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俟城。


    東吐穀渾王城,議政殿。


    慕容順神色悲愁的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麵的群臣,發現這群大臣此時的臉色比他的還要臭,頓時無奈的歎了口氣:“都別苦著個臉了,說說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丞相慕容樽掃了一圈四周,看著一群躊躇不前的同僚,搖頭歎息:“先談吧,看看大唐究竟意欲何為,或許他們隻是借兵於此,我們完全隻是杞人憂天也尚未可知。”


    “正是如此,前些時日吐蕃前往大唐,求娶大唐嫡長公主,但據過往客商所說,大唐陛下的嫡長公主已然有了駙馬,吐蕃此舉無異於抽了大唐陛下一耳光,或許此次大唐陳兵於此就是為了攻打吐蕃,我等隻需按兵不動便可!”


    “這件事情可有依據?!”


    “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吐蕃的那位讚普今年方才二八年紀,便平息了吐蕃內亂,鎮壓吐蕃境內所有不滿勢力,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如此情況下,他能做出如此事情並不足為奇。”


    “那萬一呢?”


    隨著慕容樽的開口,周圍的群臣瞬間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嘰嘰喳喳的開始討論了起來,可就算如此,他們臉上的愁色卻依舊沒有減少多少。


    主位上,慕容順頭疼的看著這些大臣,深深地吸了口氣,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麵,沉聲道:“夠了,是與不是,遣使前去一問便知,何人願前往唐營,與之相談?”


    “這……”眾臣麵麵相覷,一群大臣愣是沒有一個敢出來的。


    盡管以前都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但他們可是聽說前些時日的吐蕃使者被大唐給殺了個一幹二淨,如此暴怒下的大唐,他們也保不齊大唐會不會直接將他們吐穀渾的使者給弄死。


    以前和大唐交往,使者絕對是所有人都爭相搶奪的美差,因為他們去了大唐,隻需要上貢很少一部分東西,便可以得到相當多的迴報,而他們隻需稍稍扣下一些,就足以比得上他們在自己國內操持好多年。


    可自從吐蕃使者被殺了之後,這個以往的美差便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差事,畢竟一個不慎那是真的會丟了命的。


    就在所有人都躊躇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身影走了出來,對著上方的慕容順拱手道:“王兄,兒臣願往。”


    ……


    涼州大營。


    隨著李靖和李積的命令發出,第一批左衛軍一萬餘人首次登上了那座海拔超過兩千米的軍事要塞,監視吐穀渾和吐蕃動向的同時,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這裏的高原反應。


    與之一起的還有涼州大都督李大亮所率領的兩萬涼州軍,不過相較左衛軍,這兩萬涼州軍的位置就比較靠下了,海拔不過一千五百多米,但接下來這批涼州軍將會接替上麵的左衛軍成為第一梯隊。


    當大軍開拔後,李靖再次將陳牧喊到了大營當中。


    “衛國公,英國公……”進入大營後,陳牧先是對著李靖和李積拱手抱拳,隨後又對著旁邊的薛萬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


    倒不是他和薛萬徹不熟,而是因為他此時的職位要比薛萬徹的高很多,盡管沒有爵位在身,但薛萬徹仍然不敢讓陳牧見禮。


    李靖背負著雙手,看著被懸於牆上的坤輿圖,道:“你真的覺得那吐穀渾會有使者前來?”


    “一定會有!”陳牧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迴應,同時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畢竟如今大唐重兵壓境,吐穀渾隻要不是傻子就一定會派人過來問清楚情況,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李靖沒道理不知道,更不會再問一次。


    果不其然,李靖在得到了陳牧的迴應後,李靖稍作沉吟後再次開口:“那你先前所說,那慕容順會歸降我大唐,有幾成把握?!”


    話音落地,旁邊的李積和薛萬徹瞬間瞪大了雙眼,看向了站在那裏的陳牧。


    慕容順會投降?!


    陳牧知道,李靖這並非是在問他這個參軍,而是在問一千三百年後的自己。


    哭笑不得的點點頭:“衛國公盡管施為。”


    對於慕容順,陳牧了解的雖然不多,但也知道這家夥對於大唐的恐懼和向往,在原本的曆史中,明年,也就是貞觀八年大唐和吐穀渾發生戰爭,雖然大唐針對的是西吐穀渾的伏允,僅僅隻是借道東吐穀渾,但慕容順卻在伏允敗逃之後,主動請降。


    李世民也沒有難為這位主動歸附的可汗,直接封其為西平郡王,哦,那個趉故呂烏甘豆可汗就是李世民封的。


    甚至李世民為了防止有人不服慕容順,還給這家夥留下了數千大唐精銳。


    所以陳牧有九成的把握,隻要大唐擺出絕對的姿態,慕容順一定會歸降。


    不過這家夥的西平郡王還行,那個什麽趉故呂烏甘豆可汗就算了,送迴長安享福才是他的最終命運,至於吐穀渾這邊,必須完全歸化。


    有了陳牧的肯定,李靖雙眼閃爍中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旁邊的李積:“那這邊的事情便全賴茂公了,若是那慕容順遣使而來,茂公可隨意施為。”


    李積並不清楚陳牧的真實身份,因此對陳牧的話有些不認同,畢竟吐穀渾天然地利,那慕容順又是一國之主,又豈會那麽容易就歸降?


    因此,麵對著李靖的安排,李積在短暫的沉默後應了下來:“好,不過到時候讓參謀與我一道吧,畢竟我對那慕容順並不是特別了解,有參謀在,我也能放心不少。”


    對於李積的小心思,李靖又豈會不知?


    不過他卻沒有出言反對,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陳牧:“茂公的話你怎麽看?!”


    陳牧雙眼一翻,李靖能看出李積的心思,他陳牧也不是傻子,又豈能聽不出來?無非就是擔心背責任罷了。


    但事情是他挑起來的,他自然不會推諉,便點頭道:“好,那我便和英國公一道,見見那吐穀渾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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