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宅院】


    吳明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司馬徽。


    “我這個樣子,是不是讓你有點失望?”司馬徽笑道。


    吳明撓了撓頭,“我本來以為,你應該長得像個神仙。”


    “哪有什麽神仙,都是扯淡。”司馬徽爽朗的笑了起來。


    吳明看了看桌子,那上麵擺著幾盤菜,還有一壇他自己的酒。


    這個後院的房間裏,不僅有桌子,還有椅子,就是後世那種正常高度的四方桌和椅子。


    “來,坐下聊。”司馬徽笑道。


    吳明用酒勺從酒壇裏舀出酒來,將司馬徽麵前的耳杯盛滿。


    司馬徽喝了一口酒,“嗯……你這個九醞春酒,味道果然不錯。”


    “你剛才說,等我很久了,是什麽意思?”吳明問道。


    司馬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找我。”


    “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吳明滿臉疑惑。


    【8樓】


    玻璃房間裏,一位老人半躺在特製的病床上。


    醫護人員從老人手臂上取下注射器,向李博士點了點頭。


    老人茫然的看著麵前的李博士,“你是誰?”


    “嶽父,我是小李。”李博士握住老人的手,“我是您的女婿。”


    老人皺起眉頭,努力迴憶著什麽,“小李……小李……”


    “您生病了。”李博士說道,“藥物可以幫助您恢複記憶,不過保持不了很久。”


    老人好像清醒了一些,“我這個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李博士輕輕歎了口氣,“您知道,腦萎縮是不可逆的。”


    老人看了看四周,“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您會成為觀察者。”李博士說道,“係統裏麵,出現了您和154號接觸的數據。”


    老人沉思片刻,似乎完全清醒了過來,“李琳……我的外孫女……你那個係統,還有觀察者,是為了把李琳找迴來?”


    “是的。”李博士點了點頭,“154號是我們的一名觀察者,他現在正在沉睡。從他傳迴來的數據裏,發現他與您在係統進程中見過麵。這是一個神奇的預言,您一定也能成為觀察者,所以,我把您帶來了這裏。”


    “你是說……我也要去你的係統裏麵?”老人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是,一個癡呆病人,能幫的上忙嗎?”


    李博士笑了笑,“嶽父您放心,做夢的時候,您是一個正常人。在係統裏,您還是那個受世人敬仰、充滿智慧的學者。”


    【司馬徽宅院】


    吳明張大了嘴,好半天沒有緩過來,“你……是李博士的嶽父?0號的外公?”


    “是的,0號就是我的外孫女,她叫李琳。”司馬徽說道,“我是206號,在你之後的觀察者。”


    “等等,等等……”吳明有點糊塗了,“我還是沒搞明白,你在我後麵進來,怎麽能提前知道我們今天會見麵?”


    “剛才我們握手的時候,相互探查,這一次的數據交換就記錄在係統裏,產生一個烙印。小李通過分析數據,知道了我們見麵的事情,而且,還有準確的時間。”司馬徽解釋道,“在小李那邊,這個時候你還在睡眠,而我正準備進入這個世界。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吳明愣愣的看著司馬徽。


    “在這裏,我們握手,對你我而言是同時發生的事情。”司馬徽繼續說道,“而在小李眼裏,這是你已經做過的事情,卻是我未來發生的事情。”


    吳明想了好一會,又問道:“你在這裏生活多久了?”


    “差不多四十年了。”司馬徽答道。


    吳明一臉迷惑,“你已經來了這麽久?”


    司馬徽笑了笑,“這麽說吧,你先出發,坐著一個木筏,在小河裏漂流;我是後出發,從河的上遊開始,坐著快艇一直追著你。等到我們相遇的時候,你隻走了八公裏,而我已經走了四十公裏。”


    “這個我能聽懂。”吳明點了點頭,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在那邊,你還沒有開始做夢,怎麽就已經進來了四十年?”


    “我說過了,對於你來說,是夢裏正在發生的事情。”司馬徽笑道,“而對於我來說,是將來要夢到的事情。”


    吳明張著嘴,感覺腦子要燒掉了。


    【8樓】


    玻璃房間裏,工作人員正在有條不紊的調試儀器。


    “嶽父,您準備好了嗎?”李博士向老人問道。


    “那個154號,他叫什麽名字?”老人說道,“我進入係統之後,是不是應該主動去找他?”


    “不能。”李博士堅決的說道,“我不能告訴您關於154號的一切信息,您也不能去找他,隻能等他來找您。”


    “為什麽?”老人不解。


    “154號在係統裏的數據,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以改變。”李博士說道,“您進入係統之後,絕對不能影響到他。如果對已有的數據進行幹擾,會導致進程錯亂,係統就會崩潰,每一個觀察者都會跟係統斷開,再也迴不來了。”


    老人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就是順其自然。”


    【司馬徽宅院】


    司馬徽又喝完一杯酒,感慨的說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在哪,四十年了,終於在今天見到你。”


    “在我之前,除了許邵,還有其他觀察者嗎?”吳明問道。


    “當然有。”司馬徽說道,“大部分進入係統的人,並不能長久,隻是曇花一現。真正能長期生活在這裏的,少之又少。比如於吉,這人太高調,把自己玩死了。還有左慈,這人比較任性,就喜歡作弄人,現在也是生死不明。有的人喪心病狂,以殺人和破壞這個世界為樂趣……當然,這種人很快就被係統踢出去了。”


    吳明呆了一下,於吉、左慈,都是傳說中神一樣的人物,原來他們也是觀察者。


    司馬徽繼續說道:“隻要係統正常運行,之後也還會出現其他的觀察者。”


    吳明又問道:“你們這些觀察者,都沒有找到0號?”


    “沒有。”司馬徽搖了搖頭,“在這四十年裏,我也留意過幾個特別的人,比如華佗,這個人醫術高明,還會麻醉,但是沒有鑒的能力。我見過他們之後,發現都不是。”


    “你還見過華佗?”吳明有點驚訝。


    “是的。”司馬徽說道,“我之前花了很長時間四處尋訪,見了不少人。定居荊州之後,也廣積人脈,對這類奇人異士,自然不會放過。”


    吳明忽然想到什麽,“許邵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他躺了有一年多……你來這裏已經四十年了,就是說,未來你還要躺很久,恐怕要大約兩年的時間。是不是說明,李博士那邊,再過兩年,還是沒有找到0號?那麽,這段時間裏,我在這個世界裏再過上四十年,也是徒勞無功?”


    “你悟性不錯,居然能意識到這個問題。”司馬徽笑了起來,“理論上,你這個推論是對的。不過實際上,我不會躺那麽久。按我的估算,我度過的這四十年,大概需要躺三個月。”


    “怎麽會這麽短?”吳明不解。


    “是這樣,我們做夢的速度,其實是可以通過係統調節的。”司馬徽解釋道,“我剛才說過,我是坐著快艇在追你的木筏……我讓小李調整了設置,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高速模式做夢,我們見麵之後,會恢複到正常速度跟你同步。”


    吳明張大了嘴,“還可以這樣?”


    司馬徽平淡的喝著酒,“是的,隻是之前沒有在其他觀察者身上使用過。”


    【8樓】


    李博士擔憂的看著病床上的老人,“嶽父,強行加速可能會導致神經係統受到損害,您確定要這樣做嗎?”


    老人輕輕點了點頭,“你也說了,就算持續使用藥物,最多也隻能維持幾個月的時間……我覺得,把腦子用壞掉,也比它自己萎縮了好。”


    李博士心中一陣痛楚,“可是,如果神經係統受損嚴重,會危及生命。”


    “如果我什麽都想不起來,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這副臭皮囊,不要也罷。”老人堅決的說道,“在這最後的幾個月,如果能把李琳從那個世界裏找迴來,那我死了也值得。而且,這是命裏注定的吧,如果154號來見我之前,我的大腦就失去了做夢的能力,那他留下的預言,也就沒有意義了。”


    李博士站在床邊,沉默良久。


    終於,他向旁邊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司馬徽宅院】


    “雖然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外孫女,不過,我還是感到非常幸運。”司馬徽舉起了酒杯,“這都要感謝你。”


    “感謝我?”吳明有點摸不著頭腦。


    “是的,要感謝你。”司馬徽笑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四十年,重新享受人生,這是多麽幸運的事情……這都是因為你。”


    吳明疑惑的看著司馬徽。


    “多虧了你……”司馬徽與吳明碰了一下酒杯,“是你在係統裏證明了我的存在,如果沒有你留下的禮物,我不會成為觀察者。沒有你,我就是一個老年癡呆病人,每天焦慮的等著,等著忘記自己的名字,等著忘記所有的事情。”


    聽到這裏,吳明心中百感交集。


    他拿起酒杯一連喝了幾口,直到把一杯酒全部喝完。


    司馬徽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下來,“等了四十年,今天終於能見到你,向你當麵道謝,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兩人不知道聊了多久,喝了多久。


    夜深了。


    當郭襄進來的時候,這一老一少已經喝的快不行了。


    “老爺,已經很晚了。”郭襄擔心的看著司馬徽。


    “沒事,我還沒醉……”司馬徽笑嗬嗬的指著對麵的吳明,“你看他,他已經醉了。”


    吳明趴在桌子上,搖晃著手裏的酒杯,“我……還能喝……”


    這個精神小夥,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灘爛泥。


    “看來是喝好了。”司馬徽扶著桌子站起身來,“送他去廂房吧。”


    “我先送老爺去休息。”郭襄走過來扶住司馬徽。


    “沒事,我能自己走。”司馬徽拍了拍郭襄的手臂,“你這丫頭,總不能一直陪著我。”


    郭襄慢慢鬆開了手。


    “你有你自己的路……”司馬徽指了一下吳明,“能為你開路的,其實是這個男人。”


    郭襄疑惑的看了看吳明,“老爺,我不太明白……”


    “以後你會明白的。”司馬徽憐愛的摸了摸郭襄的頭,“當年,你父親給你取的字,就是你的宿命。”


    郭襄愣住了。


    “好好伺候吳明,他是你的大恩人。”司馬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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