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黃燁心中,最黑暗,最變態,最可怕的欲望,一覽無餘。


    對女人的欲望,對殺戮的渴求,對掠奪,對破壞,尤其對是奪走他人所愛那種強烈的變態的欲,一點點毫無保留展現出來。


    麵前,鋪就出一條長長的路,不知通往何處,亦不知來自何方,就這麽,一直向外延伸著。


    黃燁抬腿,眼中迷惘從未有過,就這麽渾渾噩噩踏上這條路。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海中,不時地有骷髏,骸骨,屍體,爬上岸來,瘋狂撕咬拉扯著黃燁的腳踝。


    張玉瑤,郭子豪,仙靈聖地之戰所有死者,魔帝傳承前無辜慘死的家仆。


    甚至還有陰蛇老鬼,冥煞聖地與天機聖地眾人,司妙音那殘缺的被斬滅的神魂…


    黃燁就這麽一步一步,踏著屍骨,不停往前。


    腳下的路,無窮無盡,無邊無垠,仿佛命運的嘲諷一般,永遠沒有盡頭。


    “我黃燁就是死,也要拉上幾個聖人,準帝來墊背!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笑聲傳出,前世黃燁自爆,換得了一線生機,即便舍棄無上修為,從頭再來,從未有過一絲後悔厭煩。


    “西域的落桑酒,你哪裏搞來的。”


    瑤池聖地的屋頂上,司妙音托腮,聽著黃燁驚訝的語氣,眉宇之間滿是溫柔。


    親手磨滅唯一了解自己懂得自己,唯一真正毫無保留地“愛”著自己的女人,徹底煉化為一條奴犬,一名忠實的奴仆。


    他這樣的人,第一次感覺到愛這個字,不配出現在身上。


    但那又如何?擋在路上的人,影響到我的利益之人,都要死,隻不過是早晚的區別。


    愛什麽的,終究隻是調劑罷了,有與沒有,不會有什麽樣的差別。


    但是為何,自己還沒有走到這路的盡頭,沒有真正叩問到本心?


    黃燁麻木的走著,一幕幕閃現而過,眼中,不自覺流露出迷茫。


    殺了愛人,殺了恩師,甚至在幻境裏手刃父母,為的是什麽?


    女人嗎?權利嗎?肆無忌憚地宣泄欲望嗎?


    這些,自己難道沒有擁有嗎?那前世為何還要費盡心思,在成帝之後再去鑽研這繁瑣無趣的功法神通。


    我真正所求,是什麽?


    黃燁目光陡然清明,每一步邁出都似乎跨越萬丈,心中一片明亮。


    我所求,是大道,世間極致的大道,不是瑤池祖師那種對過程的享受,也並非像司妙音葉銘軒一樣,作為一種手段。


    我要去見識的,是這世間極致的真理,在最高的境界之上,還有什麽,還有沒有路,那條路又通往何方?


    黃燁腦海之中,其餘所有欲念,都淡了下去,都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唯有對道的追求,越來越亮。


    不似其他人,將之當作工具或是信仰,而是孤高的求道者,一生都如同飛蛾撲火,隻為看一眼那大道之上的風采。


    那一定是美到極致的,絢麗的景色。


    黃燁閉眼,隨隨便便地一腳跨出,連方向都偏了半點。


    再度睜眼,卻已是心路盡頭,身後整片海洋顏色黯淡,唯有黃燁身前這一顆光球,璀璨如星,散發著濃烈的光芒。


    三相問心路,第一劫,叩心,黃燁一步踏出,周圍景色巨變,也標誌著這叩心劫,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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