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撥西弄,忙忙碌碌了三四分鍾,朱利安·帕特收迴手掌後退兩步,最後確認了一遍自己的成果,自得、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注視著麵前這個藍眼睛的大男孩兒,雙眼中閃爍著一團光。為他的資質,為他的將來,為他無盡的可能性,心潮澎湃。


    迴想最初,他之所以接受這份工作,隻不過是想距離自己的終極獵物更近一點,沒有想到卻有了許多意外收穫。


    首先就是他強壯、勇猛、野性十足的喬伊斯,其次就是他的僱主,結合父母基因,比他父親更加英俊耀眼的男孩兒。


    啊……


    他頭一次感覺自己這麽多年以來的堅持是有意義的,掛在嘴邊偶爾調侃幾句的上帝,也並沒有真正拋棄他。


    要不然他哪裏能夠追尋到心中一直在追尋的東西,今時今日,說不定早就已經被親友們,埋葬在墓園裏的角落裏沉睡了。


    “……路易斯,我有一個建議。”


    感慨的過程中職業本能依然運做,很快,朱利安·帕特又生出了一個想法。


    “嗯哼?”


    “世錦賽結束後,你試著留長你的頭發,嚐試一下頭頂小馬尾的造型怎麽樣。”


    “what?”


    “哦~僱主先生,你為何如此驚訝?你要知道這不像上一次,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一次我絕對能夠把你——親愛的,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你必須知道,將你亂糟糟的發型打理好有多麽困難。浪費了你那張臉的行為,簡直就是犯罪!”


    一個走,一個追,堅持自己美學與審美的法國男人,邊走邊說滔滔不絕,頗有一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氣勢。


    半個小時過去,隨著第二組選手滑完比賽第三組選手上場,忍無可忍的安易終於鬆口,跟朱利安·帕特達成協議。


    答應他在參加完本屆花樣滑冰世界錦標賽之後,試著把頭發留長換個新發型,前提是效果必須得到他本人的認可,否則不管朱利安再多讚美,他也會立刻把發型變迴最熟悉,最容易打理的短碎發。


    過後,如願以償的朱利安·帕特終於還他清淨,並在他的要求下,叫來了剛剛接受完後場記者採訪的詹姆斯·喬伊斯和安澤賢。


    運用各種方法、小道具,調節競技狀態時,跟三人聊聊滑行、聊聊技術動作、聊聊體力分配動作安排。期間依然不忘觀看著,第三組比賽運動員的表現。


    種種做法與準備區域進行熱身,偶爾看見實時畫麵,聽見對手得分,也當做沒看見、沒聽見的其他運動員截然不同。


    在他看來,他們那種所謂的聽不見、看不見,不但沒有絲毫作用,還會讓這麽幹的他們心裏越發在意。還不如一開始就坦然麵對,對手滑的好了就自己努力,加把勁兒,拚一拚。各種意義上,都要比裝成‘小龍蝦’強得多。


    五分鍾、十分鍾,時間飛速流逝,一個小時過去,當時鍾走到尼斯當地時間,2001年3月31日下午16:45分時,本屆花樣滑冰世界錦標賽最後一個項目,男子單人自由滑決賽,前三組運動員完成了比賽,冰麵澆冰修複完成後,迎來了第四組,短節目賽後排名前六位的選手。


    聽著現場宣告員的介紹詞,跟在其他成年運動員身後,安易在賽場看台上驟然爆發的掌聲歡唿聲中踏上冰場,繞場滑行適應冰麵情況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能夠坦然的麵對賽場上發生的一切。


    沒有緊張,也不會強憋著一口氣,想要達到什麽目的,心情和狀態都極度的放鬆。


    這種放鬆並不是無作為的麻木,而是另外一種對自己充滿自信,認為賽場之上沒有人能夠打敗他的篤定。


    因為他確信,自己需要做的隻有跟自己比,一次又一次的超越自己,不斷創造出職業生涯中新的高峰,創造出花樣滑冰賽場上新的奇蹟。靜靜的等待著後來人,向他發起挑戰的那一天。


    “先生們,六分鍾熱身結束,請德國選手……”


    “嘿,男孩兒!雖然你隻有十六歲,但我必須得說,你值得我使出全力。短節目第一?你要明白,那並不能代表什麽。”


    賽前熱身結束,現場宣告員通知選手退場,第一位比賽選手準備的聲音中,安易剛剛滑行到冰場出入口從安澤賢手中接過冰刀套,一道成熟厚重,充滿了男性野性魅力的磁性嗓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迴頭一看,安易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位中長發的帥大叔是誰?


    疑惑的注視著這個,向他發出‘戰爭宣言’的棕發男人打量了幾秒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人貌似是曾經‘得罪’過他的美國人,喬爾·杜洛克。


    不過還真是相當意外啊,單看這人兼具滄桑、粗獷,不斷散發雄性荷爾蒙,高大結實的身材與長相,真的讓人無法將報紙上那個,大放厥詞口無遮攔的人跟他對在一起。


    還有,這傢夥今年貌似也就二十二三歲,怎麽就長了這麽一副大叔樣?流露在外的氣質,也讓他忍不住想起了一個職業,牛仔。


    “shit!你竟然不認識我?!很好,男孩兒!祝賀你成功取代了維克多的位置,成為了我心中必須分出勝負、必須擊敗的敵人!”


    “等著吧!無所畏懼的德州牛仔會告訴你,大人世界,成年男性之間決鬥的慘烈!”


    “……”


    手裏拿著冰刀套,聽著男人非常認真的告知,安易無言以對,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彎腰將冰刀套上,留下一個你高興就好的表情,在自家老爸發現不對準備出手幹預前,一把拉住意圖護子的兇獸,走進了運動員通道。


    反觀宣戰不成,直接被安易反應刺激到的喬爾·杜洛克。


    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的他,抓住冰場工作人員催促他盡快離場的機會瞪過去一眼,三兩下將冰刀套好走出冰場,在如同父親一般的老教練看過來時將頭一轉拒絕迴應,跨跨跨的邁開大步一邊走一邊想,不知道我是誰是嗎?很好!自由滑後之後,我一定會讓你記住!


    隻是,有一件事……


    那個孩子的外形可真出色啊,真的非常適合花樣滑冰這項運動。


    不久前通過視頻看他節目時還沒有太特別的感覺,今天近距離的觀察後他才發現,這孩子的長相不正是他最——


    eh?!


    在這兒停住喬爾!


    你在想什麽!?


    最後的比賽已經開始,你必須集中精神,怎麽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分心想跟比賽無關的事情!


    就算你真的想要做些什麽,也必須忍耐到世錦賽結束。


    ……


    第114章 為冰雪而生


    就在來自美國德克薩斯州的冰上牛仔, 踏出冰場自我反省的時候,本屆花樣滑冰世界錦標賽, 最受關注、最多人觀看、競爭最激烈的一組比賽拉開了帷幕。


    隨著短節目排名第五, 自由滑抽到最後一組第一位上場的德國運動員滑到冰場中央停下。冰場四周看台上將近三萬名觀眾,世界各地無數守候在電視機前觀看此次比賽直播的觀眾,精神一振,注意力高度集中,因為他們都清楚從這一刻開始, 每一位上場滑行選手的技術水平, 都絕對是世界頂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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