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歲雪的原則是被放大了,但還不至於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加入縣公安之前,她就已經查清了局裏部分人信息。


    其中就包括陸塵和張芒。


    陸塵25歲結婚,28歲喪妻,兒子如今9歲,女兒8歲,平日工作忙,所以讓家裏的父母幫忙帶孩子,這些年,偶爾會抽時間迴去陪陪孩子。


    如果不是確定對方是單身,她絕對不可能會和陸塵發生關係。


    打開車門,她氣衝衝地坐進副駕駛,關上車門,快速拉好安全帶。


    陸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嚇了一跳,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猶如一團亂麻,有些不明所以。


    “怎麽了?”


    文歲雪瞥了眼後視鏡內出現的身影,語氣不算好道:


    “迴去說、”


    聽她語氣不好,陸塵也不敢多問,啟動引擎後便如離弦之箭般驅車迴家。


    白雲小區內。


    解開安全帶,文歲雪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打開車門,而是轉頭,用如刀般鋒利的眼神看著陸塵。


    “陸隊,騙我有意思嗎?”


    陸塵懵了,不知道她怎麽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麽忽然就生氣了,還說了這麽莫名其妙的話。


    “怎、怎麽了?”


    文歲雪雙眼通紅:“你都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當年,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提出幫我的建議,你讓我以後怎麽自處?!”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正直的人,沒想到,你竟然騙我、”


    說著,她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


    陸塵頓時愣住了,這五年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哭。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真的哭。


    連忙從車前抽出一張紙巾,他急切地為她擦拭淚水,嘴裏著急地辯解著。


    “你別哭啊,我沒有騙你,我是結過婚,可……”


    話還未說完,文歲雪便像觸電般一把推開他的手,滿臉的痛楚,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刺。


    “別碰我!”


    “我什麽都不想聽,我們之間,就此結束吧!”


    不給陸塵反應的時間,她打開車門下去,狠狠將門甩上,轉身走進自己所住的那棟大樓。


    陸塵心急如焚,趕忙下車追了上去,一把死死拉住文歲雪的胳膊。


    剛欲開口,文歲雪卻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狠狠將他的手甩開,按下電梯按鈕,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你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會信!”


    叮……


    電梯門宛如一張無情的巨口,恰好張開,她毫不猶豫地跨步進去。


    陸塵心急火燎,抬腳跟上,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頭六臂,嘴巴也能像機關槍一樣,正準備再次開口,結果文歲雪又先他一步說道:


    “陸隊,你要是敢跟上來,我說不定,會做出讓你悔恨終生的事。”


    陸塵半隻腳頓在電梯內,如同一座堅定的堡壘,死死擋住電梯的門。


    看著文歲雪那決絕的眼神,他心中刺痛異常,急切道:


    “歲歲,我隻說一句,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是單身,我沒有欺騙你!”


    文歲雪神色依舊冷若冰霜:“說完了?那請你把手拿開。”


    聞言,陸塵的視線在她身上掙紮猶豫地遊移著,心中猶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很想再多說幾句,但文歲雪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顯然是什麽都聽不進去。


    他緊緊捏著拳頭,滿心不甘地將那半隻腳從電梯門內收迴。


    一瞬間,兩道門緩緩合攏,如同兩隻無情的大手,將他們越推越遠。


    看著電梯內的文歲雪,陸塵雙眼布滿血絲,憂心忡忡道:


    “歲歲,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好好冷靜一下,明天我們再談也行。”


    話落,門“當”地一聲關上了,仿佛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敲了一記重錘。


    不知為何,陸塵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心髒猛地抽痛一下,他望著剛剛闔閉上的電梯門,滿心無奈道:


    “早點休息……”


    大樓外的某個至暗處。


    張芒仿佛一個深淵窺視者,靜靜地窺視著樓內發生的一切。


    看到陸塵滿是神傷地轉道迴對麵的大樓,這半月來鬱結的情緒倏地消散,似春日裏綻放的花朵一般,開得大好。


    無聲輕笑一下,轉身,他如同幽靈般悄然離開。


    606室,文歲雪家裏。


    拿出鑰匙,她打開平日裏一直緊鎖的房門。


    推門進去,裏麵擺放著兩台電腦。


    一台開機,一台關機。


    開機的電腦上,是林晚詩家的幾個監控畫麵。


    到椅子上坐下,她迴放今天一天的畫麵,看沒什麽問題後,坐到一旁的電腦前,開機,開始敲代碼。


    她已經弄清楚了林晚詩許下這麽一個心願的來源,現在,隻差一個合適的時機。


    但,文歲雪不是完全有把握。


    不過沒關係,試一下也無妨,也許真的就這樣過去了呢。


    翌日。


    陸塵沒怎麽睡好,頂著一雙黑眼圈,幾次想要找機會和文歲雪好好說一說,但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


    幾乎一整天都待在科室內,要麽都是挑有人的時候才去洗手間,就是躲著他。


    陸塵簡直要急瘋了,想給她發消息,但又不敢。


    他們身為民警,卻在暗地裏搞得不清不楚,這要是被發現,那就是完完。


    想在文件裏塞紙條,想了想,又覺得很不穩妥。


    無奈,他隻好趁科室人少的時候,走到她工位上,有些不自在道:


    “咳,小文,一會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等文歲雪說話,他轉身就走,生怕走慢一步就會聽到對方問他有啥事。


    張芒低著頭,待陸塵從身邊走過,他餘光不禁瞥過身後的背影,抬眸,視線像是不經意般掃過文歲雪。


    半晌過去,文歲雪這才起身,從他身旁經過。


    通過窗戶,張芒看到,文歲雪去的方向就是陸塵的辦公室。


    他心下一緊,很怕這兩人會解開誤會。


    掃了眼各自在工位上或忙活或摸魚的同事,他心裏一團亂麻,猶豫又糾結。


    辦公室門口。


    文歲雪抬手敲了敲門。


    “陸隊,你找我有事?”


    這生疏又冷漠的語氣,聽得陸塵心裏涼涼的。


    見她貌似不願意進來的樣子,他心裏更是一沉。


    有些難看地扯了扯嘴角,他抬手示意。


    “你先進來,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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