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綿的大雨洋洋灑灑下個不停,足足過了三日,直至七月十四深夜方才停止。


    表麵看上去似是沒有什麽問題,但誰又能知道這一場大雨亂了多少人的安排,其中又有了多少變故。


    ...


    鄭塵此時心神放鬆,端坐在祖祠之外的一處靜室之中。


    他並沒有在修煉,而是在揣摩自己體內那一方混元大磨。


    這些日子過去,自己除了修煉之外,很少去關注其他事情;但是這幾日的大雨讓他心神有些不寧,便仔細觀察起自己最大的依仗。


    這到底有什麽具體的作用,難不成...就隻是拿來拍人?


    他一想到這裏便嘴角便有些抽搐:自己就用了一次,拍的那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可是這等寶物,絕對不會隻有這點用處,定然是另有乾坤。


    他用了各種方法都去測試了一遍,發現無法撼動其絲毫,無奈之下隻得是暫時絕了心思,靜靜的等待著七月十五的到來。


    ...


    七月十五約摸三更天的光景,便逐漸起了一層大霧。


    這霧氣蔽日遮天,將整個南湯郡城團團籠罩。


    鄭塵早早的將那一身祭司禮服穿戴的整整齊齊,跪在祖祠之中,靜靜的等待這時辰的到來。


    希望他們能受得住吧。


    他抬眼看了看那層層牌位和香燭紅蠟,隨即便低下頭去。


    到底是為何,讓我心神不寧?


    ...


    也就約摸著這個時候,南湯郡城中裏裏外外的人皆是起身穿戴整齊,不論是貧富,都在自家的案幾上置辦香爐,恭恭敬敬的插上三炷香。


    往常的時日是有更夫打更的,但唯獨今日沒有:因為今日壓不住這幽冥門開。


    而那些個平民百姓出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打開所有的窗子,而後在自家門前磕上三個頭。


    這是規矩。


    漫天的大霧絲毫不影響南湯郡城中人的起居,他們如同往日一般開始生火做飯、準備著一日所需。


    南湯龍雀司,演武場。


    隻要是沒有外派出去的所有龍雀司、布政司之人,全部都來到了這裏。


    他們皆是一臉凝重,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李潯孝此時站在最高處,居高臨下的掃視著眾人,內心低歎的同時他大吼一聲:“諸位同僚都準備好了嗎?”


    下方演武場上所有人聞言皆是精神一陣:“萬事俱備!”


    “好!”


    李潯孝聞言寬心些許,就連緊皺的眉頭都鬆了不少。


    他與身旁端木涯對視一眼,後者向著他點了點頭。


    “今日之事,萬不可馬虎;


    都給本官聽好了:


    凡在今日聚眾滋事、硬闖關卡者,殺無赦!


    凡在今日出入可疑、鬼鬼祟祟者,通通抓入龍雀司!”


    說完之後他仔細想了想,覺得沒有太多疏漏,但又因為懶得多說,便向著鄭家的方向遙遙望了一眼,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此處。


    隨即端木涯走上前來,開始仔細的跟眾多兩司之人言明。


    ...


    一眾大小家族皆是在寅卯交接之時開始祭祖,伴著一聲聲炮響,一眾家族家主長老開始領頭祭司,隨即由小輩們誦讀祭文。


    鄭塵也是如此。


    在多數驚訝,少數疑惑和憤恨的目光中,他走上了祖祠祭壇之前,接連三拜之後,開始一板一眼的背誦祭文。


    味同嚼蠟。


    小輩們在接連數位長輩的發言中早就昏昏欲睡,伴隨著鄭塵那頗為獨特的語調,有人甚至已經開始點頭瞌睡。


    但長輩們可不去管這些,隻是在心中或多或少的記上一筆。


    若是說誰最認真,也就隻有站在最外麵,身為鄭家嫡係下人的鄭小白和鄭彪了。


    “...


    ...


    待天地之凋零,唯先祖之不朽!


    幽冥有知門自開,自來自品。


    嗚唿哀哉!尚饗!”


    等到鄭塵將最後就誦完,不光他自己,好些人都是輕唿了一口氣。


    他向著眾多長輩行了一禮,而後快步走到了一眾小輩最前麵。


    ...


    在鄭塵下去之後,作為鄭家當代家主的鄭克先,終是再次出現在眾人身前。


    他身上靈氣升騰,金木火三色靈光匯聚交織,逐漸形成了一方空洞。


    伸出手指向著前方一點空洞一點,一副畫卷被從中抽出,緩緩展開,上麵畫著層層疊疊的群山。


    “時辰至,束發子弟進無蹤妖魔場!”


    除了鄭塵之外,在最前方的那一批鄭家小輩眼中都冒出了一絲熱切,而後將一縷神魂投入其中。


    牽扯之下眾人身影隨即進入,隻留下鄭塵在哪裏傻站著。


    “小塵,你在這裏愣著做什麽?”


    鄭克先看了鄭塵一眼,隨即發問,未等鄭塵開口他隨手一揮,直接將鄭塵卷了進去。


    待鄭塵進去之後他將畫卷卷起,隨手一置,便扔到了祖祠祭壇之前。


    ...


    ...


    王李兩家倒是沒有鄭家那些個門門道道,uu看書 .uukanu在祭文誦完之後便開始正式抽簽,準備著比鬥順序。


    王李兩家的一眾長老和器宗奇門兩派所來之人皆坐在台上,看著三個擂台上的狀況。


    開頭往往是先將最弱的那一批淘汰掉。王李兩家長老的關係並非是向兩家家主那般糟糕,看著這些後輩比鬥如同小孩子過家家,頓時興趣缺缺。


    王家子弟都在那裏調息運氣,而李家子弟多是在擦拭著自己的傀儡物件。


    一李家長老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側過身來,向著不遠處的王家長老閑聊。


    “你王家今日讀祭文的那小家夥叫王修武?之前怎麽沒聽說過。”


    “你們李家是屬蒼蠅的嗎,消息怎麽傳的這麽快。”那王家長老對此也毫不避諱,他活動活動身子找了一個舒坦的姿勢重新躺好,而後撇了那位一眼。


    “那是樂山那小子的二子,其母是個下人...不對,我說這你們李家應該都知道啊,再問一遍有什麽意思。”


    “就是知道才問的,過來埋汰埋汰你。”這位李家長老性子跟李守成有些模仿,他嘿嘿的笑了幾聲。


    “我李家屬蒼蠅,你們王家就是那臭蛋。”


    ...


    南湯郡南,南湯湖。


    若是從高空看去,這連綿的大霧籠罩著整個南湯地界,一眼望去,滿是迷朦。


    可是到了南湯湖這邊,自湖麵起向上十丈,一丁點的霧氣都沒有。


    不僅如此,這南湯湖靜的出奇。


    若是一句話來講,那便隻能是千裏南湯遊魚靜,波紋不起亂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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