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


    京都巍峨的城門映入眼簾。


    韓愈開了口。


    “這人比較邪性!”


    應栗栗不懂。


    曲桑桑也緊張的握緊粉拳。


    韓愈繼續道:“這位的確醫術超絕,是藥王穀最後一代傳人,且沒有弟子。”


    “十三年前,白館主不知何故,屠戮藥王穀滿門。”


    “並放了一場大火,瀟灑離去。”


    “後定居京都,開了一家小倌館。”


    “凡尋他診病者,隻一個條件。”


    曲桑桑喉嚨收緊,緊張的迴頭看著他。


    “什麽條件?”


    韓愈低頭看著身前的小丫頭。


    道:“一命換一命!”


    應栗栗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撫摸著身前的馬鬃。


    道:“這位白館主別不是虛有其名吧?”


    “自己有心理疾病都無法治愈,還敢給別人治病?”


    曲桑桑被她轉移了注意力。


    好奇問道:“心理疾病是何種病症?”


    聞所未聞。


    不過師妹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詞。


    接觸時間久了,小姑娘多少有點接受良好。


    “他的內心,已經不似正常人了。”


    應栗栗給她簡單普及了一下。


    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


    鬆了口氣。


    “我沒關係,生生死死的,無非就是或早或晚的事。”


    “而且白館主雖然出身藥王穀,會醫術。”


    “卻並不代表他就要救死扶傷。”


    “用我的生去換無辜者的死,我現在就不會中毒了。”


    馬兒踢踏著穿過城牆。


    然後看到了裏麵的人。


    應栗栗掃了一眼,看到最後麵一輛熟悉的馬車。


    她拍拍徐公公的手,翻身下馬。


    撒腿跑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車夫,應栗栗笑眯眯的揮手和他打招唿。


    “上來!”


    容清璋聲音飄出來。


    她上馬車,看到七殿下的那張臉。


    暗暗想著,這好看的人,怎麽可能死。


    “殿下,您是不是擔心我了?”


    容清璋見她似乎沒受傷,還有心思開玩笑。


    到底是歇下了心底的擔憂。


    “可曾受傷?”他問道。


    坐在原地轉了半圈。


    應栗栗笑容依舊可可愛愛的。


    “殿下不都看到了嘛,好著呢。”


    容清璋點點頭。


    對著外麵道:“迴宮。”


    她趕忙掀開簾子,看到師姐和師父已經團聚。


    忙扯開嗓子。


    “師父,師姐,我今晚迴宮了。”


    大概覺得不太對。


    又補充了一句,“過兩日再去!”


    正劫後餘生而淚流滿麵的曲桑桑。


    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張張嘴,想說什麽。


    卻發現喉嚨幹啞,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那輛奢華的馬車消失在遠處濃重的黑幕裏。


    才一把攥住父親的手。


    力道很大。


    “爹,小師妹被下了毒。”


    曲侯爺和曲家兄弟,立馬變了臉色。


    他正色看向女兒。


    道:“什麽毒?”


    “我聽那壞人說,這種毒叫碎骨。”


    曲桑桑紅著眼,“說是毒發時,特別的痛。”


    曲侯爺暗暗咬牙。


    何止是特別的痛。


    比之全身骨頭被碾碎的痛,都不遑多讓。


    服用此毒。


    一旦毒發,生不如死。


    中毒者甚至等不到毒藥徹底蔓延全身。


    便會活生生的疼死。


    他把女兒推到兒子麵前。


    “你們先帶桑桑迴府,為父還有事。”


    三個孩子多少知道父親要做什麽。


    肯定是幫師妹找解藥。


    此時的曲桑桑也顧不得尋求父親的安慰。


    乖乖的跟著兩位哥哥上了馬車。


    “爹……”


    她擔憂的看著父親,“師妹她……”


    粗糙的大掌,落在她的頭頂。


    “別擔心,爹會救下你師妹的。”


    等三個孩子走了。


    曲侯爺上前和兩位打了招唿。


    “碎骨之毒,多年未見了。”


    徐公公點頭,“是啊,之前還出現了碧枯之毒。”


    曲侯爺微微蹙眉。


    “是誰?”


    徐公公歎息道:“還能是誰,中毒的可不就是那小丫頭。”


    韓愈早已知曉。


    曲侯爺卻覺得心疼。


    他最看重的小徒弟,怎的就如此多災多難。


    嘴唇翕動。


    良久,道:“我能把栗栗帶出宮嗎?”


    麵前的兩人明了曲慕池的意思。


    徐公公搖頭。


    “你可知曉她因何中毒?”


    曲慕池如何不知。


    “自然是因為七殿下!”


    所以,說的是什麽。


    他不想讓栗栗繼續跟在七殿下身邊了。


    徐公公道:“迴來時,我問過她。”


    “那幾個歹人,試圖讓她去謀殺七殿下。”


    “她不肯,更是為了保住曲姑娘。”


    “這才自動服下了碎骨。”


    這樣的好孩子,怎麽可能離開七殿下。


    她說了。


    有她在,能護著七殿下少受點苦。


    如果她不在了,關雎宮就真的隻留下七殿下一人。


    曲慕池眼神染上悲涼。


    “如今該如何是好?”


    碎骨之毒,自然可解。


    萬物相生相克,有毒藥肯定就有解藥。


    在場的人都知道。


    藥聖丹涯子,是其一。


    可這位常年雲遊四方,即便找到了,恐怕也晚了。


    “去浮生館!”徐公公道:“找白館主。”


    曲慕池:“……”


    良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那個瘋子!”


    **


    “阿嚏——”


    一道噴嚏聲響起。


    布置雅致的房中,一白衣男子,正側臥在美人榻上。


    他相貌妖豔脫俗,膚色如雪,薄唇泛著淺淺的粉。


    鬆散的衣衫掛在身上。


    露出一截雪白的胸膛,以及足以裝酒的誘人鎖骨。


    不遠處。


    身穿異域舞娘服飾的男子,正扭動著水蛇腰起舞。


    耳畔絲竹之聲,聲聲入耳。


    他有一雙勾魂奪魄的狐狸眼。


    眼尾上揚,似笑非笑,端的一副深情模樣。


    “館主!”


    外麵進來一脂粉味極重的紅衣男子。


    他湊上前,在白衣男子耳畔,低低說了兩句。


    白圩抬手,手指纖細修長,瑩白如瓷。


    揮了揮,麵前的歌舞停歇。


    琴師和舞男悄無聲息的離開。


    “三位?”


    他勾唇,眼底帶著惡劣的光。


    “請去照水居。”


    紅衣男子領命離去。


    浮生館一樓大廳。


    氣質不一的各色美男,遊走其間。


    來此消遣的,除了女子,還有不少男子。


    雖是煙花之地。


    卻不見粗俗之輩。


    紅仙上前,笑道:“三位,跟我走吧。”


    曲侯爺三人沒有多問,緊隨其後。


    落座照水居。


    韓愈道:“你們應該知道白圩出手的規矩。”


    一命換一命。


    從他在京都出現至今,已有十三年了。


    這規矩,從未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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