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掌風要劈到那人身上,對方卻仿佛被他嚇懵了一般,居然沒有出招抵禦,陡然一個清淩的少女聲音叫道:“……前輩?是你嗎?”喻餘青心中一動,不自覺便脫口道:“是儀姑娘?”硬生生收住掌勁,震得腕骨一陣喀喀作響。王儀啊喲一聲,跌在地上,月光照在她身上,朦朧朧顯出那副好看的圓臉蛋上嘴角翹起,喜道:“真的是你!我遠遠地看不清楚,以為你是壞人……怕得不行。你剛剛強收內勁,有沒有傷著?手上痛不痛?”


    喻餘青聽她真誠關懷,心中不由得一暖,伸手拉她起來,道:“沒事!你怎麽會在這裏?”王儀也幾乎同時問:“你是來尋我的嗎?”話音落時也聽見了對方說的話,臉不由得一紅,知道自己怕是自作多情了,急忙把視線轉開。喻餘青從來也不肯讓姑娘難堪,再說他們本就為此事方和梅九同行,也不能全說不是為她,當即便道:“難道還能為了別人?我當然是來尋你的。”他風流成性,這樣話說來,肚裏稿也不用打。


    王儀嘴巴一癟,道:“真的?”她被羅仁炳等人強行帶走,擄上山來,這些日子也沒少受苦楚。


    “自然是真的。那天救了貝先生迴來,轉頭不見了你們,我們登時抓了其他幾個同夥,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內部內訌,猜想是把你們帶來了這裏,便說要帶我們上鬼蟾山來。”


    王儀忍不住淚水眼眶裏打轉一霎,道:“也是巧了!……我剛剛遠遠地隱約看見有人在這兒堆些樹葉,以為是要把死人埋了,趁著雲出來一忽兒月色照到,剛好瞧見臉是樵哥哥,嚇得我以為……以為……可我那時候不曉得你是誰,不敢出來,隻等你走了,抓緊想過來看看他到底怎樣了,結果你卻迴來了。謝天謝地是你,樵哥是生了什麽病嗎?我探了他脈象,虛浮紊亂,氣息不寧。”


    喻餘青不知該如何解釋,嘆道:“那也說來話長,但恐怕與蟾聖脫不了關係。我正想著去求他看看,能不能救一救……。”他口中一頓,險些把‘三哥’兩個字吐出來,急忙收住,以免露餡;可轉而一瞧,王儀一雙美目在月色下盈盈望著自己,心道:“她不惜和母親對上來救我出重圍,又在我重傷之際不離不棄,從不見嫌。我一而再再而三隱瞞身份,假裝一個年紀大的人和她同行不避,豈不是有負於她?她總有一日要曉得實情,那時候沒得瞧我不起,怪我占她口頭便宜。”


    王儀正好叫他道:“前輩……”喻餘青便道:“儀姑娘,你不用叫我前輩。我一直是騙你的,其實大不了你多少。”王儀‘啊’了一聲,瞪眼看他,半晌道:“我猜也是。你行事作風,哪有半分前輩的樣子?但你又不告訴我怎麽叫你,隻白白地討嘴上便宜。你這人可惡不可惡?”說罷約莫心中有氣,幹脆轉臉不去看他,反而去照料王樵。喻餘青本想拚著一氣,說明身份,可話到嘴邊,實在不易出口;又見她對自己頗為避忌,但卻對王樵毫無避諱,探手拂去落葉,將他抱在懷裏,又摸一摸他額頭,焦急道:“怎地這樣冷?你也真是,他病成這樣,你怎能把他丟在這般夜風裏吹?”


    喻餘青心裏老大一塊疙瘩般不舒服,陡然想起一事來:“她太爺曾說過有意要把她許給三哥。家中長輩盡去,那宗家族長的意思便是父母之意了。她是三哥未過門的妻子,自然不用對他避忌。”這樣一想,心裏頭仿佛像被一杵大椎狠狠紮過,一時間自己是誰雲雲,再也說不出來。


    王儀卻全無所覺,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剛才惹惱了他,瞧著喻餘青臉上的金麵具,便輕聲道:“我給你的狐兒臉麵具丟到哪裏去啦?”喻餘青一怔,手足無措,居然答不上來。王儀笑道:“本來嘛。有了更好的,舊的也就不在意了。這個金的倒也好看。”說著伸手出來,便要摸上去。喻餘青嚇得不自覺便是一避,躲開了她手,王儀一愣,歉然失笑道:“對不住,我隻是覺得做得精巧,想摸一摸,沒想摘下來!”


    喻餘青好大赧然,道:“我……我的臉模樣難看,別嚇著你。”他一生自負風流,多少女子看著他的臉便暗許了芳心,讓他當著女子的麵承認自己‘模樣難看’,恐怕比殺了他還要難些。王儀卻笑道:“誰跟你在意這個了?你既然讓我吃了那麽久的虧,以後我也要討迴來,管你叫醜狐兒好了。”喻餘青一呆,她卻已經換過了話頭,道:“你剛才說,你要去求蟾聖給樵哥治病麽?可聽說蟾聖病危,那上麵的桂月宮現在亂成一團,有數百的好手圍在那裏,若不是這樣,我也不能今天乘夜逃出來。”


    喻餘青一凜,急忙問:“來的都是些什麽人?難道這山上隨便什麽人都可以來麽,那些什麽‘五鬼’、‘舌頭’,卻也不管?”


    王儀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來的都是南派底下的各個派係。據說是因為鬼蟾山是南派源起,蟾聖向來被視為南派祖師,這一次他似乎生了大病,底下人湧上來,好像是為了爭誰是這蟾宮之主,誰又是這南派正宗。”她憂心王樵,道,“不管是如何,這蟾聖怕是自身難保,樵哥……樵哥卻怎麽辦?”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少爺的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白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白先生並收藏三少爺的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