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爆炸!


    首先,令範賢感到棘手的陣法,名為陷沙陣,森羅殿十殿主所創;


    所以,這個詭異的殺手組織,一共有十位殿主,還是說‘十’不過是個稱號?


    其次,此前那身形飄忽、秒切百米的刺青男,是玄門咒師;那般身法並非其自身功力了得,而是借助了這陷沙陣的特殊構造;


    正如範賢所想的那樣,這還真稱得上是以精神力構築的一方結界;在這結界內,那名從三品念師,可以影響陣法內眾人的視覺、感知。


    也就是說,當他們感知到刺青男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咒刺】;因而,範賢與熊玘合力一擊之時,咒師其實已經迅速返歸原位。


    此時細思,不由背後冒冷汗。


    幸好當時,範賢使五把長劍齊攻,令女念師不得不抽取大量精神力,與他爭奪長劍控製權。若無此牽製,女念師全力以赴,那他二人被影響所見、所感的時間,不會那知短暫。


    再其次,這些殺手並非被念師封鎖神藏、製成了傀儡,而是統統沒有懼意。


    至於施了何種手段,令這些殺手變成這種無怖無懼的怪物,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像極了範賢前世科幻電影中的冷血未來戰士。


    真·莫得感情的殺手。


    陣法分作三個梯隊,互相之間的心意連通,這些都與範賢分析的差不多。


    唯一沒琢磨透的,便是那身形高大的男子。


    此人出身北蒼,竟是名勃額。


    也就是,圖騰師。


    京都打鐵城扛把子阿史那日樂,就是這一類的修行者。


    圖騰師,可將自身精神力凝聚為某種圖騰,以圖騰禱祝某位或某幾位武者、修士,令其激發出自身潛能;且,圖騰效用結束之後,不受到罡氣耗盡或精神力空竭的反噬。


    可以說是,掠陣、助攻,最佳戰友不二之選。


    像圖騰師這種修煉者寡的‘歧道’,還有不少。


    歧道,意為不正。


    這類少數派,大多不被三大修行序列所認可,被視作異端邪門。


    究其原因,便是因大多歧道功法、修煉法門,都很反人類。不是以自損為代價,速至高品極,便是無盡的掠奪,取他人之修為化己所用。


    世間本無一蹴而就的捷徑,武者、玄修、奇士,哪個不是靠自己刻苦修習,一點點積累修煉上來的。


    但,陷沙陣核心三人,卻煉了一門詭異至極的邪修功法。


    就、很不講理。


    武者修行:築基、修習、啟竅通脈、養氣海、入品、蘊神藏,繼續養氣海、蘊神藏,升品;


    堅持養、蘊、修習,不斷升品;達至一品,養真元、凝神定,滌濁氣、開神庭,斬墟,達宗師境。


    絕大多數武者,要麽是死在了搏殺,要麽就是老死在某個瓶頸處。


    邪修修行:嗑藥、掠奪他人修為,你的是我的,你們的都是我的,升品;


    繼續嗑藥、掠奪,不斷升品;達至一品,屠城斂血氣、掠奪精氣神,達宗師境。


    隻要別硬剛同品級、或貪蛇吞象去越品挑戰,幾乎可以做到無傷發育。


    全程就是吸吸吸,吸星大法都沒這麽好使。


    至於有什麽副作用,三人均答不上來。


    範賢的推測是,傳給他們這門邪修功法的那位十殿主,必然沒有如實相告。


    這些暫且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一,偽裝成鎮民、遊客的殺手,埋伏在落星鎮幾處火藥製爆點,若在祭祖儀典結束時還等不到信號,便會執行第二行動計劃。


    第二行動計劃是什麽?沒有答案。


    負責發信號的三人,剛死沒一會兒,這二十二名殺手便及時殺上登雲閣。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布局之人,顯然考慮到了各種可能性。


    一旦信號負責人這邊出了岔子,立馬由‘陷沙陣’補上。若這夥也被團滅,還有後手行動計劃做預防。


    並且,連陷沙陣主陣三人,都隻知道有後手準備,卻不知後手具體內容。


    應當是考量到,手下被念師或祝女之類擅探隱秘的對手捕獲。


    心思之縝密,令範賢心底生出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京都疫症,布局直至引發,前後長達半年。此時想來,恐怕對方真正開始布局,要比已知的這個時間還要前移不少。


    二,熊玘命不久矣!


    【咒刺】


    射穿熊玘右胸的那支弩箭上,附有咒師的食骨咒。不到三個時辰,熊貨全身骨頭便會被腐蝕一淨。


    範賢探查遍熊玘全身脈穴、諸竅命門,也沒發現他有中毒的跡象。


    又催動鴻蒙太古真元於其體內巡遊一周,仍是一無所獲。


    所謂的‘咒’,並不是他以為的,蠱蟲、寄生蟲之類的東西。


    所以說,未知才是最棘手的。


    見範賢麵色漸漸凝重起來,熊玘長出一氣,爾後昂頭大笑。


    “罷!”熊玘撥開範賢搭在自己腕上的手,豁然道:“有這幫龜孫陪葬,我熊玘,不虧!”


    範賢沒去理會這廝的‘臨死張狂’,猶自輕擰眉頭、雙眼微虛,搜索記憶宮殿中與咒師有關的信息。


    熊玘覺得自己反正活不久了,怎麽的也得一吐為快。


    “可惜了啊,老子為練好刀法,怕損了氣海,到現在還特娘的是個童子身。早知如此,昨兒夜裏就該…唉,汀芷姑娘!”


    想到先前,眼睜睜看著那個待他無比溫柔、伺候他吃肉喝酒的姑娘,被那紅衣妖婦一爪撓破咽喉,熊玘心底的恨意洶湧乍起。


    “噗…”


    怒噴一口鮮血,熊玘大手一抹,咬牙道:“特奶奶的龜孫,呸!


    範樂天,別管我了,快去通知山門。以你的修為,定能趕得及的,別讓這鎮子炸了!


    師父,不能給您老人家幹活兒了,徒兒不孝!”


    見熊貨一臉悲壯之色,範賢搖了搖頭,“這張嘴,不是最愛用來吃麽?”


    範賢自胸前暗袋摸出一小截竹枝般的小物件,指尖輕輕發力將之撚碎,露出一顆青不青、綠不綠的丹藥。


    “這啥玩意,跟顆鼻屎似的。”


    不與莽漢理論,範賢曲指‘鼻屎’彈進熊貨嘴裏。


    一股苦中帶腥、辛中帶臭的複雜味道,險些讓熊貨把方才吃下肚的,不,是昨夜吃下肚的,都一並吐出來。


    範賢早有所料,捂住熊玘的嘴,免得噴自己一身。


    “忍著!這法化丹,我也隻有一顆,便宜你了。”


    熊貨雙眼瞪作銅鈴。


    就是再沒見識,再土炮,他也聽師父說過神佗山至寶【法化丹】的大名。


    此物,無傷服之,可助修行者拓開氣海、修為小幅度提升;


    重傷、哪怕是傷及心脈者,服之可保命,並能一定程度護住氣海不受太大損傷。


    無修為的普通人,若害了大病,服下此物可續命七天。


    熊玘算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但主要是中了咒師的食骨咒,情況有點特殊。


    範賢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效果,著實沒有別的法子,隻能用老師方墨儒珍而重之交給他、這僅有的一顆續命丹,暫時保住熊命。


    “此處不安全,喊上孔喧他們,下山後什麽也別管,沿鎮內水路,速速迴山門去!”


    範賢手速飛快地點在熊玘身上幾處大穴,又交待道:“此處之事,就說遇到強人混戰。”


    “樂天,其實,你不用動手腳,我熊玘早就認你作自己兄弟。你的事,我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範賢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頭熊貨。不給你解開封住的大穴,血脈不暢,藥力何以散開?”


    “啊?哦哦,那啥,想多了、想多了,嘿~~”


    小人之心,度賢之腹。哼~


    “你再細細檢查一遍,看是否還有信物、標記之類的物品,收好。這些屍體,全燒了。”


    “知道了!”熊玘點頭應了一聲,“小心!”


    點了下頭,算是迴應。範賢帶著從一具屍身上扒下來的夜行服、兩把還算完整的鏈劍,腳下生風,自石階處躍下。


    最優捷徑是從側旁斷崖飛身落下,但範賢之所以選擇階道,是考慮到之後熊貨和孔喧他們得從這處離開。


    謹慎起見,還是排查一遍的好。


    然而,就在範賢一路以精神力探查、摸排至共有四九九級的長階正中之時。


    他愣住了。


    撲麵而來的血腥味,令他沉默地佇立在某一級石階上。


    望向前方的雙眼,瞳孔驀地一縮,繼而漸漸放大。


    這個世界,再次以觸目驚心的方式,向範賢展現了它最殘忍、最令人作嘔的一幕。


    就在他腳邊不遠處,一顆屬於孩童的頭顱,瞪大雙眼張著嘴,像被人丟棄的玩偶一般,就那樣孤獨無望地滾落在石縫中。


    被劈作兩半的婦人,一半在階左、一半在階右,臂中還抱著孩童的半截身軀。


    人頭滾滾、殘肢斷骸,石階被淋成了紅色,好似一條通往地獄的路。


    路的盡頭,無一完屍。


    鏈劍之下,平民之軀,好比腐木,根本無一擋之力。


    登雲閣那些九品武仆,死在了最遠處。


    或許,在殺手撲來之時,這些最低階的武者們,拚盡自己最後之力,試圖抵擋一陣。


    哪堪想,他們也不過是稍微結實一些的腐木罷了。


    森、羅、殿!


    範賢一直都是個冷靜的人。


    這種冷靜來自於他兩世為人的經驗、來自於他那處境微妙的身份、來自於十八年來的警醒與修行,更來自於他那原本就比常人理智、清醒的頭腦。


    應對情緒波動,他有幾百種方法;麵對極其混亂的局麵,他有能力令自己快速鎮定下來。


    但!


    此時,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血液,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在體內奔流。


    他甚至能聽到寒毛立起時,那極其不真實的細微聲響。


    罡氣在氣海內,好似深海洋底的暗湧般,渦旋翻湧、自行轉動,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


    不,不該如此!


    無能者,才會狂怒。


    風!


    夜色中,一道身影自登雲閣矮山石階上,破空而出。


    震出的氣浪,將階旁兩側茂林吹得簌簌作響。


    焰火下,殘影掠過,朝落星鎮的另一端、二山山腳極速激射而去。


    嘭!


    焰火升空,炸出一朵萬紫千紅。


    煙花漸逝,半空中,一道身影無聲急落。


    跪於伏氏宗祠大門祭台前的伏氏族人,紛紛抬頭望去。便見,這身影竟是一個人。


    來人一襲黑衣,簡單束起的長發隨風飛舞,身若驚鴻好似仙神降臨般,落於祭台正中、那方大鼎正中插著的一杆銅旗之上。


    此旗,意為向上蒼仙神,傳達族人禱祝、祈褔之意。


    “何人?休得放肆!”


    一聲怒吼,一位須長及胸的白發長者,將手中鶴頭杖用力一頓,怒目看向那鼎上之人。


    但見此人,麵上罩著麵紗,看不清長相,隻瞧見那雙幽深的眸子。


    自然不是別人。


    範賢隻掃了那老者一眼,並未開口,曲指輕彈,祭台上各處火把登時紛紛熄去。


    “豈有此理!伏氏兒,將這妄徒拿下!”


    老者一聲令下,人群中跳出幾個彪形大漢。


    但,下一刻這些人,不,是所有人同時都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抵抗的壓力。


    來自上三品武者的罡氣震懾力,體質偏弱的普通人,若靠的又比較近,足以被震出內傷來。


    “族長,且與族人退入祠中暫避!”


    祭祖典台側旁觀禮的兩排司空山弟子中,一位三十出頭的男人,飄身躍上典台。


    其麵目清朗,一襲流雲飛紗袍無風自鼓,頗有幾分大家風範。


    此人上台之時,便旋開氣機,釋放威壓。是探試,亦是反製。


    範賢並未全力與此人進行一場罡氣比拚,釋放威壓,目的是引起在場高手的注意,同時製造有大敵入侵的假象,令場麵小幅度混亂起來。


    “此處乃吾司空山歸屬,還望閣下休要輕舉妄動。”


    範賢以罡氣控製聲帶顫幅,不屑地沉聲道:“你又是誰?”


    急落之時,範賢在半空中一眼就看到了,一襲白衣勝雪傲立於眾人之中的雀星君關門弟子,澹台鳳羽。


    她身旁,站著三位稍年長一些的男子。


    另有包括餘孝權、柳黛、歐寶器在內的騰蛇閣弟子十餘人。


    此時,站出來與他交涉的,便是澹台鳳羽身旁三位中其一。


    落星鎮鎮民祭祖儀禮,司空山會派出幾位頗有份量的門人,前來觀禮。


    據嚴伯說,一般都會派出星君親徒,或三閣閣主看重的弟子。


    男人迴道:“雀神峰五弟子,伏源。”


    身份,確認完畢。


    二話不說,範賢自背後抽出一卷長鏈,振臂一抖。


    鏘!


    鋸齒橫生的鏈劍,被罡氣裹挾著,直刺名為伏源的男人麵門。


    “五師兄!”


    澹台鳳羽輕喝一聲,但見伏源單手立起兩指,將那錚鳴作響的怪異兵器,定在鼻尖前端不到一尺的半空中。


    “哼!不過爾爾。”


    拋下嘲諷意味十足的四個字,範賢腳下一點,自銅旗之上飛離。


    一股強勁有力的氣浪,將正往祠堂內湧去的伏氏族人排開,範賢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那把被伏源定住的鏈劍,陡然間分解成無數棱狀暗鏢,向四麵八方的鎮民們,射去。


    便見,地麵像被人從底下抬起,片片厚實的泥土塊,擋下了大部分暗鏢。


    又有騰蛇閣的幾名弟子,驅身攔截。


    但,仍有兩、三枚暗鏢射中了幾個鎮民的腿部。


    登時,慘叫連連。


    餘孝權撐開罡氣,振飛兩枚朝他們幾人射來的暗鏢,一旁的歐寶器怒罵道:“混蛋!”


    “別亂!”伏源鎮定地快速說道:“來人不簡單。關師弟、薑師弟,你二人護好族長。”


    兩名騰蛇閣弟子當即領命,不作多言,躍身而起去往那位老者身邊。


    伏源又道:“騰蛇閣眾弟子,護好鎮民安全,一旦發現有異,高聲示警。”


    “是!”


    餘孝權等十餘人領命,紛紛飛身躍起。


    柳黛及歐寶器,最擅感知的兩位,也極有默契地於第一時間催動罡氣,探查能力範圍內的周邊,是否還有不速之客。


    “鳳羽,你隨為兄入祠堂。若有不對,切不可戀戰,隻管退便是。”


    仍作男裝打扮的郡主澹台鳳羽,麵色一淩、點頭應是。


    話不多說,二人一前一後,自典台上朝伏氏宗祠極速掠去。


    ………


    森羅殿的布局,顯然是基於對落星鎮一年一度的花燈節流程,極為熟悉才能安排得這般精細。


    趁昨夜花燈展焰火漫天,於三大祠堂與幾處主道埋下火藥;在禱祝、祭祖這一天,整個落星鎮所有鎮民以及慕名而來的遊客,幾乎全都聚集於三座大山山腳下。


    引爆祠堂之後,人們即便能逃出這處,也會在途中幾處主通道上,再遇大爆炸。


    那麽,負責引爆的殺手,如何趁亂撤離?


    還是說,這些殺手像那個聖火教少年紙鳶一樣,被控製成傀儡了?


    另外,司空山內部會有人與森羅殿勾結嗎?


    不排除任何看似匪夷所思的假設。


    哪怕億萬分之一的概率,都有存在的可能。


    但此時此刻,範賢已經別無選擇。


    唯一的小小優勢,信號發射裝置還在他手上。


    隻要信號不顯,埋伏的百來號殺手,便會等到祭祖儀禮結束之時,才會執行第二計劃。


    依範賢推測,這第二計劃百分之九十的概率,繞不開引爆火藥。


    先下手為強。


    找到火藥埋藏點,便是破局關鍵。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沒看到酒翁,需要他的時候,就找不見人,糟老頭子果真是個不靠譜的。


    無奈之下,他隻能催動自身罡氣威壓全場,以此引發小範圍混亂。


    這麽做的目的再單純不過,就是要令鎮民從這大型爆炸點散開。


    無法保證能救下多少人,但起碼不至於被一波清。


    在此之前,他無法預算偽裝成鎮民或遊客的殺手,在因他造成的混亂局麵下,會作何行動?


    範賢沒有很大把握,勉強隻能算作五五開。


    賭,殺手們會被打亂陣腳。


    賭,司空山弟子中沒有叛徒。


    賭,前世今生兩輩子,第一場豪賭,他能贏!


    全鎮人的命,包括他自己,都是那張看不見的賭桌上的籌碼。


    此時的他,已無退路。


    雖有鴻蒙太古真元護體,但以他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硬扛大爆炸這種量級的傷害。


    在哪裏?!


    火藥究竟埋藏於祠堂內何處?


    外放的精神力,令範賢感知到已有兩人進入祠堂了。


    ………


    “別動!”


    漆黑的伏氏宗祠內,一聲低喝。


    黑暗中,伏源將澹台鳳羽護於身後,讓她有足夠的時間開心鏡、覓敵蹤。


    “故意引我入祠堂,閣下究竟有何意圖?”


    星君座下無庸人。


    這位雀星君的親傳弟子,果然不俗,這麽快就想到了這一點。


    範賢直入主題道:“有人算計落星鎮,此處埋有大量火藥,兩位切莫輕舉妄動!”


    “嗬,閣下這般說法,倒是新鮮。”伏源警惕地散出罡氣,“請問,火藥在何處?”


    “師兄!”澹台鳳羽極輕聲道:“景,天英。”


    奇門方位術語,代表正北偏右十五度的位置。


    ‘咻’


    ‘嘭’


    範賢在感應到背後有器物射來之時,並未躲閃,而是迅速轉身、釋出罡氣,強橫地將之定在雙掌之間。


    由於祠堂內大多明火已被他熄去,完全看不清那是何物,隻聽得一聲輕微爆裂聲,煙霧彌漫開來。


    早有預見的範賢,摒著唿吸,一掌將煙霧揮散。


    同時間,又有數道‘暗器’射來。


    “澹台鳳羽!”


    範賢仍是不退不避,手速飛快地將暗器一一接住,以免萬一走火意外引爆此處火藥。


    “江湖飄搖一孤鴻,俗世紅塵過路人。可還記得,京都、南城、鍾樓。”


    澹台鳳羽整個人驀地一怔。


    “師兄住手!”


    伏源也有些詫異,此人居然認識自家小師弟?


    “前、前輩,是您?”


    “是。”


    幹脆利落的迴應,澹台鳳羽一顆心開始狂跳起來,聲音微微發顫道:


    “前輩,鳳羽一直、一直在追尋您的蹤跡!您…”


    不容她繼續激動,範賢打斷了這位狠辣郡主難得的少女心。


    “若你信得過在下,莫要糾纏。


    此前引發混亂,目的是令鎮民們迅速自此處散開。


    澹台鳳羽,還有這位星君高徒,若不想看到落星鎮被炸毀,就好好將這座祠堂翻找一遍。


    另有百餘殺手埋伏於各處,在下還需前往另兩處祠堂。”


    澹台鳳羽自是深信不疑,但那伏源,卻難以相信這般荒謬言論。


    “閣下是說,uu看書 .uknshu落星鎮四處皆埋有火藥!這、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還有,閣下又是何人?如何得知此事?”


    黑暗中已然換了方位的範賢,冷聲道:“問題太多。


    落星鎮萬餘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在下的身份重要?”


    “師兄,京都疫症之事,鳳羽親身經曆,並得前輩搭救一命。此間諸事,外人不知,可信!”


    澹台鳳羽篤定自己方才感知到的那人,便是令她時常莫名會想起的那位。


    “師妹,萬勿掉以輕心。”


    伏源話未說完,範賢沉聲打斷:“在下,雨師穀、藥王後人。


    信也好,不信也罷,此處就交由你二人了。不出所料的話,定會有殺手撲來此處。


    澹台鳳羽,自己當心!”


    說罷,範賢縱身躍上祠堂一側牆頂,消失於月色之中。


    伏源被方才自己聽到的那七個字震驚得有些愣神。


    而澹台鳳羽,按捺著一顆悸動不已的心,撐開心鏡、全力探查整座伏氏宗祠。


    賭上身為五品鏡師的尊嚴,定要向他,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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