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克謝……”


    ‘下一位上場比賽的是伊利亞·伊萬諾夫。來自,俄羅斯。’


    ‘呀啊啊啊啊啊啊——’


    “pm一點十五分,在長時間的等待後,本屆isu國際滑聯大獎賽總決賽,最受世人關注的三位運動員即將上場。”


    “他們分別是,短節目抽籤後排在第四、第五、第六位的伊利亞·伊萬諾夫、強尼·沃森伯格、以及路易斯·沃茲。哦!俄羅斯人,上屆大獎賽男單冠軍,世界錦標賽亞軍獲得者,伊利亞·伊萬諾夫滑行到了冰場中央準備開始比賽。接下來,是屬於他的時間。”


    宣告員的聲音,四麵看台上的歡唿,全世界多家媒體直播比賽的點評解說中,伊利亞告別了自己的主教練,轉身蹬冰滑行到冰場正中,麵向北麵裁判席站定。


    吸氣吐氣,他將身軀挺直、下巴稍抬、肩膀放鬆,雙手隨意的置於腰腹左右。


    修長的脖頸在款式簡潔,並無過多裝飾物點綴的純色表演服襯托下略略側轉,配合肩背線條,拉出了一條優雅的弧線。


    一秒兩秒,他閉眼。


    三秒四秒,三十秒的準備時間結束,法國作曲家夏爾·卡米爾·聖桑的《天鵝》再一次奏響,他開始了自己的短節目表演。


    隻不過,隨著音樂響起,他展現的滑行讓本賽季,一直在關注他競技狀態與發揮的安易、強尼、花樣滑冰愛好者們,不約而同吃了一驚。


    因為啊,出現在冰場上的曲子,雖然還是那曲聖桑的《天鵝》沒錯。可無論是演奏方式還是滑行編排,都與上個賽季、這個賽季前麵兩站,他滑過的節目不同。


    “這是!鋼琴加大提琴版的《天鵝》曲?!滑行動作……顯然融入了安娜·巴浦洛娃經典芭蕾獨舞《天鵝之死》的精髓。”


    “這套節目!ho,該死的……所以去年那套根本不算《天鵝之死》,今年這套才是。這種滑行姿態,表演氣場,如果正常發揮不出現失誤,短節目滑完以後,分數肯定會比上次更高!”


    比賽開始萬眾矚目,強尼氣悶惱怒的聲音中節目推進,伊利亞·伊萬諾夫做出啟滑姿勢,表情身姿極盡投入,白色的服裝,白色的冰麵,蒼白略微帶著一絲疲勞與病態的臉色交纏混合、互相影響,配合著他蹬冰向前,倔強努力震顫雙翅的手臂姿勢,滑行到了打分裁判前。


    下一個動作。


    手指向下,手腕向上,手肘垂落,波浪樣定格,原地旋轉一周,左臂忽然高舉,指尖點向天空,夢想翱翔的宣告。


    伊利亞·伊萬諾夫臉色清冷不帶絲毫表情,從左到右掃過九位打分裁判員的深綠雙瞳中,卻透露出一種名為‘我不願’的抗爭。


    踏冰加速,完成短節目亮相,繚落飄散輕重起伏的清脆琴聲猶如湖光漣漪,大提琴拉響哀傷寂冷的主旋律,他低頭收手轉身,腳下冰刀畫出兩道‘3’字形的軌跡。


    旋身中,他左手右手相握,眼神木然嘴角顫動上翹,懷戀淡笑。右腳浮足左腳後內刃倒滑逆時針大弧線,一息之後右腳落冰,乘著綿延拉長的提琴低音,從外向內擦過冰麵扭腰發力飛上高空。


    從第一周開始,輕若無物般高舉雙臂旋轉身體,整整四周後落下以右腳後外刃滑出兩秒,腳下冰刀結環畫圈,屈膝攏臂,左腿伸直與冰麵保持平行,左手五指舒展,翅尖、指尖、撫觸冰麵拉過湖水,割過現場三萬兩千多人的心。


    接著。


    順著滑出慣性,蹲踞姿勢不變,他猛然擺腿加速起身接入旋轉,身體姿態呈‘t’字狀的燕式轉八周後,發力起跳在空中完成換足,左腳冰刀落冰支撐身體再次蹲下右腿收緊,置於左腿後彎關節處旋轉六周站起,連接三周直立旋轉,完成了一組短節目規定的聯合轉。


    第一分鍾,聯合旋轉結束不久後,第三個規定技術動作,換足不換姿勢的蹲踞式旋轉自然降臨。對自己要求極其嚴格的俄羅斯人,依然用換足前後兩隻腳各轉六周以上,難的姿勢變化,旋轉周數大於八周一係列要求,將這個規定動作做到了極致。


    音樂繼續,他的表演繼續。


    慢慢的轉、慢慢的滑,但這種慢隻是相對而言,是一種安靜、無奈、寂寥的具現。


    短節目進行到現在,縱觀他的整體表現,難度方麵或許不算突出,但不論是個人氣質、節目風格、表演氛圍,都已經融合在了一起,整體毫無短板。


    借用剛才後場強尼的那句評價,隻要他整套動作不出現失誤,短節目總分突破一百已成定局,唯一讓人無法確定的是,最終不知道會打到多高而已。


    “該死的,該死的,這個可惡的傢夥是看不起我嗎?去年為什麽沒有拿出這套節目!”


    “路易斯,我去前場準備了,我一定會擊敗他。我承認到目前為止他表現的非常好,但是,他並不是不可戰勝!”


    “……”


    說做就做,拉著詹姆斯·喬伊斯往運動員通道跑,感覺自己被人輕視了的強尼鬥誌昂揚,瞬間進入了決戰狀態。


    沒有出聲,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將他送走,安易幾乎將全副心神都鎖定在準備區內的實時屏幕上,欣賞著伊利亞·伊萬諾夫的表現。


    直到第一分二十五秒,節目進入後半程時他才雙眼一眯,抿唇凝神,心中默算了一下俄羅斯人的分數,預計他在滑完後會創造出怎樣的紀錄。


    目前,在國際滑聯實行新規則後,短節目的世界紀錄,正是這人在上個賽季,用這套節目的1.0版本創造出來的。


    具體多高來著。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107.4分。


    刷——


    勾步、換刃,左腳前外刃滑入動作,重心降低掄動右腿發力起跳,短節目後半程第一個技術動作來臨。


    一周、兩周、三周半,降下滑出,浮足左腳外刃落冰,扭腰擺臂接上大一字步,伊利亞·伊萬諾夫狀態神勇,完成的這個步法難度進出的阿克塞爾三周跳,質量依然很高。


    之後,第五個技術動作。


    短節目規定必須執行一個的聯合跳躍同樣順利完成。


    後外點冰四周接後外點冰三周跳,除了落冰遠度稍稍差了一點外找不到任何毛病。


    隻不過,也許是心理作用,關注他表現的安易,始終感覺他滑行動作方麵比剛才更慢了。亦或者,他這是在為接下來執行的接續步做準備?


    第二分零五秒。


    就在安易心生疑惑之際,越滑越慢、越滑越累的伊利亞·伊萬諾夫,在完成了全部三組跳躍後跟隨背景音樂來到場中,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突然停下、突然啟動,開始執行接續步。


    潔白的冰場上雪亮無影,就見他昂著頭閉著眼迴到一切開始的地點。腳下冰刀用力一搓,雙腳刀齒點冰支撐身體,吸氣挺胸上半身後仰。雙臂微微顫抖,異常艱難的,又一次舒展開自己的手。


    與此同時,鋼琴叮咚漸顯淩亂,之前清冷淒婉的大提琴旋律顫音連連,一道長音竟斷又未斷,接連撩動聽者神經,迅速攀上三級台階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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