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將聖旨交給陸寧淵,“王爺,一路保重。”


    陸寧淵神色複雜地看著馮公公,馮公公卻隻能無奈地嘆息。囑咐道:“災禍重大,流民眾多,王爺此行要多多保重啊。”


    又看了狐疑的林舟一眼,馮公公道:“聖旨也宣到了,該說的奴才也說了,這就走了。王爺切記多照看自己。”


    對陸寧淵鞠了一躬,轉身攜其餘小太監離去了。


    陸寧淵對馮公公的話並無迴答,隻是馮公公連道三句保重,讓他深知此行險要。剛剛馮公公幾乎失控地喊出“皇後”,更讓他臉色愈沉。


    林舟小心翼翼地看了陸寧淵一眼,卻是他從未見過的低沉和迷茫。


    “幾位大人聽見了,聖旨已到,本王即刻啟程。恕不遠送。王公公,送幾位大人出去吧。”


    說罷,再不顧眾人的困惑轉身走了。


    向來以謙和恭順聞名的雲王竟然也會沉下臉,來的幾名大人饒有興趣。


    不過,他們更感興趣的是那名被皇家大總管驚唿“皇後娘娘”的小廝。皇後娘娘麽,看來這世道又要熱鬧了。


    林舟帶著滿腹疑惑跟上陸寧淵。


    “王爺——”林舟在陸寧淵臥室前拍門,拍了好幾下門被一下子打開了,林舟向前踉蹌一步,扶住門才堪堪止住。


    “剛剛宮裏來的公公……”林舟見陸寧淵表情不大好,連忙聰明並且生硬無比地轉移話題,“王公公說一切已準備好,咱們這就出發?”


    陸寧淵直勾勾地盯著林舟的臉兒,看得林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陸寧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認真地看著他。


    林舟看不懂陸寧淵是什麽意思,見他這幅架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突然,陸寧淵放開了他,低聲道:“跟王公公說一聲,我先進宮一趟,下午出發。”


    “噢。”林舟把手抖進袖子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你同我一起去。”


    “啊?!”


    林舟長這麽大沒去過首都,故宮也隻在圖上看到過。這裏雖然不是明清故宮,不過好歹也是一個國家最牛逼最豪華最高端的地方!


    而且從他多年各種清宮劇來看……咳咳,班裏的女生天天談論這個那個的,耳濡目染了一下下,此處權勢滔天,一個不小心就要掉腦袋來著。


    於是林舟對這次去皇宮表示出了十足的好奇和十足的……擔憂!


    因此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緊緊跟隨自家王爺!


    林舟幾乎是貼著陸寧淵的背走,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地麵,稍微從餘光裏看到一兩個路過的宮女太監立馬閉眼。


    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上了台階,前麵的陸寧淵猝不及防地停下來,林舟也猝不及防地“咚”一聲撞上去。


    “你其實不必離我這麽近。”


    “我,我這不是……”第一次來,緊張麽。林舟吞吞吐吐地,甩甩腦袋,“我離遠點就是了。”


    陸寧淵剛想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就見林舟瞬間遠離自己好幾米,然後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又緊緊地貼上了,隻是比之前稍稍多些距離。


    陸寧淵無奈地搖了搖頭。


    拜見過皇帝,陸寧淵帶林舟來到了西宮。不管林舟多麽不願意遠離陸寧淵,王爺覲見皇帝時他也隻好在大殿外麵等候。


    焦急的他既不敢亂動又很想看看皇帝到底長啥樣。


    來到西宮時沒了前麵的恢弘肅穆,變得更加鳥語花香。在一處名為“景瀾宮”的宮殿前,陸寧淵停下了腳步。


    “進去吧。”


    林舟悄悄地看了雲王爺一眼,見他沒什麽表情也跟進去。


    宮內有幾名工人正在打掃,見陸寧淵進來紛紛行禮,隨後便退下。


    景瀾宮是陸寧淵出宮建府前的住所,這裏離皇帝的寢宮較遠但並不偏僻。如今貴為皇帝的陸承鈞尚無皇子,故而暫時無人居住。不過皇帝打算將這屋子一直空著,什麽時候雲王進宮了可在此小住。


    因此即便宮中無主,景瀾宮卻依舊每日打掃,宮中僕婢不曾少過一個。


    入了景瀾宮,林舟發現這裏居然種植了不少桂花樹。現在剛過春分,天氣還很涼,而這些樹無一不生長得極好,沒有敗落的跡象。


    林舟唏噓不已,桂花樹好像在北方很難養活的吧?


    “母後喜愛桂花,父皇就在宮中栽植了不少桂花樹。景瀾院是除母後宮裏桂花樹最多的地方。”


    陸寧淵走到一棵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桂花樹前,伸出一隻手在樹幹上輕輕撫摸,眼中充滿著思念。


    “幼時母後不在身邊,我與皇兄便在樹下玩耍。每到中秋時分,父皇吩咐公公打桂花,我與皇兄總搶著打桂花。打下後嬤嬤拿去做桂花糕,煮桂花茶,放些白糖。我們兄弟二人能用許多。”


    “舊事?”林舟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擾王爺懷念往事,但是聽到這裏他忍不住問出口。


    素未謀麵的母親,隻在唯一一張老照片中見過的母親,是和父親一起抱著他和哥哥站在桂花樹下拍的。


    多麽可怕的巧合。


    林舟仰頭看著陸寧淵,這個人……


    第13章 流落民間的假皇子


    “小舟,母後曾與我說過,她在入宮前曾育有二子。”


    “生過孩子?!”林舟不自覺地提高音量瞪大眼睛,“這樣你爸,不是,你爹也能接受?”


    陸寧淵對林舟將先帝說成他爹的事不置可否,解釋道:“母後一開始就同父皇講過此事,父皇並無在意。且……如今世上知道此事的隻有你我。”以及另一個人。


    林舟愣了愣,“隻有你我的意思”是知道這件事的從來都隻有他和死去的帝後,還是說其他知情的人都已被……哢嚓了?!!


    林舟頓時警鈴大作,陸寧淵這時說:“進去吧,我帶你裏麵看看。”


    林舟連忙跟上進了屋子。屋內的裝潢比起王府來有過之無不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大的畫。


    這幅畫掛在堂中央,畫上是一名正在擇花的曼妙女子和一名低頭撫琴的男子。


    畫的不錯,很有意境,然而,看不懂。


    陸寧淵負手而立,看著畫開口道:“畫中是母後與父皇,他們初相遇時便是這般場景。”


    林舟咦了一聲,他媽可是短發,這姑娘長發飄飄的絕對不能是他媽呀。


    林舟走上前去,想仔細看看這幅畫。可他盯了半天也沒盯出個花兒來,也沒見得畫中的姑娘和他媽有半分相像。


    古時候人作畫可真沒勁兒,一心求意境意境的,讓後代人怎麽看得懂。


    林舟心中腹誹,一旁陸寧淵拿著幾卷畫走到他旁邊,“你過來看。”


    陸寧淵帶林舟走到桌前,緩緩攤開了畫。林舟屏息凝神,握緊拳頭。


    他腦袋瓜雖說有時候不大好使,但大多數時候很機靈。如果說前前後後這麽多事連一起他還不能猜出什麽,那才真的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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