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嚴肅的說著要裁減人員的事情。


    可殷念卻自顧自的想了一路。


    天道覺得麵前這姑娘像個刺蝟球一樣,當時他做出神骨時就看見了殷念這個名字,而在他一覺醒來後,聽見的首先也是殷念這個名字。


    是雲島上的人說的。


    “殷念什麽時候能迴來啊?”


    “殷念的母親是什麽人?也很厲害嘛?”


    “殷念天賦好,母親能差到哪裏去?”


    “殷念可不隻是天賦,你有她那天賦你也爬不到那麽高啊。”


    幾乎是所有人談論的中心,當時他模模糊糊的醒來,就知道他選的主神一定是沒有成功融合神骨。


    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叫殷念的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果不其然,像刺蝟一樣,總是炸的猝不及防。


    “天道,多虧你提醒我了!”


    “你還能撐多久?”殷念急忙問。


    “三天。”天道皺眉,“至多三天。”


    “三天能讓種苗長大一截,但是與領土必定不夠契合,我若是能多拖延一些時間,長大了一些的種苗們將蟲卵清除的七七八八的話,是不是大家存活下來的幾率就大了?”她還是非常堅定的想要多帶走一些人,最好將大家都帶走。


    天道覺得這話很孩子氣,也是,殷念年紀也小。


    “理論來說,是的,但你做不到。”


    “那你看好。”殷念扭頭就風風火火的走了,“若我成了,你就要答應我,盡可能多的將大家都送過去。”


    天道沒應聲,因為她很難牽製住外頭的蟲族,她如今很被動。


    “睡睡陪我一起。”殷念走還不忘記拉上元辛碎。


    這兩人風風火火的走了,她一臉要去搞事情的樣子,也衝散了方才大家對那陌生之地的擔憂。


    “殷念對咱真的沒的說。”


    他們咬牙,“她不是要去做什麽傻事吧?”


    他們有些擔憂的看著天道這邊,極力的壓低聲音道:“她對天道這麽……這麽直白的反駁它說的話,天道會不會給她穿小鞋,不讓她離開這兒?”


    他們聲音再小,可踩的依然是與天道融為一體的土地。


    天道平和道:“不會,她是這整個四區最有價值的人,誰都能不離開這兒,她不行,你們該擔心的是你們自己。”


    “一把年紀,天賦一般,努力一般,成就一般。”


    正在嘀咕的眾人:“……”


    他們無語了好一陣,想了想卻道:“天道大人,我知道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但說實話,一開始知道隻有有價值的人才能離開的時候,我知道這是最好的決定,但不是我自己做決定的,是別人替我做的,我心裏當時就有不平,甚至怨恨。”


    “可看到殷念去盡力幫我們想辦法之後,我覺得夠了。”


    他是天賦一般,努力一般,甚至後悔,早知今日,當時修煉就該更努力一些,“有人為我這樣努力的爭取過,我真的心平了,我願意留下,不占更好的同名額,這次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了。”


    他眼中當真沒有怨恨,隻有後悔自己沒有努力修煉的不甘心。


    他說完,便腳步堅定的走了,邊走邊說:“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找些老夥計,進盤中界殺蟲族,叫那些苗子帶我們去,它們找,我們殺。”


    他走了,剩下的一群人有幾個撓了撓頭,似乎是被這人說的話感染道:“咱們對殷念是半點不熟悉,也不值當她為咱們做這些。”


    “但大人,我不說虛的,我方才心裏是高興的,我不想被丟下,誰都不想被丟下,可若是實在不行……我知道你們都盡力了,我就不怨了,咱們這些人就不提了,那些功勞大的,還請大人給他們的孩子一次機會吧,再怎麽樣,不能讓衝在最前頭的戰士們寒了心。”


    有難處,不要一個勁兒想著藏起來,扛起來,有的時候,剖開了攤出來,叫人家看的明明白白,那口怨氣說不得也就散了。


    堵不如疏。


    做了什麽事,也不要想著這是自己該做的也不聲不響,誰能記住你的恩情?


    “說起來,也是得感謝大人您的。”有人抹了一把自己濕透的額頭,“若不是您留下的神枝,我們四區已經互相撕咬的稀巴爛了,我看見我祖上有孩子被大人您選中送去了盤中界。”


    是死是活,過的好不好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沒了孩子後,那孩子的親娘受不了打擊,覺得是自己沒看好孩子才讓仇家將孩子抱走了,一蹶不振後,便終日湯藥不離口了。


    “我心裏頭有怨,怨您誰都不說,武斷的將孩子帶走了,棍子打在了我們自己身上,疼的這會兒還沒緩過來,讓我祖上……又覺得自己沒臉怨,那是珍貴的名額,您那位心腹付出了那麽多想要還拿不到。”


    隻能說造化弄人。


    “下次,您做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們,是恩情我們記著,是壓力咱們一起擔著。”這人說完,也起身走了。


    當真是時代變了。


    他看著這些人臉上各種各樣的神情,天道慢慢眨了眨眼睛,道:“沒有下次了。”


    “往後我也顧不得你們了。”


    “你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他說的波瀾不驚,但讓周圍的人沉默一片。


    “念念,你來找他做什麽?”


    元辛碎看著殷念一路將他拉到重重麵前。


    “姐姐!”重重見到她便露出一個笑容。


    “巢間,是每個脫殼的蟲族都會有的嗎?”殷念迫不及待的問。


    重重點頭:“自然,是各家長輩給自家小輩弄出來的保住它們精神體的寶貝。”


    “我記得,你們蟲族,下位者對上位者是絕對服從,是嗎?”殷念露出了一個笑容。


    重重雖然弄不明白殷念要做什麽,但還是點頭。


    “重重,你在你們族,不是說這裏,在你們本家,你如今的實力,比你強的多嗎?”


    重重皺眉,“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雖不是最強的,但我的血脈可是有絕對壓製的,便是我族中長老,真要打起來,跑還是沒問題的,隻要別倒黴碰上最頂尖的。”


    “行,我明白了。”殷念直起身子。


    她看向了西區的方向。


    開始組織人馬。


    元辛碎聽完了全程,又聯想到之前的巢間,詫異挑眉,“會不會太危險了?”


    殷念擺手:“沒關係,我會盡力一試,還需要你幫我呢。”


    旁邊安菀聽的雲裏霧裏,“幹什麽去啊?這是要。”


    她眼睛還紅紅的,因為方才走過來的一路,殷念告訴她,既然蟲族有什麽大本營,那蘇降肯定也在那邊,安帝他們說不定也在,得去那個叫母樹那邊看看才知道。


    殷念沒有直接迴答安菀的話,因為重重還在看著她。


    她隻是鄭重道:“安菀,你記得當時西區逼迫下,我們萬域的人是怎麽逃到四區的嗎?”


    怎麽會忘!


    安菀咬牙:“記得!”


    隻是,沒想到同樣的事情要再一次上演嗎?


    這是萬域所有人的心裏陰影,也是永遠解不開的心結。


    卻沒想到殷念一句話打散了她的陰影,“我不會讓萬域的悲劇再一次上演,這一次,我們再不需要別人的犧牲來成全我們的一線生機,我們的孩子,更不需要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我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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