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葛玉堂曾問起他師從何人。


    楚浩也不清楚瘋老頭名姓,五年來,他也旁敲側擊過,瘋老頭除了在傳授醫術方麵知無不言,其他事情上,和瘋子一般無二。


    久而久之,楚浩就沒有繼續詢問。


    對方身懷如此超絕的醫術,怎麽可能是個瘋子,也許隻是不想迴答罷了。


    瘋老頭在楚浩出師前,教授了他最後的手段。


    傳說中能夠起死迴生的無名針法。


    瘋老頭一改往日瘋癲模樣,像個正常人,耐心傳授。


    楚浩也親眼見到,被他診斷為屍體的罪犯,在瘋老頭施針後,活了下來!


    事後,瘋老頭雲淡風輕道:“他並沒有死,我隻是解決了他無法醒來的原因。”


    可楚浩清楚,那就是屍體,他跟著瘋老頭學來的經驗不會騙自己。


    隻是那針法過於玄妙,且平常沒有施展機會。


    楚浩也沒有太大把握。


    屏退眾人,隻是為了不被打擾,能夠更好的凝結心神。


    “楚先生,我們就在門外等候,有事您吩咐即可。”王初月領會了意思,帶走了父母與杜少安。


    葛玉堂厚著臉皮留了下來,“師傅,我想觀摩一下。”


    “我還沒答應你拜我為師呢。”楚浩苦笑著,“想拜師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手段,接下來我需要你做我的助手,其間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要不是這小老頭比較討喜,加上楚浩的確需要一位助手。


    他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師傅盡管放心。”葛玉堂嘿嘿笑著,隨後收斂笑容,從口袋裏摸出一小壺酒精,噴在雙手上。


    見對方懂得消毒,楚浩也是放下心來。


    至少不是那種庸醫。


    他目光淩厲,手掌放在老爺子身上,舞出了殘影,一根一根銀針伴隨著他的動作,掉落在托盤中。


    隨著銀針拔出,病床上躺著的老爺子,身體開始小幅度的抽搐著,嘴角流淌出黑色的血液,瞬間染濕了床單。


    “消毒,淬火。”楚浩仿若沒有看到,氣定神閑的叮囑。


    葛玉堂心中縱有疑惑,手上依舊動作不減。


    利用酒精清洗完銀針,隨後捏住針尾,將其放在邊上的酒精燈上,烘烤著針尖。


    “三秒即可。”楚浩出聲道。


    葛玉堂應了一聲,心中默數時間。


    隨後將淬火過後的銀針遞了過去。


    楚浩接過銀針,輕提一口氣,刺在老爺子的百會穴上。


    二人雖然是第一次配合,卻依舊默契十足,比想象中要輕鬆,楚浩完成了施針過程。


    施針結束,王福榮停止了抽搐。


    嘴角依舊冒出黑血。


    葛玉堂心中隱隱擔憂起來,“師傅,他沒事吧?”


    過程他看在眼裏,並沒有出現問題。


    隻是王福榮這幅樣子,恐怕沒辦法與王家眾人交代。


    “王老爺子暮年垂垂,隻是正常的排汙過程,等到血液變紅,就不會再吐了。”楚浩吐出一口濁氣,解釋道。


    突然,他的腦袋一沉,身體踉蹌著,向後倒了下去。


    葛玉堂眼疾手快,趕緊扶過。


    他就知道,以氣禦針哪有那麽簡單。


    這每一針都極其消耗心神,師傅隻不過是在強撐著罷了,如今那提著的氣一鬆,身體自然而然扛不住了。


    “你們都進來吧。”葛玉堂沉聲道。


    他扶著楚浩,不方便移動,隻能請王家人幫忙。


    “爸,你怎麽了?”進來的王萬青,見到老爺子吐血,慌亂的衝了過去。


    “別動!”葛玉堂趕緊出聲製止,“如果你們現在亂動,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父親。”


    “可是……”王萬青急得腦袋上直冒汗,要不是礙於葛玉堂聲名在外,他早就翻臉了。


    “病人沒事,這是正常的過程,等到體內淤積的汙血排出,他就會醒來。”葛玉堂皺著眉頭,冷冷開口。


    先前有求於人的時候,姿態放低。


    現在師傅力竭昏迷,竟然也沒人過問。


    他有些失望。


    要不是還沒有收針,他都想背著師傅離開了。


    王家人,真的不配!


    “葛神醫,楚先生這是怎麽了?”後腳進來的王初月察覺到異常,美眸放在葛玉堂懷中,打量起來。


    “還不是為了幫你們解決之前的犯下的錯,師傅用了獨門手段,以最大限度施針,耗盡心神昏了過去。”葛玉堂不滿的冷哼道。


    “葛神醫,我帶你們去休息。”王初月拎的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也沒有開口解釋。


    的確是父親做得不對。


    人家盡心盡力的救治,他還出聲質疑。


    盡管她也覺得爺爺吐血像有大問題的樣子,可有了先前的經曆,王初月選擇了相信楚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是再胡來的話,保不準爺爺就真的要駕鶴西去了。


    “小月,我來幫你。”杜少安哪怕見到了這場麵,也沒敢多嘴。


    先前就是因為他,差點把老爺子害死。


    要是再來一次,小月估計要恨死他了。


    有了兩人的搭手,葛玉堂瞬間輕鬆不少,他穿著粗氣,掃了眼王家眾人。


    “無關人等出去吧,我在這裏守著,你們安排人抬床過來,把師傅放在上麵即可。”


    王萬青立刻著手安排。


    等床鋪好,眾人將楚浩放了上去。


    隻是並沒有離開。


    “葛神醫,我爸他怎麽一直在吐血,真的沒事嗎?”王萬青眼裏閃過一絲擔憂。


    盡管他沒有胡來,可作為兒女,依舊放心不下。


    任誰看到自家老父親吐血,也不能淡定下來。


    除非天生的“孝子”。


    “你們仔細看看,這血的顏色,是不是有些不對勁?”葛玉堂冷笑著開口。


    換做是他,被如此質疑,早就甩袖走人了。


    也就是師傅,醫者仁心。


    但他不能就這樣讓師傅受了委屈。


    “我不知道你們許諾了師傅什麽,我希望老爺子醒來後,你們可以拿出一個億作為診金。”


    倒也不是他獅子大開口,反倒是要的少了。


    楚浩的施針手法,已經是獨一份了。


    更何況這令人驚絕的針術。


    “錢不是問題,隻要我爸醒來,一切好說。”王萬青點頭應下,隨後話鋒一轉,“隻是,我爸醒不來的話,又當如何?”


    竟然質疑師傅的醫術,簡直不可饒恕。


    葛玉堂剛準備怒懟迴去,邊上傳來聲音。


    “若是不醒,以命相抵!”


    是楚浩,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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