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梓。”我微微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低聲對他抗議。


    “我已經發誓,在我沒有達到目標的一天以前,不會拿下這張人皮麵具。”他冷冷說。


    “目標?”我有點驚慌。


    “啊。”輕描淡寫的聲音:“擁有超過你的權勢,可以把你握在手心的那一天。”


    我結舌,驚訝地看著他。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頜和脖子,拇指輕輕撫弄我的肌膚,目光在我麵上流連搜索,聲音平淡中好象帶著很深的戾氣和壓抑:“雖然迷戀你,也沒有辦法忘掉你是我滅門的仇人。張青蓮,我絕對……不會再做你的孌寵。”


    我更加驚訝地看著他,他一隻手溜進我的被子裏,冰涼,我一個機靈,渾身發抖。


    他卻毫無顧忌地在我身上摸索。“以前的我已經死了,我要用新的身份為梁王殿下效力,賺到錦繡前程。”他用近乎陰狠的聲音說:“有一天一定會超過你,我會把你變成我的孌寵,你對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會加倍奉還……”他的聲音壓抑著激動的顫音,眼神卻異樣清澈平靜,深深對著我的眼睛,好似催眠一般。


    他朝我俯下臉來:“我現在的身份,你最好忘掉,反正,你也沒法操縱我了,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如果以後好好伺候我的話,我就不會……殺你……”最後的話都很模糊了,他一下低頭吻住我的嘴唇。


    他的話這麽激烈,吻卻並不太蠻橫,搜索吮吸我的唇舌,帶著深深輾轉的依戀,溫柔深厚,銷魂蝕骨。我不覺便沉醉進去,忘掉了他奇怪的宣言,忘掉了我的病,也忘掉了問他錦楓怎麽辦。


    他離開我的時候,我們都喘息得很厲害。


    他脖子上掛的那隻翡翠鳳凰從衣服裏掉出來,恰好落在我嘴唇上,溫潤的觸感,帶著他溫熱的體溫。我握緊了拳頭。他也垂目瞥見了那隻鳳凰,低頭,把薄薄的,美麗的嘴唇在上麵印了一下。


    隔著鳳凰吻了我。然後他放開我,溫潤溫熱的觸感也隨之離開了我。“你好自為之。”恢複了清冷的聲音,非常清晰:“張青蓮。”


    然後屋子裏又隻剩下我。才發現這間屋子居然這麽大。我沒法放鬆握緊的拳頭。


    錦梓,錦梓。不知道心裏的吶喊,能否在這空蕩蕩的空間裏造成迴響。


    第83章 挑戰奧斯卡


    燒似乎退了,因為我的頭腦比方才轉得靈活。


    錦梓的話和表現簡直怪異莫名,但是我能在其中抓住什麽。他叫我張青蓮。如果不是神誌失常,失去記憶什麽的,他不會這樣叫我。


    那麽,是外頭有人在聽?錦梓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他有什麽事在瞞著我進行?梁王就是那個主上?那個謀逆之徒?作為圭朝唯一的直係親王,確實是目前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一來他病入膏肓,當然不排除裝病,扮豬吃老虎的可能;二來無論他除掉陛下除得是否神不知鬼不覺,終究要問鼎九五是需要強有力的政治尤其是軍事支撐的。他現在朝中勢力不顯,這裏分封的王也不可能有超過兩三萬的私人軍隊。他目前貌似並沒有這樣的實力。當然,遠避廟堂原本就可疑得很,總是值得警惕。


    又或者,梁王那裏有他想要的什麽東西麽?或者錦梓真的喪失部分記憶了?這麽荒誕可笑的事隻有韓國肥皂劇才有吧?我煩惱地翻身:不管怎樣,錦梓現在所做的事情隻怕是有幾分危險。


    而且,錦梓對我說的話,如此流暢,如此合情合理,如此順理成章,我為什麽總覺得其中某些是他的心聲呢?莫非,我一直以為錦梓不在乎旁人眼光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他隻是不表現出來而已?我是不是一直太不顧慮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我病了不過兩日,估計也就是個偶然風寒,在我強烈的意願下,好得很神速。這兩天當然不好熬。


    我讓周紫竹從盧良手裏把賑銀賑糧接手,加入我自募和梁王的賑糧中,富商們捐的也都陸陸續續到達,接收我也不讓盧良和郭正通插手,而這裏的災民也不過是一小部分,還需要把很大一部分糧食運到真正的災區陵陽那邊,周紫竹分身乏術,兩邊又都耽誤不得,急得團團轉,隻盼著我一下好起來。


    何況還有水災之後如何幫助災民重建家園,現有的和遭到破壞的堤壩如何整修,這些都是大問題。


    基本上,我認為盧良絕不像他表現得如此耿直,問題就是他真的隻是和郭正通不合,公報私仇給他下絆子呢,還是其實打算從中大撈狠撈一筆,發點黑心財。


    目前據周紫竹說,盧良交接給他的賑銀和賑糧帳目並無問題。


    還有郭正通,真的是一員幹吏呢,還是不顧百姓死活,任意加賦加徭的酷吏?要賣糧給公主的,又是哪一個?所以第三天時,雖然頭還有點暈,還是爬起了床。


    不過,起床有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我必須配合錦梓的態度,話語,如今的形勢,張青蓮的性格特徵演出一場好戲。


    “殿下!”我怒氣沖沖,大唿小叫衝進梁王的寢室:“梁王殿下!”有下人想攔我未遂,直到魏關流聞訊而來,才把我阻擋在梁王床榻紗幔前一又四分之一米處。


    “張大人,殿下身體不好,豈可如此喧譁吵鬧?”魏關流幾乎是架住了我,聲音平穩如昔,但隱隱有著寒意,架住我的手臂像鐵鉗一般,我的上臂被捏得煞是疼痛。這人看似溫雅,有文士風範,想不到骨子裏也是個蠻子。


    病美人從紗幔裏頭的塌上支撐起半邊身子,未語又咳嗽半天,才血虛氣短地說:“關流,放開青蓮。”


    魏關流很聽話,輕輕放開了我。


    梁王輕輕抬了抬手,便有下人會意來把紗幔掛起,我於是又得睹病美人的廬山真麵目。


    我注目往他身後看,錦梓不在。也好,要不然一會兒我怕我的表演太誇張,他會笑場。這傢夥雖然陰沉,到底年輕。而且我也會有點不好意思。


    “咳,青蓮……”梁王開口,詢問我的來意。


    我最後掃一眼自己的扮相:沒穿官服,衣裳累贅拖弋,衣襟微鬆,露出一丁點胸膛,頭發披散,兩邊太陽穴上還貼了塊膏藥,帶著三分病容,有點融合怨婦和男寵的後現代主義風範。


    “殿下!”我義無反顧地撲上去,聲音哀戚。


    梁王及包括魏關流在內的在場人等都嚇了一跳,梁王又咳嗽幾聲,說:“咳咳,青蓮……你怎麽了?”然後朝我身後揮揮手,除了魏關流餘人都悄悄退下。


    “殿下!”我撲到他榻邊,抬頭看著他,既堅決又泫然欲涕,還帶著撒嬌的意思:“您把錦梓還給我!”


    梁王瞥了我一眼,說:“青蓮何出此言?”


    “殿下不必瞞我!”我帶了點怒氣:“天下誰不知我喜歡姚錦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殿下卻奪人所愛!”


    梁王還不曾開口,魏關流卻在一邊說:“姚錦梓忠良之後,文采武功,超出儕輩,豈是孌寵之屬?”


    我還是第一次看這人表達鮮明的意見,看來還挺向著錦梓,大概動了憐才之心,有點意思。不過我表麵上卻一跳三丈高,冷冷盯著魏關流,說:“魏先生,您是指桑罵槐麽?”


    魏關流一愣,抱了抱拳,淡淡說:“魏某失言。”骨子裏大概對我不屑至於極點。


    “好了。”梁王慢慢躺下身子,有點疲倦地閉上眼睛說:“關流說得也沒大錯,姚錦梓之才,本王也不忍他拋荒,便是看在他父輩份上,也應該拉他一把……咳咳,青蓮,天下美貌少年不知凡己,你又何苦非他不可?這樣罷,過兩日我叫關流覓兩個絕頂的孩子再加兩個美貌處子與你送去……”


    “我才不要……”


    “青蓮。”梁王突然睜開眼,眼中寒芒閃爍,語氣沉冷,一沉下臉,真有幾分天家威嚴,我骨子裏寒了一下,立時噤口。


    梁王見我露了怯意,滿意地舒了口氣,慢慢緩和下臉色:“你這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脾氣,倒是和以前一樣,要不是先皇寵你,你如今隻怕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其實,錦梓心中未嚐沒有你,你這麽對他,他當然心結難解,你放了手,假以時日,他迴心轉意也未可知。”


    把我當傻子哄。我看出來了,梁王心中對我,對張青蓮這個靠身體爬上來的下賤男寵真不是一星半點的鄙視,覺得我既沒腦子又沒見識又不足與謀。


    也好,我趁機下台吧,我隻是來配合一下錦梓,並不是要讓梁王真的把錦梓還我。


    梁王見我不吭聲,認為已經成功說服了我,解決了這件事,心態也輕鬆起來,微笑說:“還是青蓮隻喜歡功夫高強的?要不然我叫關流時常去陪陪你好了……”說著故意往我旁邊的魏關流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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