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死死忍住,牙越咬越緊,血腥味在口腔裏慢慢暈染開來,因為怕刺激到原慶雲的性慾,我一開始就下定決心死也不哭不叫不扭動閃避,隻僵在原處默默硬挺著挨他的鞭子。


    但是原慶雲突然朝我敏感的部位打了一鞭,我實在忍不住微微扭過身子躲閃,這一旦開頭,就像潰了一點的堤,瞬間就守不住了,我拋開矜持,盡力地扭動著腰躲避,隻求能避開一點點鞭梢,避開最痛的部位。


    他的鞭子卻精準惡毒,每次揮下必然是我的大腿根部之類的身體敏感帶。我還是不肯慘叫哭泣,但是扭動閃避之餘,眼淚已經無聲地沾濕了麵孔,汗也出來了,漸漸弄濕我的身子……


    空蕩蕩的刑訊石室裏迴響的就是鞭子打擊皮肉的聲音,間或有我壓抑不住溢出來的一聲短促的嗚咽哀鳴……


    原慶雲,不,包紜的唿吸漸漸粗重起來……終於,按照節奏該等到的一鞭沒有來,卻等來了他抓住我的腰的手……我睜開眼睛,因為疼痛大口的不斷喘氣……


    能夠中斷一下這不斷疊加的痛苦,我甚至願意接受別種痛苦。


    “賤貨。”他喘息著說,眼睛裏的火焰更加熾熱,惡狠狠的把我的下半身往懷裏一帶,我的小腹撞到他的下身,明顯有一個堅硬的突起抵住我。


    “別。”我忍不住還是低喃了一聲。和強暴比起來的話,還是繼續鞭打好了。


    他的唿吸還是不穩,胸膛起伏。“別?”他喘息著笑起來,“上迴你在我身上時可沒這麽說,投桃報李,張大人也該服侍我樂一迴了吧?”


    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平素處事還能做到圓滑,其實打小內裏就極強,一旦被逼得起了性子,從來都是一門心思要“玉碎”的,雖然越大越不容易發現,但偶爾也會被逼出來。比如說現在,我想也不想,開口冷笑說:“以你的變態,和令尊這樣的正人君子國之棟樑隻怕半點也處不來吧?難怪要把你踢得遠遠的!嗬,反正也沒什麽感情,說什麽報仇!不過就是你本來就好這些變態的東西,現在可好,有父仇家恨作幌子,可以名正言順玩這個了……呸,你不過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弱小人!”


    包蘊雖然聽不懂什麽叫變態,但還是毫無疑問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果然大怒起來。“啪啪”兩聲,我左右臉各著了一巴掌,比一開始的手勁還大,我已經感覺到細細熱熱的液流從我嘴角淌下來。


    “婊子!”他恨恨地罵著,“死到臨頭還賣弄唇舌!想激怒我殺了你?”他冷笑說,“你放心,我要殺也等把你jian夠了jian爛了。”他把我的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用手掰開我的臀部。我拚了命地掙紮,把係住我雙手的鐵鏈拽得“嘎吱”作響。


    他一隻手圈住我的腰,把我固定在他身上,一手摸索著解自己的褲子。我心裏絕望已極。


    我已經感到某種東西無間隔地抵著我的臀,我拚命收縮著臀部的肌肉,把腰往前挺,想遠離威脅,見效卻極微。


    事態已經危急到千鈞一發的地步了,這時我突然聽見一聲輕而清晰,微微顫抖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第55章  蘭倌


    “你們在幹什麽?”微顫的聲線。


    這聲音我是認得的,男人的聲音說得上甜美的,在我認識的人裏麵隻有一個。


    蘭倌站在石室的門口,雙手扶著門框,微微依著,臉色白得有點不自然。他素來溫柔嫵媚,這姿勢更顯得嬌弱如女子,好的旦角很多這樣,女人扮多了,已經不知道怎麽做一個男人了。蘭倌曾經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名旦,時至今日,雖然他已經改行做一個老鴇,大家還是習慣叫他蘭老闆。


    “幹什麽?”原慶雲發出冷酷的嘲笑,一邊把我放開,“你會不知道這是幹什麽?”


    被扭轉的鏈條因為驟然鬆開的反作用力在空中旋轉,連帶我的身體也隨之轉了半圈,有點暈眩,仿佛間看見蘭倌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樓裏那邊怎樣了?”原慶雲若無其事的整理他的下裳。


    “我依你說的放了火,這會兒燒得差不多了……紜,你這麽做不行的,咱們在留芳樓下了這麽大功夫,主上要生氣的……”


    “閉嘴!”原慶雲冷斥了一聲,“那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我隻要能報仇就好,他要不舒坦就找人來殺我好了!”


    “紜……”蘭倌無力地喚。


    “你沒被人盯上吧?手腳有沒有做幹淨點?”


    蘭倌搖頭,“我趁亂作一團時出來,途中換過三次馬車。”


    原慶雲哼了一聲說,“須千萬小心,這姓張的手下好些都不是吃素的,姚錦梓那小子我從小知道,悶聲不響,其實精得跟狐狸一樣。”


    “放心,紜。”蘭倌輕聲安慰他,“這裏隱蔽得很,誰也找不到。”


    原慶雲又哼了一聲,說:“你出去吧。”


    蘭倌看看他又看看我,猶豫不決,欲走又止步,終於咬著唇兒開口低聲哀求:“紜,你一刀殺了他吧?”


    原慶雲沒有就答話,他徐徐側身,要笑不笑地望著蘭倌。“嗯?”他說。


    “殺人不過頭點地。紜,我知道你和他不共戴天,殺了他也就完了,何必給他這麽些零碎苦頭吃?”


    “蘭兒,”原慶雲那種危險的拖長調子的輕柔聲音又出來了,很像情人的耳語,卻每每說些致命的言辭。“你是吃醋麽?”


    蘭倌蒼白的臉泛起一抹輕紅,“紜。”又正色說,“今天的事太大,總得寫封信通知主上,再說來日方長,紜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原慶雲側頭想了想,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好菜不能一下子吃膩了,倒了胃口。”


    我被原慶雲從鐵鏈上解下來,拖到一個木頭籠子旁邊。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自己站住了,隻好讓他拖,鞭傷被壓迫到,鑽心的疼,我咬牙忍住。


    籠子不大,開口更小,原慶雲先把我的下半身塞進去,留著上半身還在籠子外頭,我自知掙紮無用,乖乖任他擺布,反正能逃過這次不被他強姦已經很讓我欣慰了。


    他突然低頭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雖然不大重,還是挺痛,又來得突然,我吃驚之餘小聲驚叫了一聲,抬頭看見他美麗的臉近在咫尺,眼睛中又開始燃燒那種熾熱的火焰,薄薄的嘴唇帶著情慾的味道,不禁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原慶雲輕笑了一聲,捏住我下巴把我的臉抬起來細細端詳,手沒有方才重,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我脖子上細膩的肌膚。“張大人,”他在我耳邊低低說,“今夜要委屈你孤枕寒褰了,明天我一定好好陪你。”


    我身上一陣惡寒,幾乎哆嗦了一下,勉強別過眼不去看他。原慶雲大笑起來,手裏毫不溫柔的把我整個塞進去,把籠子的門鎖好。


    原慶雲和蘭倌相攜走出去,燈也被熄了,我一個人被留在黑暗裏。


    所有的鞭傷好像有生命的什麽生物,附在我身上啃噬我,持續的痛苦和灼燒感,隨著每一次脈搏心跳血液跳動一突一突的疼痛。我的肚子也漸漸餓起來,其實今天什麽都沒吃,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下朝就去了宮裏。嘴唇幹渴得好像裂開了,身上不著寸縷,寒冷地氣的侵襲使我的身體漸漸麻木。


    可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所有這些痛苦不適都變得微不足道,我的意識開始集中在一個方麵:這籠子很小,我在裏麵既不能把腿伸直也不能坐下,隻能保持半蹲半坐。這樣的姿勢維持半個時辰以上簡直就是酷刑中的酷刑,每一秒都好像一個世紀一樣難熬,我要用盡所有的精力才能使自己的心態平靜,漠視痛苦。


    原慶雲真的太狠了。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腿剁掉,我恨不得立刻就死去,我希望當初飛機失事時就死透了多好,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受這等罪?我開始恨我的母親把我生到這世上……


    空洞的黑暗裏開始迴響我輕輕啜泣的聲音。


    錦梓這時在做什麽呢?是不是發了瘋一般在找我?我開始後悔自己自我保護過度的姿態,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生死不能自主的時候,當初還糾纏那些細枝末節做什麽?害得兩個人心裏不痛快。還不如“得一朝快活,一朝便宜”呢。


    這樣的煎熬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我已經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這時我聽到細細的腳步聲。


    來人在我的籠子前頭停下,小小的火摺子細微的光芒映著蘭倌娟秀的臉。他打開籠子的門,把我拖抱出來,此刻我才意識到蘭倌是個男人,可以不費力的把我抱起來。


    出來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從沒有感激一個人像現在對蘭倌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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