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吧,老奴是讓黑衣人去辦的,蒙著頭臉,不報名姓,隻是給了那廢物一千兩白銀還讓他去睡美人兒,那廢物根本就不知道黑衣人是誰!君上怎麽審那個姓宋的廢物,也審不出什麽的。”


    溫嬤嬤說著,便趴在薛凝耳邊道:“娘娘,您看見了嗎,文小賤人剛才穿一身棗紅色衣物,和禦駕走在一起,倒好似一雙新人,就跟今日成親的是她和禦駕一般!好生不要臉啊!老奴猜測,今兒夜裏她必要勾引禦駕,那這不就是她和禦駕洞房?這還得了!今兒可是您的好日子!”


    “哼。文小賤人如此不將本宮放在眼中。看來本宮必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才是!也讓她知道,誰才是君上心尖兒上的人!既然我和母親能把她趕出薛府,我就也有辦法使君上將她轟出皇宮!”說著,便朝著溫嬤嬤勾勾手指,“附耳過來!”


    等婆子靠近,她便將自己外祖母給她的遺物玉佩遞給了溫嬤嬤,“你趁後夜裏無人時,將這玉佩拋擲到牆頭那邊的龍寢裏去,明兒一早禦駕去早朝理政了,你隨我去龍寢看望阿嬤病體,然後假意和文瑾那小賤人姐妹敘舊遊花園,順便抓賊!可是有人偷了本宮的玉佩呢!肯定是手頭拮據的姓文的偷的!”


    溫嬤嬤頷首,“是,娘娘,這事就交給我吧!”


    薛凝怒氣衝衝迴到新房,躺在床上,倍感寂寞,滿心滿眼裏都是君上的胴體。


    一時間忍將不住蕩漾的春心,便咬著自己的手指,眼神迷離地唿喚著君上的名字,“桁...景桁,嗯…”


    ***


    下了龍輦,文瑾跟在傅景桁身後,踏入了龍寢的院子,院中燈火通明,宮人都小心翼翼的候在廊下。


    禦階上小蘭原依著宮柱等在那裏,遠遠地見禦駕將瑾主兒接迴來了,邊往內殿跑,口中邊唿著:“老太太,人迴來了,人迴來了,君上將瑾主兒活生生領迴來了。”


    文瑾背著小包袱跟在傅景桁身後走著,不遠不近地垂著頭走路,突然砰一聲,她撞在了一堵“硬牆”上。


    “唔...”文瑾揉著自己被撞痛的鼻尖,踉蹌著往後撤了二步,抬頭看了看,才知是不知幾時停下腳步的傅景桁,他正不悅地凝著她。


    文瑾喪氣地歎了聲,男人變心以後真的很絕情,並且易怒,她都許久沒見他笑過了,他總是在生她的氣,“對不起。撞到了您的背。您如果生氣,可以撞迴來。”


    她扭過身,把背對著他,但他許久沒有動靜,不撞迴來就算了,她已經盡力了。


    傅景桁沒有作聲,而是伸手自文瑾肩頭將包袱接過去,拎在他的手裏,文瑾詫異的迴頭,便覺手心一涼,是他低手拉住了她的手掌。


    文瑾手掌上早上被他用袖風撲倒在地時磨破的傷口因為他的觸碰而作痛,她不由往後縮了縮手。


    “做給阿嬤看的。天色晚了,阿嬤年紀大了不可熬夜。你與朕表現得像以前恩愛時候一樣,讓她放心。”


    傅景桁低眼睇了睇文瑾的眉宇。


    “嗯。”文瑾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縮迴自己的手,被握痛的傷口使她不由間額心出了一層薄汗,原來是做戲哄阿嬤開心的,但他眉宇間的溫柔仍使她鼻頭一酸。


    傅景桁將手往上挪了寸許,轉而拉住她手腕,文瑾痛意稍減,舒了口氣,他稍微使力將她往前一帶,她跌入了他的臂彎,忽然拉進的距離使她唿吸一窒,秋夜裏涼,他懷裏頗暖,她有些發懵地被他半擁著,跟他進了內殿。


    阿嬤坐在大椅上,見哥兒和瑾丫頭牽著手迴來了,並且哥兒體貼地幫瑾丫頭提著包袱,她便眉花眼笑道:“瑾丫頭迴來了,清早走時候沒吃飯,這都後夜裏近天明了,老身備了些熱飯菜,哥兒和瑾丫頭一塊吃些。”


    文瑾快步走到阿嬤身邊,幫阿嬤揉著肩膀道:“阿嬤身體素來硬朗,白日裏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病了?可有讓太醫給看看?太醫怎麽說的?”


    阿嬤輕輕一咳,“老身年紀大了,身邊離不開人,今兒你一走,老身就突然傷春悲秋,想起我那過世的老父親來了,病來如山倒。眼下看見你迴來了,老身感覺爽利了不少,往後莫要再走了。”


    文瑾沒有說話,看了看傅景桁。


    “阿嬤放心。”傅景桁沉聲道:“往後瑾丫頭不會走了。她想走,朕也不會放她走的!”


    文瑾吐了口氣,她明白他是在做戲給阿嬤看的,想必禦駕心裏在計較著讓她早早滾。


    “過來吃飯,餓壞了吧。”傅景桁坐在餐桌邊,溫聲對文瑾說著,語氣如以前那般溫柔。


    “嗯。”文瑾眼眶熱熱的,走到餐桌邊坐了下去,桌上有清蒸鱸魚和切作薄片的肘子,阿嬤準備的都是她愛吃的菜肴,然而她因為有孕胃口不佳,看見平時喜愛的葷腥菜肴竟一點胃口都沒有,還有不少反胃之感。


    傅景桁皺眉看她,為她夾著菜肴。


    文瑾明白他不滿她這般拖延不肯進食,於是她拿起筷子如平日那般吃了不少肥膩的肘子和蒸魚,胃裏一陣陣難受。


    “就愛看見你們兩個好好的啊。”阿嬤在旁連連點頭,一擺手,吩咐道:“小蘭,把藥箱拿來。瑾丫頭的手傷著了,裹傷。”


    “是,老太太。”小蘭提著藥箱走來擱在了桌案之上,“瑾主兒。奴婢為你裹傷。”


    文瑾頷首,“好。”


    說著便將手伸到小蘭跟前。


    小蘭準備好了藥水和紗布,剛要為瑾主兒裹傷,便聽禦駕溫聲道:“朕來吧。”


    文瑾肩頭一顫。


    “是。”小蘭連忙退至一邊,和老太太打個眼色。


    阿嬤嘴角上揚,恩恩愛愛的,多好。


    傅景桁將文瑾的手拉過去,將文瑾的小手裹在他薄涼的手心裏,隨即從藥箱取了些藥水,用紗布沾著藥物,幫她擦拭著傷口,邊擦拭邊輕輕地吹著氣。


    文瑾的傷處被藥水蟄疼,蹙起了眉心,卻緊咬著牙關不肯發出聲音,或許她不願打破他此時的溫柔,已經記不清他多久沒有對她展露過溫柔了,她還是希冀著他們能夠迴到以前那樣的和諧日子。


    傅景桁聲音柔了下去,“今兒若是不將你發落至奴才所去,隻怕你在漪瀾殿外跪上一夜,膝蓋就廢了。眼下朕需要兵權,和薛家走得近些。朕當著阿嬤的麵,給你陪個不是。”


    文瑾眼眶一酸,“我...我沒有怪您。”


    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戲給阿嬤看,文瑾還是忍不住心中發酸,竟真覺得他仍然關心著她,是真的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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