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將兩人忽視了個徹底。


    花被放在了旁邊的床頭櫃上,顧儒抱著顧鈺霖聊天。


    “爺爺,你為什麽坐在輪椅上吖,是腿不舒服嘛?”


    “不是哦,爺爺的腿好著呢。”


    顧儒捏了捏他的臉,“爺爺做了個小手術,暫時站不起來,就先坐輪椅上了。”


    小手術?


    許昭昭觀察著這爺孫倆。


    顧儒比之前還要憔悴,雖然是笑著,但藏不住臉色病態的蒼白。


    頭發也沒打理,有些亂,他的銳氣大打折扣了。


    扯著顧鈺霖說了半個小時話,他突然把目光放到了顧清延的身上。


    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將顧鈺霖放下,“魚寶去給爺爺倒杯水好不好?”


    “自己的燒的差點意思,想喝接的。”


    顧儒都這樣說了,魚魚也不好拒絕了。


    顧鈺霖對這裏的接水間熟悉得很,“好。爺爺等我。”


    “寶寶,媽媽和你一起去。”


    許昭昭追了上去,和顧鈺霖一起出了病房。


    本來她沒想走的,但是接收到了顧清延的眼神,讓她和魚魚離開,她便追了上去。


    關上了門,給顧清延和顧儒一片獨立的空間。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


    顧清延望著窗外,“既然是為了逼我過來,直說就是了。”


    病房裏的窗戶開著,本應是光亮的,卻照不進這兩人的心中。


    離不離婚其實對顧儒來說並不重要,突然將電話打到宋家,隻是逼顧清延來見他而已。


    誰讓現在顧清延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你……”


    他情緒一激動,猛烈地咳嗽起來了,他抽出手帕捂著嘴。


    直到他咳得麵紅耳赤,麵是紅的,底下卻是更加虛弱的蒼白,帕子上的一抹紅十分刺眼。


    他閉了閉眼,將那帕子對折,蓋住了那抹紅。


    “我沒幾天能活了。”


    他口中的小手術其實是化療。


    腎癌晚期,已經擴散到肺了,國內頂級的癌症專家也無力迴天。


    “我立了遺囑,我會將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顧氏,全都轉到你的名下。”


    顧儒也不會真的那麽好心的,“你隻是代為管理。等到魚魚成年之後,全都歸他。”


    即便在彌留之際,他還是擔心魚魚長大後會吃虧。


    他是有心的,隻是對他沒有而已。


    “好。”


    顧清延答應得很快,但也提出他的條件,“你親自打電話到宋家道歉。”


    “咳咳……可以。”他本來也不是為了阻止他們的婚禮。


    顧儒渾濁的眼睛看向了放在一旁的康乃馨,早上剛摘的花兒,十分好看。


    “明天我就會飛往m國,老了,該去世界四處玩玩了是不是?”


    說得美了,其實就是飛往m國等死。


    至於為什麽……自然是不想讓魚魚在四歲的時候,就接受他的離世。


    顧清延掃了他一眼,才說:“我會幫你瞞著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顧儒一定會守著這些東西,等到魚魚成年,親手交到他的手中。


    但是病魔無情……或者說,事事有因果。


    顧儒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往後靠著輪椅,虛弱地唿吸著。


    許昭昭跟著顧鈺霖去倒了一杯水,往迴走的時候,發現了從另一邊走來的簡嵐和殷齊。


    簡嵐倒是拿著包急匆匆地往前走,殷齊不慌不忙地跟在她的身後,走得很慢條斯理,但就是能跟上她。


    顧清延也剛從病房裏出來,五人剛好在病房門口相遇,一時間氣氛奇怪得不行。


    顧鈺霖眼珠子轉了轉,決定不摻和大人們的事,“媽媽,我把水拿給爺爺。”


    “我是來看望顧儒的,失陪。”


    簡嵐也趁機說道,看起來沒心情和他們閑聊。


    “小朋友,你不進去嗎?”許昭昭看著殷齊問。


    殷齊這才把看向病房的視線收了迴來,搖了搖頭,“我就在外麵等她吧。”


    他對小配角的死活沒興趣。


    許昭昭用手肘撞了撞顧清延,示意他進去看著點,別讓有心之人傷害魚魚了。


    他微擰眉,眼裏透著不解。


    許昭昭也沒解釋,強硬將他推進去了,順手還將病房門給關上了。


    走廊上隻有她和殷齊了。


    她轉頭,對上了殷齊的眼。


    九歲的男豬腳也是很優越,已經長到她的小臂了。


    “小朋友,我們能聊聊天嗎?”


    殷齊沒拒絕,點了點頭,隨著許昭昭來到了休閑區。


    這個點沒什麽人。


    他去吧台點了一杯美式,禮貌地問了下許昭昭:“你喝點什麽嗎?”


    許昭昭搖了搖頭,甚至還皺了皺眉。


    她自顧自地接了一杯白開水。


    殷齊也不管她,熟練地拿起牛奶倒進去,拿著勺子輕攪,而後淺抿一口。


    抬眼看著對麵的許昭昭,“請問有什麽事嗎?”


    許昭昭很難形容對殷齊這個人的感覺,有種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成熟,但和魚魚的傲嬌又不一樣。


    那更像是一種的俯視。


    許昭昭突然抬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是殷齊嗎?”


    殷齊攪拌著咖啡的手一頓,眉毛微挑,勾起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真幽默。我當然是。”


    許昭昭卻不理他的迴答,繼續追問道:“你是屬於這個世界嗎?”


    他徹底放開了攪動著的勺子,與許昭昭對視。


    沉默了好幾秒,才迴答:“許小姐今天是來和我討論哲學的?”


    “你知道我問什麽的。”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的任務是感化大反派,活下去。”


    許昭昭注視著他,不讓他的目光躲閃,“你的任務又是什麽呢?”


    一個小孩給她那麽奇怪的感覺,他好似洞察著一切事情發展的動向,許昭昭沒有理由不懷疑……


    他或許也和她一樣,是穿書者?


    殷齊聽了她的話後,臉上沒有絲毫的疑惑,隻是驚詫了一下,感歎了句:“難怪……”


    難怪?


    難怪什麽?


    許昭昭捏著水杯的杯壁,指尖有些發白。


    殷齊又垂下了視線,攪著咖啡,“但很遺憾,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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