亡太多了!”


    北莫奇無奈的望著司馬無塵,緩緩說道:“戰爭已經打響,絕不可以收兵,戰爭前我會聽從你的意見,但是在戰場上軍令如山!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身為軍人,隻要上了戰場就要做好時刻陣亡的準備。這是戰士的使命也是他們的榮耀!”


    “這些士兵何其無辜!”無塵大聲咆哮。


    “他們的確無辜,但是鮮血和死亡是一場戰役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此時收兵不是在就他們而是在造成以後更大的傷亡,更多的犧牲。此刻翔玉國的士兵是在用生命捍衛他們的國家,用鮮血保衛他們的家園。他們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們的國主不該妄生吞併七國的野心,錯就錯在翔玉國不該興起不義之爭,錯就錯在他們效忠一個貪婪之人。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那戰場上的屍體也有我吾寒國的子弟。他們又何其無辜?他們背井離鄉,拋家舍業,遠離親人,應敵出擊,命喪戰場。他們為了什麽?為的是他們的家人日後不受侵害,為了捍衛我吾寒國的日益強大,國強則民安樂!他們死得其所,雖死猶榮!立場不同,各為其主就必須要見個高下。三殿下什麽時候如此悲天憫人呢?以前的你可是損失三軍都麵不改色阿!”北莫奇神情複雜的望著無塵。


    聽著北莫奇的辯駁,無塵感到陣陣無力。是啊,這就是戰爭的代價,這就是曆代帝王成就千秋霸業的過程,什麽時候才會沒有戰爭?什麽時候才會沒有傷亡?無塵悲愴長嘆。


    那一役最後以吾寒國大獲全勝而告終,東天城被攻陷,東天城主李上飛自刎殉城。當天夜裏司馬無塵沒有參加三軍的慶功酒宴,他無法坦然自若的歌舞相慶殲滅了多少敵軍,繳獲了多少裝備,他感到那玉樽裏盛著的不是美酒而是陣亡將士的鮮血。


    無塵折好那天的紙鶴後便交於鐵豪讓他交於傳令官,自己便走到河邊,仰望星空。這場戰爭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上一次製服南宮浪時沒有如此的傷亡,他此刻開始迷惑起到底該以什麽方式來捍衛獨孤禦天,可不可以不用流血,能不能沒有犧牲?若要用別人的生命來成就自己的愛情,那自己又與以前的司馬無塵有什麽分別?


    正在思慮間,突然感到右肩一陣錐心劇痛,一隻利箭貫穿肩頭,隨後便全身發麻,頭暈欲裂,恍惚中聽到一人猙獰大笑道:“想不到司馬無塵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落到我玉浩倫的手中,真是天助我也!”


    35)捨生跳崖


    司馬無塵再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輛馬車中,全身被五花大綁,那支利箭還牢牢深插在肩頭,稍稍一動傷口還會滲出血來,錐心的疼痛讓他越來越冷靜,努力迴想起昏迷前聽到的那句話,莫非自己果真落到了玉浩倫的手中?想那玉浩倫一定恨自己入骨,但僅僅利箭穿肩,而未要自己性命,恐怕事情絕不簡單,恐怕是欲拿自己做誘餌威脅獨孤禦天或是北莫奇,如此看來自己尚無性命之虞,渾身依然酸軟無力,箭頭上定是塗有迷藥,自己才會昏迷。


    躺在馬車中隨著馬車的顛簸,傷口隱隱作痛,無塵不禁自嘲起來,仔細想想自從穿越後還真是多災多難,先是中劇毒,後被獨孤禦天刺傷,現在又被利箭she傷,這幅皮嬌肉嫩的軀體被自己弄得傷痕累累,苦不堪言。自己如今被俘,無法再如期給獨孤禦天摺紙鶴,他會不會擔心呢?雖然怕他擔心但又暗暗期待他會為自己擔心。但也許他根本就不屑於要自己的紙鶴,甚至於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想到這裏,無塵心中不禁黯然。


    突然聽到一聲悲慘的馬鳴,馬車嘎然而止,接著聽見拚殺打鬥聲,不知是何人在打鬥,無塵心中暗暗著急,怎奈口中被塞著棉布無法開口詢問。感覺到馬已經受驚,然後馬車便急速前行,越來越快,馬車的顫動碰到他的肩頭傷口又滲出血來,就在他被甩出馬車快碰到地麵,性命不保之時,感覺一雙大手牢牢抓住自己。


    無塵驚魂未定茫然望去,隻見鐵豪渾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麵前,不知那身上染的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此刻鐵豪手執旋龍劍身體微顫,眼見無塵無恙,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手起劍落,為無塵斬斷捆綁的繩索,取出口中物柔聲問到:“主人沒事吧?”無塵虛弱搖頭。


    耳聞周圍殺聲四起,一黃衣人手執彎刀便向他二人襲來,刀法狠毒淩厲,暗含殺氣,刀刀欲置他們於死地。鐵豪將無塵護於身後舉劍還擊,無塵舉目觀望,隻見此黃衣人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古銅色的麵龐,八字眉,雙目如炬,山羊須,麵生惡相,絕非善類,一襲金黃色龍袍彰顯著他的地位,莫非此人便是翔玉國的國主玉浩倫?


    正在愣神間發現鐵豪已體力不支,右臂已中一刀,傷口正汩汩流血,看來那黃衣人的武功決不在鐵豪之下,鐵豪方才浴血奮戰已耗費了大量體力,如今還要掩護自己,無異於老牛負重,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焦急時眼見黃衣人已近在咫尺,舉刀欲向鐵豪下盤砍去,而鐵豪正聚精會神地掩護自己,千鈞一發,形勢萬分緊急,此刀若砍下鐵豪必死無疑,無塵急中生智,拔下肩頭利箭,用盡全部精力向黃衣人右眼刺去,黃衣人疏於防範躲閃不及,那支如中指般粗的利箭硬生生地刺入他的右眼,眼珠刺爛,血流如注。慘不忍睹。


    玉浩倫捂住右眼發出狼嚎般地悲鳴,無塵渾身戰慄癱軟如泥,鐵豪背起他便跑。


    隻聽黃衣人咆哮道:“快殺了他們,不殺了他們朕誓不為人!”


    那黃衣人果然是那翔玉國國主玉浩倫,他潛迴翔玉國,暗派眼線,混入吾寒國軍營,易容成士卒,觀察情勢,眼見司馬無塵獨自一人時,便she箭將其擒獲,又派專人she殺苗北刀的傳書飛鴿,封鎖司馬無塵被俘的消息,打算偷偷將司馬無塵運迴大營,以此威脅獨孤禦天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認定司馬無塵竟能為了獨孤禦天鋌而走險出使吾寒國,此二人關係決不一般,可誰知司馬無塵那個如鬼魅般地保鏢竟然會陰魂不散一路追殺,不懼生死獨自搭救,本想抓誘餌卻被誘餌刺瞎了右眼,如今偷雞不成偷把米,怎能不令他惱羞成怒?此刻他不顧有眼的疼痛恨聲下令道:“追!殺無赦!”


    司馬無塵任鐵豪背著他一路奔波,隻聽耳畔山風作響,身後殺聲陣陣,雙手摟住鐵豪的前胸,感覺溫熱濕潤,伸手去瞧竟是滿手腥紅,這血尚有餘溫絕對不是敵人的,急聲問道:“鐵豪!你受傷了?”鐵豪聞聲不語。


    “鐵豪!你快放我下來!”鐵豪置若罔聞,一直向前跑。


    鐵豪的腳步越來越沈重,唿吸越來越急促,身體越來越顫抖,無塵的心就越來越焦灼。鐵豪一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否則他決不會這樣異常。這該如何是好!


    突然鐵豪停下了腳步,原來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已無去路,鐵豪將無塵輕輕放下才無聲倒地。


    無塵急切地爬起檢查鐵豪的傷勢,隻見他緊咬嘴唇,手捂腹部,扯開他的黑色外衫,發現那胸口的刀傷正滲著鮮血,腹上的刀傷長約三寸,傷口外翻,肚中的內髒就快要流淌出來,血正汩汩溢出。


    天啊!就是這樣的傷重之身,還要背著自己急步快行?就任他自己的內髒外流也不放下自己?無塵心如刀絞,眼含熱淚,輕撫傷口,哽咽無語。


    鐵豪虛弱地對他一笑:“無妨!隻要主人無事就好,不疼的!”


    傻瓜,開膛破肚會不疼?內髒外流會不疼?血流不止會不疼?無塵望著鐵豪,發現他此刻心中想的,眼中見的全是自己,他不在乎他自己的生死,卻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他不顧念自己內髒外流的肚腹卻盯著自己肩頭的傷口神色擔憂。那滿眼關切如此真摯,那深重的情義如此強烈。怎不讓人動容,怎不讓人心痛?


    無塵心中暗想也許鐵豪早就對那原來的司馬無塵情根深種吧!這份無欲無求得默默付出,這種超脫生死的凜然情感相比那以前的司馬無塵就不會感覺不到,一定是他在刻意的無視這份情感,疏遠這份情感,迴避這份情感吧!


    耳聞追兵將至,眼見鐵豪危在旦夕,司馬無塵心中暗想:“自己決不能被玉浩倫生擒活捉,否則用自己來威脅獨孤禦天,勢必會再起波瀾,自己不知如何保護獨孤禦天,但是決不會吝惜用生命去換,此生唯願獨孤禦天午夜夢迴時能偶爾記起自己這個在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果然是天意弄人,原來靈魂穿越不過是大夢一場,唯一慶幸的是獨孤禦天至今仍然憎恨自己而沒有愛上自己,否則自己給他留下的就是永恆的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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