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遙剛來那會,宋錦時很開心的。


    他和俞遙同齡,他還是爸爸同事的兒子,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他以後會跟他一樣,成為一個條子。


    即便俞遙剛來到他們家的時候,並不愛講話,但宋錦時還是纏著他嘰嘰喳喳。


    他想認識誌同道合的夥伴。


    但這位夥伴,在一個周末,他姐姐下課迴來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會把捂了一天、舍不得吃巧克力送給姐姐,跟他出去抓的娃娃,也送給姐姐。


    比他這個親弟弟都積極。


    但是年少的宋錦時並不懂那麽多彎彎繞繞,十分單純地想著。


    姐姐也和這位小夥伴處得來,四舍五入,他就和他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周末他們幾個會在一起玩過家家,那是俞遙話最多的時候。


    等到許昭昭又去上課,又恢複了宋錦時嘰嘰喳喳,俞遙懶得搭理的狀況了。


    又是一個周末。


    這個周末許昭昭不想玩過家家了,她想去隔壁的小公園野餐——他們自然是不會拒絕她的。


    三個小孩子,拿上了野餐布和保姆阿姨做好的餐品,擺在了小公園的草坪上。


    還沒開始吃,許昭昭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俞遙搖了搖頭,宋錦時聽了一下,驚唿出聲:“有小貓的叫聲!”


    “對!”


    許昭昭便站起身,在周圍尋找,宋錦時也和他一起。


    什麽都沒有聽到的俞遙也隻能跟著一起起身尋找。


    “在這裏!”宋錦時驚唿一聲,在旁邊的草叢裏找到了一隻小奶貓。


    剛出生沒多久,像是被遺棄了,渾身髒兮兮的。


    藏也不野了,許昭昭拿起野餐布將小貓抱迴了家,讓宋知玉找獸醫救活了它。


    本來想養在家裏的,但小貓一直想往公園跑,最後就將小貓養在公園了。


    俞遙對小貓興致缺缺,她上學之後,小貓都是宋錦時在精心照顧的,她和宋錦時的話題會多一些。


    就這麽持續到了一個暑假,許昭昭終於有時間天天陪著小貓了。


    但她也發現了俞遙的不對勁。


    這個弟弟,簡直她去哪都能碰著,她上廁所一出來就看見他、睡醒第一眼看見他在走廊喝水、想吃個水果沒叉子他立馬就會給她遞上來……


    許昭昭感到害怕,漸漸疏遠了俞遙,和宋錦時粘得更緊了。


    可是有一天,再去公園的時候,許昭昭找不到那個小貓了,急忙喊宋錦時。


    宋錦時情緒很低落地說,“小貓走丟了,不會走迴來了,再也見不到它了。”


    那一天許昭昭哭了很久。


    她心心念念著小貓,在悲傷中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俞遙已經被他的爸爸接迴去了。


    至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俞遙的痕跡。


    ……


    講完這些,宋錦時手中的煙已經燃盡了,都要燒到煙嘴了。


    他將煙摁滅,有些好笑地問夏槐:“你覺得那個貓咪去哪了?”


    往日這種情況她直接一腳往他的屁股上招唿了,但當下,夏槐選擇迴應他一下,“是俞遙送走了?”


    宋錦時淡淡搖頭,迴答道:“他虐殺了。”


    “他將手術托盤送到我麵前。小貓被他分屍了,散開的四肢和頭顱。”


    他的語氣平靜地令人生寒:“他讓我帶著我的小貓滾,不要靠近姐姐了。不然,我就是另一隻小貓。”


    夏槐的眼神終於是有了波動,眉頭也皺緊了。


    那時候的宋錦時才6歲,這對一個6歲的孩子造成了怎樣的心理陰影……夏槐不敢想。


    更不敢想,6歲的俞遙,怎麽會形成如此扭曲的心理。


    “他腦子有屎吧。”


    宋錦時無所謂地攤了攤手,“當天晚上他就被製裁了,他爹把他領迴去了。”


    所以在俞遙迴國的第一時間,他就將他在國內的信息摸了個清清楚楚,還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就是郊外的那個小別墅。


    之前那裏是沒有小別墅,是一個流浪貓的基地,被俞遙買下之後才多了小別墅。


    至於為什麽買個郊區小別墅……貓多唄。


    他知道他從未停止虐貓的行為,已經以此為樂了。


    宋錦時正出神的時候,夏槐就站起身抱住了他。


    他的手是涼的——即便他表現得很風輕雲淡,這件事對他童年小心靈的傷害也是不可磨滅的。


    “為什麽不告訴昭昭?”夏槐問。


    “因為錯誤預估他了,以為我能在他下手之前曝光他的。”


    宋錦時伸手迴抱她,“現在也沒必要告訴了。”


    他一直在收集證據,手中捏著他很多東西,就差一個合適的時機曝光了。


    沒想到,俞遙聽到了許昭昭要補辦婚禮的消息,將他不為人知的心理扭曲全部喚醒了。


    從6歲看見小貓屍體的托盤那一刻,他就決定自己承受這一切了。


    都過去了。


    這個世界上又要少一個壞蛋了。


    “我姐都要補辦婚禮了。”


    宋錦時的手已經不老實地圈上她的肩膀了,“你什麽時候和我迴家啊?女朋友?”


    迴應他的是屁股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


    許昭昭迴到了家,連晚飯都顧不上了,被顧鈺霖拉著來看小貓。


    看見籠子裏的小三花,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媽媽,可以摸摸嗎?”


    他沒有接觸過這些小動物,在萌萌的小貓咪麵前居然有些無措。


    “當然可以。還能抱抱它呢。”


    許昭昭蹲下,打開了籠子,將小貓抱出來放在貓窩裏。


    顧鈺霖小心翼翼地伸手,觸摸到小貓柔順的毛發。


    他在數學競賽現場都沒有這麽緊張。


    這隻小貓很溫順,乖乖窩著被摸摸——不然也不會是最後一隻了。


    好柔順!好可愛!小喵喵!!


    因為到了晚飯時間,顧鈺霖也是先給小貓倒了貓糧,才去到餐桌吃晚飯。


    他心裏念著小貓,也隻是囫圇地吃了一些,沒吃多少菜,許昭昭還是監督他吃了滿滿一碗飯才讓他去和小貓玩。


    許昭昭用手肘碰了碰顧清延,他看向她之後,許昭昭問:“你介意家裏多隻小貓咪嗎?”


    “我為什麽要介意?”


    顧清延反問,而後將手邊放涼的補湯放到許昭昭的麵前。


    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兒子的注意力被小貓吸引了,沒人和他搶老婆了。


    他應該……謝謝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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