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對自己的稱唿,許昭昭輕顫了下。


    在線上不知羞恥也就算了,怎麽在這種情況下,也喊這個稱唿啊……


    總感覺,這家夥是在陰陽誰,但許昭昭又找不到證據。


    好想罵他。


    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還喊她“姐姐”!!


    最終許昭昭還是偏了偏頭,輕聲答應下來,“可以。”


    她和顧清延的事情,確實需要一個了斷了,就趁這個機會吧。


    “你好臭,你快去洗澡。媽媽嫌棄你。”


    顧鈺霖就站在顧清延的腳邊,輕輕推著他。


    他身上的味道一向都是幹淨的,但是今天不同,先是追那個大漢出了汗,而後淋了雨,還染著些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先洗澡,再說吧。”


    許昭昭倒不是很介意,她是怕有潔癖的顧清延把自己熏死。


    “好。”


    他應下,深深看了一眼許昭昭後,徑直走進了主臥的浴室。


    許昭昭在主臥中等他,聽著浴室裏滴滴答答的水聲,出神。


    有些心虛地將顧鈺霖也抱了進來。


    顧鈺霖就是她的護身符。


    不知什麽時候,浴室裏的水聲停了。


    哢吧。


    輕微的開鎖聲傳出。


    許昭昭無意間飄到浴室門前的視線立馬就移開了,臉頰上飄起了兩抹薄紅。


    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冰冷,“顧總是沒有其他睡衣嗎?隻穿這一條。”


    “實在缺錢買睡衣,我可以送你幾套。”


    沒錯,顧清延又穿了那套玲娜貝兒的睡衣。


    他的尺碼,許昭昭隻定製了一套。


    高定的西裝都沒這待遇,這套睡衣是他上身最多次的了吧?


    顧清延對她略帶陰陽怪氣的話也不惱,拿著浴巾擦著自己還在往下滴水的黑發。


    有些沙啞的聲音迴答,“好啊,你送我幾套。”


    許昭昭一愣,那渾身水汽的男人靠近了些,又聽見了他的聲音,“我隻穿你送的。”


    心跳漏掉一拍,暗暗吐槽現在的顧清延說情話信手拈來,耳垂卻不爭氣地紅了。


    不合時宜的曖昧氛圍在彌漫……


    “我也要!我也隻穿媽媽送的!”


    一旁的顧鈺霖單純地開口,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


    將那若有若無的曖昧氛圍給破壞了。


    許昭昭含笑地將他圈在了懷中,“好,媽媽給寶寶買。”


    周邊的水汽減少了些,顧清延遠離了些,許昭昭好似聽到了他的一聲輕笑。


    許昭昭垂下眼眸,往他的腳腕處看去,斑駁的傷口有些被水泡發的跡象,但是不嚴重。


    冒著傷口感染的風險也要洗澡。


    而後,她身邊就陷下了一塊,顧清延直接坐在了她的旁邊。


    “現在能談了嗎?姐姐?”


    他的稱唿越來越大膽了。


    許昭昭紅著臉瞪他,“閉嘴!我才不是你姐姐!”


    “那你喊我一聲哥哥?”


    雖然他的語氣很正常,但許昭昭硬生生聽出了幾分旖旎。


    那個喊“哥哥”喊啞嗓子的夜晚的記憶又在攻擊她了。


    許昭昭的表情有些微妙。


    “壞蛋!”


    顧鈺霖悶悶地吐槽了一句顧清延。


    許昭昭看著顧鈺霖氣嘟嘟的小臉,勾起了一抹笑。


    “寶寶自己玩會,我們去書房談些事情。”


    當著顧鈺霖的麵談這些……許昭昭說不出口。


    “什麽事情啊?”


    顧鈺霖一向都是對許昭昭說一不二的,這次會問,打了許昭昭措手不及。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選擇瞞著顧鈺霖,揉了揉他的腦袋,模糊了語句。


    “大人之間的事情。”


    “嗷。那我在這裏等你。”


    顧鈺霖在床上打滾,今天格外粘人。


    許昭昭也沒什麽理由拒絕它,便由他去了。


    看了顧清延一眼,輕聲說道:“走吧。”


    顧清延沒答,隻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順便塞了一顆糖果給顧鈺霖。


    許昭昭沒注意,她現在的心亂得很。


    哢吧。


    顧清延關上了書房的門,安靜的書房裏隻有他們倆。


    誰也沒有說話,複古時鍾的滴答聲在書房中迴蕩。


    為平時都沒人來的地方,添上了幾分人氣。


    許昭昭一直沒看他,瘦削的背影看著怪讓人心疼,想抱抱她。


    她一路走到了一個小小的保險櫃麵前,燈打在她的側臉上,忽明忽滅。


    滴滴滴。


    傳來的輕微的輸入密碼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明顯。


    顧清延注意過那個保險箱,但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


    許昭昭擋著,他看不清她在保險箱裏拿出了什麽,空氣中傳來紙張輕微翻動的聲音。


    “昭昭……”


    顧清延想把在森林裏沒有說完的字說完。


    剛吐出兩個字,許昭昭就打斷他的話了。


    “顧清延,我們找個時間去民政局吧。”


    本想和她好好談談的心立馬就沉下去了。


    垂在雙側的拳頭捏緊,青筋暴起,雖然麵上還暫時保持著平靜,但內心已經焦躁不安。


    她將手中拿著的紙張放到了顧清延的麵前。


    白花花的一遝遝文件,都是給他下的審判書。


    一共三張審判書。


    兩份是離婚協議書,一張是婚前協議。


    多周到啊。


    連離婚協議書都給他準備好了。


    顧清延已經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光是這三份東西的標題,讓他幾近站不穩。


    “我們本就是協議結婚,繼續下去並沒有意義。”


    她的聲音平靜地將顧清延的心一瓣瓣撕裂,“隻要你簽字,我會淨身出戶。”


    不要顧清延的任何東西。


    沒有幾個男人會不答應吧……


    許昭昭這麽想著。


    “不、可、能!”


    她的心思被顧清延從牙縫中擠出的三個字打破。


    許昭昭終於抬起眼看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滿是血絲和怒氣。


    像是被一隻狼盯上,讓許昭昭的後背發涼。


    “那我們隻能鬧到法庭上去了。”


    她極速躲開了他的眼神,努力保持自己的聲音平靜,“曝光這件事,影響的隻會是你的星途。”


    “嗬。”


    顧清延從喉中溢出了一聲冷笑,“不會鬧到法庭的。”


    他緩緩走近,視線移到了許昭昭放在桌上的那三份東西上。


    側著臉,許昭昭看不清他的神情。


    要簽字了嗎?


    果然,金錢和前途是每個人都拒絕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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