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君上關係匪淺,他訂婚這等大事,怎生會忘記告訴你?啊...難道君上並不把你當重要的人,所以沒有必要告訴你嗎?君上也太無情了吧。”


    端木馥轉而又頗為得意道:


    “我與君上訂婚的日子是十一月初五,還有一個月,很快就到了。希望那天銀杏花開哦。我與君上會有一場浪漫的訂婚儀式。皇宮中宮正在建一座鳳棲殿,那是君上專門為迎娶我建造的。以後會在金鑾大殿外封我為後呢。姐姐,待我被君上牽著手走上金鑾殿外加冕為後,你會祝福我們嗎?”


    文瑾抿著唇不言,的確皇宮大興土木在建中宮和迎鳳台,文瑾見端木眉目間有喜色,便輕聲道:“銀杏花的花期在四月。十一月裏有木芙蓉和牡丹。相信他的訂婚典禮上,木芙蓉和牡丹會盛放的。金鑾殿外,我幾年前便種了很多木芙蓉和牡丹了。”


    端木馥臉上一熱,因為說錯花期而下不來台,她的丫鬟低聲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家小姐也懂花期,不願意顯擺罷了。不像有些人,愛賣弄。”


    文瑾問:“彼岸花的花期是幾月?”


    端木馥與丫鬟被問得答不出來。


    文瑾說道:“八九月份吧。”


    端木馥便厲了神色,“姐姐是愛花之人。”


    “你專問什麽蹊蹺的彼岸花。”丫鬟說道:“你問梨花、桃花、這些常見的春天開花的大家就都知道。”


    文瑾笑言,“你不是說我愛賣弄。我不賣弄一下,你的話不就掉地上了,我得用自己的愛賣弄襯托你和你小姐不俗的人品。繡球花幾月開花?”


    丫鬟:“......”


    端木:“.....”


    文瑾沉聲道:“仲夏開花。”


    “你!”丫鬟臉也裂掉。


    “珠,莫要無禮。”端木馥低聲訓斥自己的丫鬟,“不必與姐姐爭高下。我自己知曉我懂花期便是了。”


    這個珠便住了口。


    文瑾不願意繼續和端木談話,和君上未婚妻談下去除去自己心裏難受,談不出別的有用的東西來,對玉甄寶銀上學的事並無幫助,便不失風度道:“君上政事上比較拚命。幼時作下頭痛頑疾,不可動怒,照顧好他。”


    “我自會照顧好君上的。聖女自古是中宮皇後的人選,君上看重,排場自然就大些。不比姐姐這樣無媒無聘便得君上恩露的輕鬆,我可羨慕姐姐呢,終身大事,自己就給做主定了。是咱們女性的典範呢!”


    端木小姐語氣裏多有鄙夷之色,高傲道:


    “君上前幾日命人給我送了好多胭脂。姐姐可要?送一些給姐姐吧?君上最喜愛嚐胭脂了。我看姐姐似乎是不施粉黛。君上沒給你胭脂嗎?”


    文瑾將手攥緊,又想打人了,但屬實是不能再幹出來毆打帝妻的事了,不然君上身邊這些數得著名字的被她打個遍了,便將火壓下,實話實說道:“君上沒有給我胭脂。”


    傅景桁禁止她用胭脂,估計是怕親她的時候親一嘴胭脂膏中毒,他惜命,每次用胭脂他便蹙眉不如意了,嗔她要死了用這勞什子喂朕?但今天如何將端木嘴巴上胭脂膏給弄花了,不怕中毒了?


    端木馥見文瑾麵龐失意,便心底頗為如意,君上待她與別人不同,君上送她了胭脂,文瑾便沒有胭脂呢。


    這胭脂乃是用廣黎國最上乘的紅藍花製成的,非常之難得,一畝花田,隻選最明豔的花瓣來製作上好的胭脂,可並非誰都配用的。


    “沒有關係,妹妹不是小氣之人。妹妹改日叫人送一些給姐姐使用呢。”


    “不必了。我不習慣用胭脂。你留著自己用吧。”文瑾斬釘截鐵拒絕了。她並不為這些首飾、脂粉上心,不過倒是那男人送胭脂給旁人,獨獨不送她,這麽刻意地冷落她麽。


    便在此時,莫乾自宮門內出來了。


    莫乾來到近處對文瑾道:“瑾主兒,君上命咱家出來給你帶句話。”


    文瑾一怔,“何話?請講。”


    “君上說傍晚他推掉非必要娛樂性洽公,酉時,抽時間陪你讓張院判看脈。”莫乾躬身道。


    文瑾心中猛地一動,隨即便心口砰砰亂跳了起來,君上他要抽時間陪她去看脈了,她嘴角微微揚起,“好。”


    “酉時?”端木馥立時皺起眉心,慪火得要死,“莫公公,酉時君上不是要與我一起去製衣局量體裁衣的嗎?”


    “君上的決定,這咱家也隻是奉命通傳。”莫乾朝著端木馥笑臉相迎,“和您量體裁衣做婚服的事情,推在和瑾主兒看脈之後了。端木小姐就在道清湖對麵的遠處行宮休息等待吧。”


    “行宮?哼,為何是行宮?不是應該在君上所在的正殿龍寢嗎?”端木馥心中實在不解,上迴她送阿嬤迴宮,被君上安排住在月華殿,已經怠慢她了,這迴直接安排在偏遠行宮了。為何文瑾卻可以長居龍寢!


    “這是君上的安排。咱家也不知因由呢。”莫乾又道:“啊,對了,禮部給端木小姐準備的胭脂,小姐可收到了?每位小主兒都有的。禮部的孟大人還是很貼心的,是個大暖男呢,慰問性禮品做得很到位的。”


    “禮部?!孟大人?”端木馥俏臉倏地變色,不是君上親自安排送的嗎。在文瑾麵前顏麵不保,讓珠扶著過道清湖對麵去了。


    莫乾又對文瑾道:“瑾主兒,方才端木小姐和君上隻是通傳一下母後皇太後的體己話。咱家看見他們走到禦書房院門便分開了。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你可莫要誤會啊。”


    文瑾溫溫一笑,“遲早是他的妻。你倒多餘解釋了。”


    莫乾欲言又止,並且唉聲歎氣,“瑾主兒,你......”


    文瑾不解地問:“怎麽了,老莫?為何歎氣成這副樣子?好似我要倒大黴似的。”


    老莫歎口長氣,“沒,沒什麽。瑾主兒記得酉時迴宮,去禦書房麵聖呢。”


    禦書房?!


    文瑾心口惴惴不安,她為君上伴讀十數載,但已經幾個月不被允許踏入禦書房了,君上怎生突然準她進禦書房呢,從禦書房和他一起去找張院判看脈嗎,“嗯。好。我知道了。”


    老莫便邊迴頭看文瑾,麵有深憂地迴宮去了。


    文瑾與老莫分手後出宮,打西南那邊驅來一隊兵馬,一路馳進宮門,官兵大哥口中叫著:“讓路,讓路!”


    又有幾個外來的百姓在說著:“這些兵是淮南南郭迴來的,聽說淮南南郭出事了。賑濟糧出問題了,快吃死人了,老百姓大片大片地倒下!腸穿肚爛的,好像嬰兒也吃壞了不少。皇上昏庸無道,嫌刁民難養,要血洗南郭,鏟除賤民呢!天啊,有個這麽壞的皇上,真是蒼生不幸啊。”


    又有人說:“聖女都從寒山下來為民祈福來了。國師也被驚動了的!”


    文瑾沒有聽清,但一聽淮南就上心了,她希望淮南好,淮南南郭不好,她就害怕有禍事上頭,而且傅景桁心係百姓,不是壞皇上,她湊過去拉住一位百姓問道:“老鄉,敢問淮南南郭一帶出什麽事了啊?”


    “不曉得不曉得。小姑娘,不要問了,免得惹禍上身呢。”百姓不敢多說,說了幾句不知道不知道便連忙跑了。


    文瑾心中便惴惴不安了起來,半月前君上給劉迎福和子書把慶功宴都開過了,怎麽會出事呢,她到底沉住氣,壓下心底的惶惶不安,先去斷橋胡同的鋪子坐了片刻,鋪子裝修好了大半,房東淩徹常來監工幫襯,沒有什麽紕漏,便又迴到薛府前院裏。


    進院看見玉甄正趴在連接前院和後院的牆頭上,羨慕地看著後院那邊薛玉林穿著國子監校服在院子裏騎小木馬玩的樣子。


    寶銀也趴在牆頭上往後院看薛玉林玩小木馬。


    文瑾立在院裏看著弟弟羨慕薛玉林的樣子,特別心疼,就叫了一聲:“玉甄,寶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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