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為母後的死去與皇後一派為敵,我作為一個無母的皇子在宮裏備受陷害,要不是九歲那年遇到古陰老人,我可能早已被皇後害死……”


    “古陰老人教我武藝,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作古,必須有一個來繼承他的衣缽。他選擇我更是因為偶然在宮中見我練武,覺得是個可造之材……我隨他出宮學武五載,直到他在我十四歲那年油盡燈枯。我迴到宮中後一邊培養自己的黨羽,一邊按照古陰老人給我的武工秘籍學武。終於,在我把皇後一派一個個肅清後,父皇開始有了立我為太子的意向。可是,皇子子以母貴,我的一些哥哥弟弟遠比我有身份來得到太子之位,於是……弒兄殺弟,在所難免。不知道為什麽,我天生缺少一種東西,別人覺得不可容忍,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在我眼裏卻平常無奇。殺死我10歲的7弟時,看著他用沾滿鮮血的手向我求饒,我隻是覺得可笑。我的皇位是靠著多少的血得來的,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知道,自己就該這樣,用自己的手去得到想要的,不管用什麽手段。也許,我生來就無心吧?”


    “直到遇見了你,在你還是代昌的時候。我每每看著你的眼睛發呆,仿佛那裏有什麽東西是我一直沒有的卻一直在尋找的。漸漸地,我變得隻要看不到你就會很煩躁。平生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真正想要一個人,不是為了性慾不是為了權勢。你走的幾個夜晚,我總是幻想你還在我身邊,安安靜靜地陪著我。於是,我總是對著空氣說話,對著空氣描摹著你的影子。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愛上了你,當我發現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已經全部都是你的影子。”


    “想著你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忘了政務,直到別人以為我中邪了。你會對宮女太監笑,會對同僚笑,會對太子笑,為什麽……你從來不對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即使頂著別人的臉,你的笑臉依然讓人眩目。江山偌大,竟不及你一笑--我開始懷疑,自己追求了那麽多年的東西究竟有什麽意義。如果用一個江山能換迴你的心的話,這個皇帝,我寧可不當!”


    “知道你是我的兒子的時候,我並沒有震驚,也許冥冥之中,早已感覺到你我之間那種非比尋常的聯繫了吧?你為什麽要那麽在意呢?我喜歡的是你,至於你是誰,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有那麽重要沒嗎?”


    “我知道,在別人眼裏,我做錯了許多事情,你也是這麽認為的是不是?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了。那你來告訴我,要愛一個人應該怎樣做?我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愛上的人就把他傷害成這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愛我?”


    ……


    念硯徹夜未眠,滿腦子全部都是崔殷澤的低語和抽泣聲,縱然心已麻木,眼見這樣目空一切惟我獨尊的崔殷澤居然像個孩子一般哭泣,震撼確實不小。摸著被淚水浸涼的枕頭,又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暴行,念硯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崔殷澤早早地就上朝去了,他走前,還為念硯抹了藥水,並且親自為他餵粥。念硯也隨他,隻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粥,興許是被高燒折磨的,蒼白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崔殷澤看了心疼,叫了幾個宮女伺候就逕自上朝去了。


    過不久,再也經不住疲勞的念硯昏睡了過去,入睡前的一刻突然想到,如果就這樣忘卻所有恩仇,一睡不醒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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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進去!”


    “不行,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太子您請迴吧,不要讓小的難做啊!”


    “我非要進去,讓開。”


    什麽人這麽吵鬧?好不容易睡著了些……聽這聲音……太子!?


    用一手撐起了虛軟的身體,讓自己坐起來些,卻已有人踢門而入……


    小四?他怎麽會……?


    來人不語,隻是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是迷惑,是懷念,念硯看不清楚,隻是眼前的這個人更像他記憶中的小四。


    “你……你是……”


    對了,他隻見過作為代昌的自己。一個男子,而且是一個成年男子被養在皇帝的寢宮裏確實教人匪夷所思,但念硯找不出什麽理由來跟他解釋[自由自在]。


    “大……大哥!”


    一聲大哥叫得念硯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從床上跌了下來。


    “什麽……你……剛才叫我?”


    “是,沒錯,你是大哥,仁煒大哥!錯不了的,這眼睛,這鼻子,大哥,你忘了我嗎,我是你的小四啊!”少年的臉上充滿了喜悅,一個大力抱住了念硯,“大哥,你既然沒死,為什麽現在才迴來?”


    “等……,”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此刻反映緩慢的念硯一下摸不著頭腦。


    “父皇下那道聖旨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大哥你還活著,你真的是朝廷派去魔教的jian細嗎,那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什麽聖旨?什麽jian細?“小四你在說什麽啊?”


    “你果然是我的大哥,隻有你會叫我小四!難道你不知道嗎,今天早朝的時候,父皇下了一道聖旨,說你平魔有功,賜你為廣盛涼王!”


    “為……什麽?”念硯漸漸有不好的預感,臉色越發地慘白,連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為什麽?你怎麽到問起我來了。父皇今早昭告天下,說大皇子自幼便被派去安插在魔教內,是朝廷的重要內應,而後成為魔教教主,引魔教一等反賊自入朝廷圈套,才使朝廷重創魔教,此次因傷迴宮修養,念其功德,特賜廣盛涼王封號,統領……大哥,你怎麽了?!”


    崔殷澤!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逼我?你真的要我妻離子散,並且背負上背信棄義的罵名嗎?魔教,魔教——那是我唯一的依靠啊……念硯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悲是怒,腦子裏急急閃過師傅,大師兄,小榴和魔教一幹人的影子,忽然覺得身體好重,什麽地方……好痛。抓緊了自己心髒部位的衣物,他知道,單衣下是那個屈辱的“殷”字,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那夜的恥辱和恐懼。可又怎及得上此刻的痛?


    “大哥,宣禦醫,快!”見念硯突然把身體蜷縮在一起,麵色更是如死灰一般,糾結的眉看著那麽讓人心疼……念硯病弱的摸樣教仁哲看在眼裏卻有著異樣的誘惑力,看著那高瘦的男子像被人蹂躪過的女子一般無助,仁哲竟然想把他抱在懷裏狠狠地折磨他,讓他哭泣,讓他求饒……


    仁哲這麽想的時候,念硯已經忍受不了心髒的頓痛,開始在地上掙紮起來,唿吸很急促也很困難,如將死的魚般瞪大了眼睛。


    仁哲這才發現事情不妙,慌忙把念硯抱到床上,卻掙紮得更加厲害,並且胡亂地抓著自己的心口。仁哲揉著他的心口,卻不見好,隻聽他口中喃喃“放過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讓我死!”是什麽人,把你逼得這樣慘,寧死了結殘生?仁哲不知道怎麽半才好,緊緊地抱著念硯,不讓他傷害自己,一邊怒喊:“快叫禦醫,禦醫!”


    “撲……”再也壓抑不住心中那一股熱氣,念硯終於吐出了一口濃血,染紅了身下的錦被,也染紅了仁哲的眼。


    “大哥,大哥你不要死,我才剛看見你,我不要你死!”仁哲真的擔心久違的大哥就這樣死去,使勁搖晃著念硯虛弱的身體。


    “讓……我死……”本就十分無力的身體經由仁哲這麽一搖晃,突然眼前一片空白,念硯一下失去了意識。這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就這麽死去,再也不要醒來。


    17


    “這是怎麽迴事,誰讓你進來的?”處理完公事急匆匆趕迴自己寢殿的崔殷澤居然看見這麽多人圍在念硯身邊,不禁勃然大怒——念硯的身體未好,怎經得起這番折騰?


    “父皇,兒臣隻是思兄心切,故未經您同意就冒然來訪,可是,為什麽大皇兄會受如此重的傷?”自己不過是來看看大哥,至於發那麽大的火嗎,而且再怎麽說,一個皇子躺在皇帝的床上養傷,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是那些魔教逆賊知道你大皇兄原來是朝廷的密探想要殺之,才會讓他受那麽重的傷。禦醫,你怎麽也來了,難道他的傷勢又惡化了?”見念硯安靜得躺在床上,臉色教之今早更加沒有生氣。


    “迴陛下,大皇子剛才是突然急火攻心,加之體弱氣虛,心有積慮,就吐出一口淤血來。以大皇子目前的身體狀況,實在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


    “急火攻心?太子,你剛才與你大皇兄說了什麽?”已經估計到了原因,崔殷澤臉色陰冷地盯著自己第四個兒子。


    “迴父皇,兒臣隻是把大皇兄被封為廣盛涼王的消息告訴了他,並未有所言,誰知……”


    “滾出去!”這個chu sheng兒子,好不容易讓他受傷極深的心安撫了些,本想把這個消息等他的精神完全穩定下來後再告訴他,這一下前功盡棄,他……恐怕真是要恨自己一輩子了。


    “父皇……”仁哲實在不明白父皇為何會如此盛怒。


    “我叫你滾出去,還有你,禦醫,以後沒有朕的許可任何人不許踏進寢宮半步,違令者斬!”也許他真的應該把自己的寶貝藏起來,讓所有的人都無法見到他。


    “是,父皇。”


    “是,老臣告退。”


    見眾人退下後,崔殷澤就急忙坐在了床邊,握緊了念硯無力的手,神色焦慮地看著心愛的人。


    這一幕卻被崔仁哲在出門前的迴瞥時看在看眼裏。天生無情的父皇,居然會對一個成年男子溫柔如斯,況且那人還是他的兒子?如此輕柔的動作,如此曖昧的舉動,如此深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愛人?……不可能,那畢竟是自己的兄長和父親。可是……如果,隻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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