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肚子問題永遠是最大的問題,星期天晚上,我們吃光了冰箱裏全部的庫存,外賣也不感興趣了,兩個人終於懶蛇出洞覓食去。


    我想吃粵菜,他就開車陪我去吃。


    他找了家私房菜館,門臉不大,但勝在清幽。進門一個碩大的青瓷花盆裏躺著睡蓮,羞羞答答的花骨朵俏生生地挺立著,嬌嫩得活似一群小蘿莉,盆子裏還有各色的觀賞魚在搖擺。我站在盆邊閑看,等江非均停好車。


    “怎麽不進去坐著?”他手裏握著車鑰匙走進來,攬住我的腰問。


    “我在看魚,真好看。”


    江非均湊過來瞄了一眼,“喜歡的話我們今後養幾條。”


    我們,今後,養幾條……他隨隨便便一句“今後”,撩得我心如蜜糖。


    坐下來我拿起菜單,稀裏嘩啦點了一大堆,江非均笑:“吃得了嗎?”


    “吃不了打包唄。我家廚房沒有空調,隻能放個小風扇在旁邊扇風,熱得要死。有兩天太熱了不想做飯,都是吃的麵條。哎唷,饞死我了。”


    “忻馨,你可以考慮今後周末住到浦東來。”對麵的男人聽完我的話,突然開口。


    啊?什麽?怎麽話題陡然跳躍到這個上麵來了。這是什麽意思?邀請我同居的前奏?


    難道我剛才的話讓他產生了誤會,以為我在借題發揮?對天發誓,我隻是隨便瞎說說而已,好吧,勉強承認有那麽一點兒發發嗲求安慰的意思,但也隻是求安慰而已呀。


    我抬頭看他,他麵容沉靜,很適意地靠著椅背,手指輕輕地在餐檯上一下下地叩擊。


    “我們離得太遠了,你跑起來也吃力。不如周末直接住過來,周一上班以後再迴去。如果你不想跑,我也可以去你那裏。”


    他住我那裏?那個套內麵積隻有五十平米,比他家客廳都大不了多少的小蝸居?我客廳的摺疊沙發小得隻能擠下兩個女人;廚房裏麵沒有空調;廁所沒有白得發亮的的科勒馬桶和浴缸;臥室沒有全套散發木香的歐式家具……


    我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江非均眼睛慢慢彎起來,“那麽還是你過來好一些。”


    “那……好吧。”我心口不一地假裝矜持。


    “你有駕照對吧。”


    “啊,駕照嗎?拿是拿了,不過從來沒開過,你知道我對開車沒什麽興趣。”


    我最大的興趣是坐車而不是開車,累了一天之後,能夠坐在別人開的車上打打瞌睡,簡直是打工族群至大的享受,哪怕隻是公交車或者地鐵。前些時侯想買車也隻是想趕個時髦而已,我還得養房呢,有限的資源不能浪費到養車上,這個江非均是知道的,所以在車的問題上我充分暴露出了勞動人民家庭出生的草根本色。


    “這是現代人的基本技能,你必須學起來。”


    “知道,其實勉強開開也是可以的。”


    “開車就是熟能生巧,待會你來開迴去。” 他這會兒像個嚴格的老師。


    這個男人今天給了我太多的意外,我腦袋發昏,有點用不過來了。奇怪得很,這些事情在他家裏呆了這麽久他不提,偏偏跑到飯店正兒八經坐下來時給我提,看來戀愛中男女都一樣,邏輯思維都很混亂。


    ☆、悵惘之別


    今年似乎特別熱,農曆早已經立秋了,但氣溫仍然居高不下,人在沒有空調的戶外呆上十分鍾,全身就會粘膩悶濕。


    周五下班後我迴到了自己的小窩窩,脫下套裙,上麵真空穿了一件小吊帶,下麵換了條棉布的大媽花短褲,反正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不用注意形象。


    君美從那晚迴家後就沒再過來,說天氣太熱了,還是迴家住舒服。其實我知道,過了這麽些天,她也沒那個折騰的勁了,就算她在外麵住一個月,張紹平打死不認錯,難不成真還離了嗎?


    君美是清醒的,夫妻不和是鬧心,可再怎麽也得迴家麵對矛盾,解決問題。都是三十出頭的人,當爹當媽了,要是這點擔當都沒有,日子怎麽過得下去?


    天氣熱,我吃了碗鹹菜下白粥,囫圇當了晚餐,又上網發了幾封郵件,終於可以倒在沙發上看電視。


    某個台放《婚姻保衛戰》,《奮鬥》裏的幾張老麵孔,佟大為,眼睛小了點,時不時近視的樣子;黃磊哥哥,發福沒顏值;馬伊琍姐姐,大搞姐弟戀,不是我的菜,得了,換個台吧。


    《和空姐同居的日子》裏麵,淩霄肅和姚晨可著勁地裝癡傻扮清純,男的帥氣陽光,女的大嘴可愛。這個好,兩口子那時還沒離呢,多登對多甜蜜啊,我才不去看那些糾結的,就這個正符合我熱戀的小情懷。


    淩霄肅和姚晨在電視裏無比純潔地同居,明天,我也要和人同居了,搬過去和江非均真刀實槍地周末同居。


    我正啃著鴨掌,蓬著頭發,光著腳丫,四仰八叉地看著電視,手機響了。手機在離沙發一米遠的椅子上,我不想起來,伸長了手去夠,結果沙發太軟,身體一個傾斜,嘭咚一下,滾到了地上,顴骨結結實實地撞上了玻璃茶幾的尖角,疼得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怪叫起來。


    我揉著臉去照鏡子,果然,顴骨位置已經紅腫發紫,這是什麽事呀,明天就要見江非均呢,這是惹到誰了啊。


    我迴到客廳,撿起手機一看,嗬,怪不得,敢情又是這個黴神。


    我按著號碼打了迴去,拖著聲音說:“餵——”


    “忻馨,你在幹嘛?”劉穆的語氣很輕鬆,好像剛認識的時候那樣。


    “在家呢,你剛才電話打過來,害得我都破相了,你還真是個黴神。”


    “……怎麽迴事?”他被我迎頭嗆了一下,倒也沒生氣。


    “我接你的電話,從沙發上摔了下來,臉都撞青了。”


    “是嗎?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接到我的電話太激動了。”他竟然嗬嗬直樂。


    “是夠雞凍的,雞凍得我都光榮負傷了。有事嗎?”我咬牙切齒。


    “出來吃夜宵吧,我來接你。”


    “這都幾點了,我看看,快九點了,太晚了,天氣又熱,不想出去。”


    “明天又不上班,我馬上就到你們小區了,你快點換衣服。”


    “平白無故約我宵夜做什麽?”


    “你欠我,上次要不是我送你,你又流落街頭了,現在我想吃宵夜,你來請吧。”


    “搞錯沒有,誰欠你了,我上次根本就沒醉,誰要你送的。”


    “……我不管,你就是欠我,那天計程車的錢還是我付的,你知道多少嗎,七十幾塊呢。你快換衣服吧,我馬上到了,給你十五分鍾時間,十五分鍾後你要不下來,我就直接上去。”


    他粗聲粗氣地說完,啪塔一下就把手機掛了。


    唿,這個神人,我清清靜靜地在家看電視,誰招他惹他了,哪有說一就是二,生拉活拽要人請飯的理,今日上海灘難得一見的拆白黨,生生的被我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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