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馬車內。


    車軲轆緩緩向前。


    應栗栗縮在馬車角落,手中捧著醫術,看的入神。


    偶爾遇到不懂得,會和旁邊的白圩請教兩句。


    白圩一襲月白長衫,領口鬆散,露出一截膚若凝脂的肌膚。


    鎖骨的形狀更是漂亮的過分。


    她的這位師傅經常坐姿不羈。


    都已經習慣了。


    “小心燙!”


    紅姐將烤好的橘子遞給應栗栗。


    伸手接過來,在手中拋上拋下。


    應栗栗道:“紅姐別忙了,我自己可以的。”


    紅仙笑道:“你好好看書,這點小事又不累。”


    此次出行,隻有紅仙和沈北蒼跟著。


    花湖和謝良留守浮生館。


    外麵趕車的是刑烈。


    應栗栗取了一個烤橘子,掀開車簾。


    “哥,吃個暖暖身子,還能止咳潤肺呢。”


    刑烈這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


    笑著接過來,道:“外麵冷,迴去暖著吧。”


    沒辦法。


    這位不意外,十成十會成為他們的女主人。


    或許是王妃。


    亦或者是皇後,一國之母。


    被叫“哥”什麽的。


    刑烈有些不好意思。


    “……”


    一錯眼的功夫,應栗栗看到師父手中的白瓷瓶。


    “師父,天蛇蠱?”


    白圩點頭,“就是這小子身體裏的蠱蟲。”


    聽到這話,沈北蒼頓時看了過來。


    想到白瓷瓶中,便是折磨了他數年的蠱蟲,沈北蒼莫名覺得後背發寒。


    應栗栗道:“師父要做什麽?”


    白圩勾唇,笑的有些玩味。


    道:“放它離開。”


    沈北蒼:“……”


    而應栗栗卻突然明白過來。


    “師父,這蟲子進化成蠱王了?”


    白圩讚賞的看著她,笑道:“是呀,進化了,它也該迴去和那隻母蟲子,一競高下了。”


    掀開車簾,白圩打開瓶塞。


    在眾人好奇的視線裏,一道金色線狀光芒,瞬間向遠處飛速掠去。


    幾乎轉瞬間便消失了。


    “沒有宿主,它隻能活七日。”


    白圩道:“七日內,它必須要趕迴南疆,否則會枯竭而死。”


    沈北蒼蹙眉。


    “館主,萬一它中途寄宿旁人呢?”


    豈不是要連累無辜者?


    白圩抬眉,“你當我是庸醫?”


    沈北蒼:“……”


    不是就好。


    “子蠱進化為母蠱,而兩隻相同的天蛇母蠱是無法共存的,七日內如果它無法吞噬另一隻母蠱,它必死無疑,再多的宿主都無用。”


    白圩慵懶的枕著手臂,打了個嗬欠。


    “安靜些,困!”


    “我在其體內,下了赤霞散,味道特殊,便無法再誕生子蠱。”


    “它會和宿主相生相克,最終宿主死亡,它也活不成。”


    “而想要煉製一枚天蛇蠱,極其困難,少則二十年。”


    說到這裏,白圩的聲音低了下去。


    馬車內很快安靜了。


    隻能聽到小爐上,柑橘表皮水珠的破裂聲。


    不管如何。


    聽到白圩的話,沈北蒼算是放心了。


    他知道身中蠱毒的痛苦。


    自然不想讓別人也步其後塵。


    **


    “你們不需要每日來我麵前請安的。”


    端王府,鄭婉蓉看著下麵的兩位女子。


    一位側妃,一位妾室。


    “目前你們隻需要安分守己,莫要給殿下添亂子,在這王府你們便能過得安生。”


    她和端王至今隻是表麵夫妻。


    而鄭婉蓉依舊是完璧之身。


    上麵沒有婆母約束,在這府中,鄭婉蓉身份最高。


    也省了很多麻煩。


    “或許你們兩人心中對我的位子心存覬覦……”


    “王妃姐姐哪裏話,妾身不敢。”側妃張氏趕忙表忠心。


    鄭婉蓉視線在兩人的身上掃視一遍。


    “便是有想法也無所謂,你們二人的家世,於殿下無意。”


    “縱然我離開王府,這王妃之位,也會有新人代替。”


    “與其來一位不知輕重的,不如咱們暫且和諧相處。”


    “之前你們二人暗中的小動作,我不與你們計較。”


    “日後且當心些。”


    “如今正值殿下奪嫡的關鍵時期,誰若是在府中作亂,休怪我不客氣。”


    她承了殿下的恩情。


    自然要幫他打理好後宅。


    日後殿下登基,皇後之位她不惦記。


    也不可能是她的。


    兩人都心有所屬,如此再好不過了。


    “避子藥別倒掉。”


    她再次叮囑。


    “與其生下一個不被殿下喜愛的子女,不如等殿下恩準後,再孕育子嗣。”


    “藥是殿下賜的,他現在不想被子嗣分神,你們也莫要觸怒殿下的黴頭。”


    “且好生調理著身子,日後總有你們的機會。”


    話雖如此。


    次日,鄭婉蓉接到了瑞王府的喜帖。


    瑞王妃薛靜嫻有孕。


    看到帖子,鄭婉蓉沉默許久。


    羨慕是有的。


    同時也在暢想,自己和心愛的男子,何時才能長相廝守呢?


    這日子,當真是漫長。


    瑞王府。


    鄭婉蓉帶著賀禮登門。


    繁瑣的酒宴結束後,妯娌倆私下小聚。


    “恭喜弟妹了。”


    她眼神溫柔的看著薛靜嫻的小腹,“可曾鬧你?”


    薛靜嫻目光柔和的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笑道:“多謝皇嫂,也就前兩個月孕吐頻繁,這些日子倒是好了許多。”


    薛靜嫻,人如其名。


    靜雅賢淑,且文采斐然。


    她與瑞王,婚後相處的很好。


    不需要參與權力之爭,也沒有勾心鬥角。


    府內隻有她一位主母,沒有妻妾爭執。


    夫妻倆每日裏吟詩作對,彈琴作畫。


    過得很是舒心。


    “皇嫂呢?”薛靜嫻問道。


    鄭婉蓉笑道:“想必是緣分未到。”


    且,端王不是她的緣。


    端王很好。


    風姿玉骨,玉樹臨風。


    除了體弱,絲毫不損其皇子風姿。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鄭婉蓉的心儀之人。


    她對端王,沒有絲毫的愛慕之情。


    曾經也想過就這樣過下去吧。


    一生何其短暫,很快就過去了。


    可她做不到。


    說服不了自己。


    妯娌倆說了很多體己話。


    鄭婉蓉便迴府了。


    晚膳時。


    薛靜嫻說起端王夫婦。


    容清禹目露嘲色,並未被妻子看到。


    “他們倆貌合神離,過不長久的。”


    薛靜嫻有些驚訝,“偶爾共同出席,看著很好呢。”


    “你也說隻是看著了,老大有心儀之人。”容清禹曾經也算是端王的對手,這點事還是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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