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句話,許昭昭才訝異地看向他。


    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


    “有什麽要求?”


    “我們不按協議來。”


    顧清延十分冷靜,隻是圈住她的手又加重了些力氣,“你可能不知道,協議本來就是無效的。”


    這次的談判,是與上兩次都不一樣。


    上兩次,許昭昭感覺一切都是他可以掌握,而現在,她隱隱感覺……


    好像有什麽脫軌了。


    “我知道。”


    許昭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迴答道。


    觸到顧清延疑惑的眼神,她又放慢速度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我知道。”


    “這裏也太悶了。”


    她垂了垂眸,而後動了動手指,反圈住了顧清延的手指。


    “走吧,跟我去書房。”


    話落,她便站了起身,顧清延也跟著她站了起來。


    顧清延沒說話,沉默地跟著她,電梯一路向上,停到了二樓。


    她的腳步不停留,牽著顧清延往書房走去。


    哢吧。


    許多場景都和那天重現了。


    顧清延關上了門,許昭昭背過身去,在保險箱前輸入著密碼。


    不一樣的是,因為兩人的手牽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比較近。


    比許昭昭高一個頭的顧清延,能夠清楚地看清她的動作。


    滴滴滴……哢噠。


    保險箱開了。


    123456。


    顧清延挑了挑眉。


    是符合許昭昭風格的密碼。


    她拉開了保險箱的門,將裏麵孤零零的一張皺巴巴的、所謂的契約給拿了出來。


    大方地遞到顧清延的麵前,展示給他看。


    “你看右下角。”


    許昭昭出聲說道,引導著顧清延的視線。


    上麵是什麽內容,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右下角,雙方簽名蓋手印那裏。


    沒有手印。


    不止,還沒有雙方簽名。


    隻有許昭昭三個字,像個笑話一般,待在右下角。


    這張協議根本就沒有法律效力。


    許昭昭原本沒有發現的,但是那天被顧清延“威脅”之後,便盯著這張協議看了好久,才看出了端倪。


    她一直揪著不放的“協議”,原來隻是一張廢紙。


    “當時我在想,不愧是顧家啊,好手段。”許昭昭輕聲說道。


    “不關我的事……”


    顧清延皺了皺眉頭,捏得她的手指生疼。


    他是真不知道。


    五年前接到的命令,隻是去和許昭昭結婚,去一趟醫院,給她資源,讓她生下顧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好像有人和他提過這張協議,但那時候的顧清延,根本不會在乎她和顧儒達成了什麽協議。


    “我知道,我知道。”


    許昭昭忙安撫他,免得他把自己的手扯了。


    兩天前許昭昭還有疑慮,那現在就是完全沒有了。


    顧清延真不屑使這些小手段。


    蠢的也是原主。


    許昭昭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示意顧清延先放開她。


    顧清延皺了眉考慮了一會,往旁邊挪了挪,才放開了許昭昭的手。


    他的身體和許昭昭所在的空間成為了一個三角形,將她堵在這個小空間裏。


    許昭昭也不管他的這些小心思。


    雙手拿著那張無效的廢紙,最後掃了一眼。


    嘶。


    紙張從中間裂開。


    許昭昭沒有放過它,再次撕了兩撕,直至它成為碎片。


    顧清延看著她的動作,雙拳緊握。


    是激動的。


    他好似聽到了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


    這該死的協議終於被撕了!!


    還是許昭昭親手把它撕碎了!!


    “好了,現在協議沒有了。”


    許昭昭淡定的轉頭,發現了呆呆站在她身後的顧清延。


    有些惡趣味地將碎片都塞到了他的胸前的西裝口袋。


    誰讓這家夥擋著她的路,她可不是那種會隨地亂丟垃圾的人。


    在自己的家裏也不行!


    別說塞進他的西裝口袋了,現在讓顧清延吃了這張協議,也不是不可能。


    這張狗屁協議可讓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是沒有了。”


    顧清延裝作淡定地迴了一句。


    許昭昭出不去他形成的包圍圈,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在他的另一側口袋裏掏出了煙和打火機。


    哢噠。


    書房亮起了點點火星,點燃的香煙被許昭昭叼在嘴裏,又將煙和打火機塞迴了他的口袋。


    往後一靠,倚在了牆上,環著胸,看著他。


    “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她的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猶如一盆冷水從顧清延的頭上澆下。


    剛剛才沸騰起來的血液,下一秒就被扔進了冰洞裏。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形容不出來了,麻木了。


    原來……是自己答應了離婚,她才撕了協議的嗎?


    “既然協議是無效的……”


    顧清延的拳頭越捏越緊了,“隻要魚魚的撫養權歸你,我就答應離婚。”


    他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正常。


    “嗬嗬……”


    許昭昭聽他這句話,笑了,剛吸了半口的香煙,飄出了一坨坨朦朧的白霧。


    “真有你的。”


    她的智商在有需要的時候,還是會迴來的,就比如現在這個時刻。


    顧儒所做的一切,包括兩人的紅本本,都是為了他的小孫子。


    上一秒,能離婚後撫養權歸她,她下一秒就能重新嫁給顧清延一次。


    顧清延沉默著。


    盡管有些卑鄙,但……那又如何呢?


    壞人便讓他的好父親來做吧。


    可不關他的事,他可是答應離婚的。


    濃烈的煙草味在兩人之間彌漫。


    許昭昭重新將煙含迴自己的口中,猛吸了一口,趁顧清延沒有防備,一把拽著他的領帶,拉扯。


    他的頭往下,許昭昭踮起了腳尖,雙唇貼在了一起。


    顧清延有些驚訝,但沒有拒絕,將她渡過來的氣息全盤接收。


    她退開了些,鬆開了扯著他領帶的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拍了拍。


    似是對他的嘉獎。


    又靠近了些,抱住他緊繃的身體,剛吸了煙,她的聲音有些縹緲。


    “顧清延,我不想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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